瞧见独孤妍脸上的冰冷神色,独孤恒心里也微微一紧,久违的升起了几分难受。
他心里明白,独孤妍是怪罪他偏袒独孤敏了。
可他能怎么办?
退一步来说,就算他不怕皇上,现在独孤敏也是太子侧妃,侧妃在独孤府里出事,那肯定是少不了罚的。
既然独孤敏自愿善了,他自然也不会声张,为了让她消消气,自己心里的天平也只能朝她那边倾斜了。
再怎么说,那也是太子侧妃,真有个好歹,太子在朝堂上说他了,他也免不了受罪。
能私了便私了。
能不闹大就不闹大。
他为的,不就是独孤府么,不就是为她跟府里的人么?
“你父亲觉得,阿合跟太子侧妃从小一块长大,关系比奶娘还亲,如今将这丫鬟一直扣在独孤府,她心里也是难受得紧。”
“更何况,太子侧妃已经知错,并且还退了一步,为了不让她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告知太子,你不如就将那丫鬟放了吧。”
“毕竟你们都是亲姐妹,亲姐妹哪有反目成仇的道理?”
独孤恒还未说话,周敏秀便温温柔柔的说了一大堆话。
话里话外都是要独孤妍为独孤府考虑,为她的将来考虑。
独孤妍一听,心里冷笑了声。
这么快就想把丫鬟从她手里头带走,看来阿合对于独孤敏,还真是有特殊的感情。
原本她想着,独孤恒开口了,她也就做个顺水人情,将阿合放了,一来,告诉父亲自己不会跟独孤敏作对,二来,还能让父亲安心将管家权交给她来管。
可现在父亲还没说话,周敏秀这个侧室都算不上的贱妾就开始在她面前直嚷嚷了。
她心里不爽快,自然也不会让她们爽快。
想要救人,不拿出点东西,要怎将人救出去。
当即,独孤妍也没反对周敏秀说的话,毕竟她现在身怀有孕,在父亲这正得宠。
独孤妍点了点头,柔柔的开口说道:“大姨娘所言甚是。”
周敏秀一听,心中一喜,却又有些狐疑的看着独孤妍。
她之前有多疯狂她是见识过的,怎么这次就答应的那么快,放了阿合。
难不成,自己的女儿在她眼里,还不如阿合一个丫鬟重要?
这一想,周敏秀脸便绷得紧紧的,要不是有独孤恒在这里,她已经跟独孤妍对呛起来了。
“不过,要我放了那丫鬟可以,太子府出五万两来换,并且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独孤妍笑盈盈的看着周敏秀,淡定从容的开口说道。
周敏秀脸色一变,想都没想直接道:“不可能!”
花五万两来救一个丫鬟,她这是疯了啊。
五万两能买来多少个比阿合听话机灵的丫鬟她都已经数不过来了,怎么可能!
独孤恒眉头一皱,下意识就要帮着周敏秀说话。
但看到独孤妍那张极像她娘亲的脸上浮现的冰冷之色,到了嘴边的话也咽了下去。
说到底,他终究还是犹豫了。
独孤妍还是他的嫡女,他现在不帮嫡女帮庶女,说出去是要让人耻笑的。
“花五万两来赎回一个丫鬟,这不值当,二小姐还是关起来吧!”周敏秀面寒如霜,生硬的开口说道。
“怎的不值当了?”独孤妍瞬间就想笑出声,刚不是还口口声声的说一定要让她把阿合放了吗?怎的现在提出了条件,又改口让她把人关起来了?
“因为太子侧妃硬要在府中住上一晚,若不是那个丫鬟,那独孤府必定安安静静的一点事没有。”
“可就因为这个丫鬟,父亲冤枉我,就连一同住下来的宾客也受了惊,我本想将这个丫鬟杖毙,可念在太子妃侧妃的情面上才饶过她一命,想着将她终身监禁在院子中。”
“如今你们又眼巴巴的凑上来,要我一定要放了这个丫鬟,还说是要看在太子妃侧妃的情面上,那我便要问问了,太子侧妃跟这丫鬟可曾给我几分薄面?”
要是之前独孤妍说这些话,她心里还没有底气。
但现在。
轩辕亦寒去宫里给她讨要了一个令月郡主的头衔,并且还是有封地,有实权的那种。
她现在怕谁?
谁都不怕!
就算现在独孤恒要让她把管家权交出来,她也会毫不犹豫的交给他,然后自己带着长姐兄长离开独孤府,并跟父亲断绝关系!
这一世她那么护着独孤府,都是因为有父亲在。
可现在父亲让她寒了心,断是不会再护着他了。
他要怎么宠周敏秀,要怎么把她抬为正室,那都是他的事,她这个做女儿的也管不着。
“那五万两是我用来买礼品,送给那几日住在府上宾客的压惊礼,也希望他们能够守口如瓶,不将独孤府的丑事暴出去。”
“区区五万两,我还嫌收的少了。”独孤妍冷哼了声,嘟囔说道。
这把周敏秀气了半死。
她当然嫌少了,在她及笄那日,皇上册封她为令月郡主,封地之后,又给了五箱黄金跟珠宝,还有一些绫罗绸缎。
这些林林总总的加起来,少说也得有十万以上。
她有,可是敏儿没有啊!
她住在太子府,吃太子府的,用太子府的,一时间更是拿不到这么多的钱。
更何况,要是她动用了公中的钱,肯定会惊动太子。
太子一逼问,可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好一个独孤妍!
她压根就没想将阿合给放了!
可敏儿也是糊涂,竟将那些个重要的事情都交给阿合去做了,也没给自己留个后手。
这要是不早点救阿合出来,独孤敏跟她都觉得坐立难安。
“太子侧妃……暂时没有那么多钱。”这句话周敏秀几乎是挤出来的,脸色也难看得紧。
“那可怪不得我了,五万两,不二价。”独孤妍依旧保持着自己油盐不进的态度,冷冰冰的开口说道。
“没钱,没人。”
周敏秀心里急啊,这一急,她就转头看向了独孤恒。
这一转头,她直接就朝着独孤恒噗通一下跪了下来,带着哭腔道:“老爷,你可一定要帮帮妾身啊。”
独孤恒:“……”
独孤妍:“……”
这把火,终究还是烧到父亲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