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相比皇后，皇帝的反应更大。他身体前倾，不可置信的瞪着陈嬷嬷，“你再给朕说一遍！”
    那陈嬷嬷吓的不断磕头，全身打颤。
    “回，回皇上的话，柔妃她，的确是怀着身孕入宫的。”
    皇帝咬牙，腮帮鼓起，脸色因愤怒而变得潮红。
    皇帝道：“你这刁奴！你既知道此事，为何当年不说！？”
    陈嬷嬷趴在地上不敢抬头，颤声解释道：“不是奴婢不说，而是不敢说。”
    皇后半搂着皇帝的后背，不断给他顺气。
    “皇上息怒，我看陈嬷嬷也不是如此胆大之人，想必其中定有隐情。不如让她详细说来。”
    皇帝重重的哼了一声，道：“还不快如实说来！”
    陈嬷嬷磕头，“是。当年主管给柔妃验身的，其实是孙嬷嬷，奴婢只是一名辅佐孙嬷嬷的宫女罢了。按照规矩，验身时必须有两名宫人同时在场。可柔妃却私下和孙嬷嬷说了几句，孙嬷嬷便将奴婢遣出门外守候。”
    “奴婢隔着房门，依稀听到什么‘身孕’什么‘处子’的话，当时就有些怀疑。事后柔妃顺利被皇上选中入宫，一下子成了柔妃娘娘，风光无限。奴婢心中虽然疑惑，却不敢随意胡言。”
    “就在此时，孙嬷嬷突然意外溺水而亡，但捞上来的尸体，却是颅骨破碎，脖颈间的勒痕清晰可见。奴婢便猜测，此事一定与柔妃娘娘有关。为了自保，老奴更是半个字都不敢吐露，直到今日。”
    皇帝听完这番话，狠狠的砸了一下龙椅的扶手。
    “荒唐！简直荒唐！”
    与此同时，又有当值的太医将当年柔妃怀孕时的档案翻了出来。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这些都是当年太医院给柔妃娘娘保胎时开的药方。”
    皇后道：“你且说说，这些药可有问题？”
    太医道：“回娘娘的话，这些药的确有些古怪。”
    皇后挑眉，“哦？”
    太医举着一本记录解释，“这些方子看似都是普通的保胎药，但其中有一味药材却是十分特别，就是‘蕴枢散’。此药有一个功效，就是减缓胎儿的发育速度，延长怀孕的周期。不过长期服用此药，会使胎儿的体格比常人更小巧。”
    皇帝皱眉思索，突然恍然大悟的拍了一下大腿。
    “原来如此。当年淳于彦明明是足月出生，但却是袖珍小巧，体格孱弱。朕为此还多加疼惜他们母子。谁知，竟是柔妃为了延长孕期自己做的局。”
    皇后视线扫过堂下众人，看到顾娆对她轻轻点头，这才开口到。
    “皇上，如此看来，柔妃当年隐瞒身份入宫一事应是真的了。那淳于彦皇室的血统……”
    皇帝正在气头上，当即冷哼一声下旨。
    “既非朕的骨肉，何来皇室血统一说！即日起，剥夺淳于彦大皇子的皇籍。他的尸骨也不许入皇陵！”
    此话一出，最受打击的就是顾天睿了。他辛辛苦苦花了近十年的时间辅佐大皇子，没想到对方最终居然是个冒牌货。
    皇后适时求情道：“如此说来，顾娆郡主等人揭穿了淳于彦的阴谋，非但无罪，反倒是大功一件。皇上，您就不要再罚他们了吧。”
    皇帝重新将视线转到顾娆身上，看着她一脸坦然正直的神情，心中的不满也消除了。反而顾娆身边的顾天睿，此刻冷汗直流的心虚模样，让皇帝很是介怀。
    皇帝道：“顾娆，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淳于彦的身世的？”
    顾娆拱手道：“是在臣女落入峡谷，被淳于彦和他身边的邪教右使追杀的时候。”
    皇帝一惊，“邪教右使？”
    顾娆点头，“不错。正是邪教的右使。此人修为高强，是邪教教主曲星弘派来保护淳于彦的，一直住在圣恭将军的军营中。据说，圣恭将军与此人交情甚好。”
    顾娆说着看向顾天睿，眸中闪过一丝狡黠之色。
    顾天睿登时如临大敌，马上反驳。
    “胡说八道。本将军何时与那种人有交情了。不过是看在大皇子，不，淳于彦的面子上，给他一个住处罢了。”
    说完这话，顾天睿赶紧看向皇帝。
    “皇上，臣都是被淳于彦所蒙蔽，并不知此人与邪教有关。”
    然而皇帝并不相信，质问到。
    “淳于彦自解除幽禁之后便马上前往了西南，他凭空冒出一个修为高强的人，圣恭将军就没有所怀疑？”
    顾天睿摇头，“淳于彦当时还是大皇子殿下，身边有一两个武功高强的侍卫也属正常。臣的确不曾怀疑，是臣的失察。”
    “真的是失察吗？还是明智其中有异，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顾娆幽幽的冒了一句。
    顾天睿拳头紧握，“顾娆郡主此话何意？本将军嫉恶如仇，难道还会和邪教中人有来往不成？”
    顾娆啧了一声，说道：“淳于彦因幽禁童男童女一事被打入打牢，其后圣恭将军便突破了梦境三重，紧接着没过多久淳于彦就被释放回府休养。真希望这其中没有什么特殊的联系。”
    顾天睿心中大惊，他看向皇帝，诚惶诚恐的解释到。
    “皇上，臣真的与邪教没有任何关系。若是撒谎，天打雷劈！”
    皇帝怔怔的看着顾天睿，直到对方额头上豆大的汗水不断滴落，这才收回视线。
    “圣恭将军此次前去西南，朝中诸多事务都无人为朕分忧。依朕的意思，圣恭将军还是留在京中，朕再另则人选前去西南。”
    顾天睿惊道：“皇上！”
    他眼睛猛的瞪大，连说话的声音都高了几度。
    皇帝虽然嘴上没说责怪的话，但却撤销了他此次西南将军的职位。整治异症的任务并没有完结，他却被中途召回削职。此时传扬出去，他的颜面何在？
    顾天睿深吸一口气，“皇上，臣自知有罪，没能及时觉察出淳于彦的阴谋，差点害得皇室颜面受损。还请皇上再给臣一个机会，让臣带领岐山军保护好西南的确的居民，将功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