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是不熟的人,手这会儿早就脱臼了。但秦子义的脚步声江落青这几天已经听了不少了,所以并没有大动作,只是轻轻一挣就把胳膊拿出来了。
他看着正在平息故意的秦子义道:“你怎么来了?”
秦子义眯了下眼睛,道:“你要走?”
“什么?”江落青露出一个不解的表情道:“我去哪儿?”
秦子义听到这话表情微微一松,故作严肃的道:“我也想你要去哪儿,毕竟我还没报答你,你一走,传出去我的名声可不好。”
这话一听就知道是开玩笑的,江落青摇摇头,勾着嘴角把秦子义往草丛那边推了推道:“你看。”
秦子义刚松了口气,被他一推,抬眼就装进了一片幽静里。
这一处地方美得自成一片天地,正匆匆平息着呼吸的他,在这里就像是局外人一般。
“好看吧?”江落青抬脚走进去,心情很好的过去蹲下用手撩了撩溪水,侧头对秦子义笑道:“我刚才看齐娇从这儿过来,就想着过来喝点水,没想到这里看起来还真挺不错的。”
秦子义看到有阳光落在江落青的脸上,让那笑容更加温和,但同样又刺眼。
江落青脸上的表情和刚才对他的不一样,那是一种纯粹的欣赏和开心,就像是安安静静的走在路上,然后忽然发现一朵慢吞吞开放的花朵,只纯粹的为这朵在路边打开却没被人摘走的花开心。
秦子义头一次觉得,原来这个人也可以温柔的这么安静。
他蹲在溪边,阳光落在他身上,让秦子义不知为何生出一种错觉,这个人要散在阳光下。
他没忍住抬脚走过去,把手搭在江落青的肩膀上,入手是柔软的布料,这才让他有了点脚踏实地的感觉。
这个人存在,而且却实的在他的手下。
这个意识让秦子义心如擂鼓,如同被江落青闲闲撩起的溪水一般,本来平平静静谁也找不到,却被一个浑身带着阳光的人闯进来,不经意的撩拨,看起来无事,但落下的水珠却打出了一圈圈的涟漪。
秦子义自己也不明白这到底是因为桃信还是江落青这个人本身,不过不可否认的是,这一刻,在这个单独被劈开的地方,他心动了。
他清楚的意识到自己的心此刻在为谁而跳,这种感觉对他来说新奇而有趣,虽然带着一点点的冒险,但他觉得这冒险并没有多重要。
他的眼中带着势在必得的意思,手下也微微抓紧,他认为眼前这个人逃不开他的掌心。
“嗯?”江落青觉得肩膀被秦子义用来支撑身体了,他抖了抖肩膀把秦子义的手都抖下去,这才笑道:“怎么忽然站不住了?还要我给你撑着啊。”
秦子义没辩解什么,笑了笑就蹲在了江落青旁边,两个人用手鞠起一捧水解渴。
等喝的差不多了,江落青一抹脸,就把刚才挂在腰侧的酒囊接下来装水。
秦子义道:“这马上就进入官道了,到时候自然有储备水的地方,你何必在这儿装?”
江落青一边装一边笑道:“这怎么能一样?官道上可不会有这景色了,再说这儿的水也没什么,装点就装点吧。”
他这话说完,酒囊里的水就装完了,他提起来抖了抖,环视一眼周围,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
江落青安安静静的,坐在地上也没说话,就这么歇了好一会儿,等把这儿的景色看的分明之后,这才起身往外面走。
他走,秦子义也走。
秦子义跟着走出去,没走两步又折返回去,他也不清楚自己想干什么,看了一眼这儿的景色。
其实也没什么景色好言,对于秦子义来说,这种景色在他的后院中真的是处处可见,不过许是因为有了江落青这个人,他竟也开始觉得这个景色很难见到了。
难得心中有点留恋,秦子义想了想,就揪了一片树叶,转身快步跟上了江落青的步伐。
江落青自然没察觉到秦子义这一番复杂的心理变化,他只以为秦子义有事做所以折返回去了,这会儿见人跟上来就打趣道:“刚才把东西落那儿了?”
秦子义勾了勾唇角,轻笑道:“嗯,不过已经找到了。”
江落青对于秦子义的笑容已经见怪不怪了,这几日同行,虽然秦子义一直保持着冷脸,但有时候他还会不经意一笑。
江落青觉得秦子义本人并不严肃,但是自己手下人在这里,自己得镇场子,所以才一直绷着脸。
路程果然如同秦子义所说,很快便进入了官道之中,能够进入官道是对于一种身份的彰显,路上也不怎么出事了,一路平安一直到了京城外。
还没进入京城的时候,追杀便接二连三的来了,而且看衣服还有动作并不是一伙儿人。
只不过那配合真是不错,一伙人刚被他们打的苟延残喘,令一伙儿人就过来了。
直接是上了车轮战,导致一个早上,他们直接寸步难行,被困在了这一方天地。
官道上的青石板地的缝隙被暗红色的鲜血填满,里面的尘土被染深了颜色,凝聚在石板上的点点血迹也无人有空去管。
他们一行人把同行人的尸体处理了已经很艰难了。
江落青垂着眼盘腿坐在地上,冬眠把脑袋放在他的大腿上,一人一狼难得变得沉默,其中对各自的信任不言而喻。
把白布最后一点缠好,手臂被紧紧裹住,还是透漏出了丝丝血迹,江落青捏了捏手,感觉还有点紧绷用不上力。
这是他今天为了护着冬眠受的伤,而冬眠则是为了护着秦子义。
当时来的人是有点内力功夫的,但这内力有也跟没有无甚差别。跟普通武者也没什么区别,只不过这群人一直目标明确,围攻秦子义。
其他人自然是要上去帮忙的,但尽管帮忙了,还是会有漏网之鱼。
而秦子义身形被缠住,又不能躲,那从背后劈下来的刀便被突然跑出来的冬眠给撞开了。
一直病恹恹的冬眠像是被冒犯了领地的领主,凶狠的亮着自己尖利的牙齿。
但再凶狠它也只是只普通的野兽,而且还有病。
那刀被撞开之后,便拐了方向朝着冬眠去了。
江落青那时正在秦子义那儿帮着忙,看见了顿时心中一紧,直接运起轻功过去要把那落下的弯刀挑开。
结果不成想是一个计,那弯刀告知到他的靠近瞬间变了方向,弯刀进了皮肉,那弯刀的主人似乎等的不是他,看到江落青时的眼睛里带着诧异。
而后,他的表情永远维持在了诧异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