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躺着,视线从下往上看秦子义,就这样秦子义还是好看的,容貌俊朗,打盹的时候眉头轻皱。
不过这份安静并没持续多久,等到夕阳将窗边染红,房门就被人轻轻叩响了,外面的人敲门也是有规矩的,轻轻灵灵的三下敲完就停住了。
秦子义被这声响叫醒,垂着脑袋皱眉睁眼,不耐的眼神就跟江落青对上了。
他停了一下,眨了眨眼睛勾着嘴角对躺着的人道:“你醒了?”
江落青点点头,身上这会儿恢复了一些力气,他撑着床板坐起来道:“我睡了多久了?”
秦子义看了眼外面的天色,估摸道:“一两个时辰吧。”
他扬声道:“进来。”
门被推开,侍女恭敬的端着托盘过来,托盘上放着白瓷碗。
江落青看的清楚,白瓷碗的盖子被掀开,里面的东西露出来,并不是粥之类的,看起来更像是一碗药。
秦子义端着碗看着他道:“你端得住吗?要不我帮你端着好了?”
江落青摇摇头把碗接过来,淡淡道:“这点力气我还是有的。”
他说着把碗里的东西几口喝下去,拿帕子擦了嘴,就听秦子义略带调侃的道:“不用蜜饯?”
江落青瞥了他一眼道:“我又不是小孩。”
他把碗放在侍女端着的托盘上,问秦子义,“我这是出什么问题了?”
秦子义提起这个就不自觉皱了一下眉,他看了眼旁边站着的侍女,摆手让人退出去,。
他对江落青道:“你这是水土不服,再加上这段时间天气越来越热。而你身上的桃信又还没完全跟你融合好,这些症状全部加上,所以才会突然昏迷。”
江落青皱眉,他是真的对这个桃信感到彻底的厌烦了,“那这桃信到底还要多久才能安分下来?!”
秦子义看着他的神色,沉吟一会儿道:“据说是需要三个月才能稳定下来,你已经过了两个多月了,很快就稳定下来了。”
第五十八章 竹林深处
江落青声音很低的“嗯”了一声,他抬眼看着秦子义,眼中满是诚恳的道:“谢谢。”
谢的是秦子义这次帮他。
秦子义看着他狭长而清澈的狐狸眼,喉头微不可查的动了动,然后爽朗道:“你我之间说什么谢?更何况,你救了我可不止一两次啊。”
江落青在这事儿上是比较执拗的,他认真道:“一码归一码,这次和上次我记住了,以后有事你就找我,能帮我就帮。”
他这话说的跟划清界限一样无情,但那双眼睛里又是满满的感谢和诚意,让人想生气都难。
秦子义在心底叹了口气,明明这人平时偶尔看起来挺精明的,一些人情世故也处理挺好,但怎么经常就这么犯傻。
他颇为无奈的对自己道:“这就只有你愿意要这个傻子了,算了,忍忍吧。”
这么一想,他就想通了,他眉眼柔和下来,伸手揉了一把江落青的脑袋,把手收回来道:“成吧,以后有事儿我就找你,便宜不了你的,你放心。”
他这话出来,江落青心思却没放在说的话上,只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他坐端正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然后狐疑的看着秦子义,道:“你打我头干什么?”
秦子义:“……”
明明是十分暧昧的揉摸,怎么到了他嘴里,就成了打了?自己也没用多大劲儿啊……
秦子义握拳抵在嘴边轻咳了一声,眼神略微游移的道:“本来没用多大劲儿,怎么到了你嘴里就成了打了?”
江落青一想也是,自己用词不当,结果他刚想说抱歉的时候,就听秦子义道:“我这不是,顺手摸冬眠脑袋摸习惯了嘛,刚才就那么随手一摸……”
江落青听了这话脸色就不好了,他轻轻呼出一口气,摆摆手表示自己知道了。
风水师预测的也挺准,江落青昏倒的当天晚上,就开始慢吞吞的下雨了,刚开始雨是小的,后来下着下着就成了瓢泼大雨。
雨珠从天上落下来,因为太快了,直接连成了一条线,天地间都是哗啦啦的雨声。
江落青这两天被热的不行,听到雨声就搬了椅子把窗户打开,坐在窗户旁边看着外面漆黑的夜空,还有不停试图往屋子里飘的雨珠。
这雨实在是大,大到一些鸟雀不得不离开自己树上的巢穴,扑棱着翅膀去别的地方躲雨了。
两落青这儿就有两只从夜色中朝着暖光飞过来的鸟雀,一大一小,躲在屋檐下避着雨,四只豆大的眼睛牢牢看着打开的窗户里的人。
窗户那里散发着淡淡的灯光,并不亮但一定很温暖。
两只鸟儿凑仔一块取着暖,没鸟愿意主动靠近人类去找死。
江落青自然也看见这两只鸟雀了,他又看了一会儿雨,就转身去床榻上休息了。窗户他留了一条不大不小的缝隙,灯火还在燃着,这点明亮让屋子里看起来暖和极了。
因为窗户他留了缝,晚上会有冷风吹进来,所以江落青头一次把两边的沙布幔放下来。
纱幔放下来挡住了江落青的视线,所以他并不知道,只要这会儿他掀开纱幔就能看到窗户外面,有一个年轻的镖师撑着伞站在雨中,目光贪婪的透过这个比以前大了许多的缝隙往床上看。
为什么今晚窗户被特意留了缝隙?
年轻的镖师止不住自己的想法,这位贵客是不是知道了他在偷看?这位贵客喜欢他看,所以把窗户留了条宽缝隙?
年轻的镖师陷入自己的臆想之中,即使站在冰冷的雨水之中,也没有扑灭他身上心里燃起的情火,他就站在雨中,一双眼睛牢牢盯着床上隐隐约约的身影,眼中是不加掩饰的痴迷。
他就像是被传说中的妖精迷了心神,连神志也没了。
第二日一大早天色就放晴了,微风徐徐吹过,天气也并不是很热,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江落青在镖局这里走动,看着镖局里的人面上带笑得拿着红绸布和各种精致的东西妆点着这面积中等的分局。
他站后院的长廊上,有年轻的男镖师和女镖师在年长的长辈指点下,笑嘻嘻的给长廊挂上了红绸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