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茜无所谓这些闲话,但叶老太太特意传话了,她就懒得过去,叶荞也非常义气的陪着叶茜。她是真恶心展太太,一会到席上看到展太太的嘴脸,弄不好要吐出来。
姐妹俩一起吃了中午饭,天气凉爽,也没有睡午的心情,知道后花园的宴席还没散,姐妹俩就一起闲话针线。九月底叶菱就要出嫁了,姐妹一场添妆是添不起,好歹送些东西表达一下心意。
叶荞满脸气不顺,道:“想到展太太那个得意样我就心烦,展飞怎么偏偏这时候中了举。”要是再晚三年多好,风头都过去了,现在是刚退亲不久,展飞就中举,多少人都说叶家没造化。
“展大爷人挺好的,何必迁怒与他。”叶茜笑着说,只希望展飞能吸取教训,管束展太太,至少在婚姻大事上,绝对不能听展太太的。
“他倒是挺好,可惜摊上那样一个娘,真不知道将来会怎么样。”叶荞言语中充满了同情,连带着展飞中举的气也消了。又看看叶茜道:“昨天爹爹把你叫回去,肯定是说亲事了吧,你心里可有什么主意?”
“爹爹也没提,只怕我心里过不去,安慰我了我几句。刚刚退了一门亲事,马上就要急着再找下家,未免太着急了,总是要缓一缓的。”叶茜不急不慢的说着,又道:“成亲早了也未必是好事,十五岁再议亲也不迟,爹爹也同意了。”
“也是,何必急匆匆嫁出去受苦,能受用一天是一天。”叶荞说着,突然想了起来,偏头看看叶茜道:“说来也奇怪,这都大半年了,怎么没见过孟大爷啊?”
宫中侍卫七天一个休沐日,虽然不会次次都来国公府请安,但以前一两个月总是能撞上一次,或者听婆子丫头们说他来了。现在大半年没消息,怎么想都觉得奇怪。
叶茜心里早就开始担心,嘴上却是若无其事的,着:“谁知道呢,没听人说过。”
叶荞偏头看着叶茜的,突然小声道:“其实孟大爷不错的哟……”
“姻缘之事真是缘分,该你的总是你的,不该你的也不用乱想。”叶茜说着,看着手里针线活计,不禁道:“菱姐姐那样潇洒,满心想挑个可意的,结果最后要嫁王爷。”
“你又岔开话题,我只要提到孟大爷你总是这样。”叶荞说着,不过叶茜这话说的也对,姻缘之事真看缘分。别说叶菱这种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的。谁能想到展太太能残成这样呢。
本来跟展飞的亲事谈的多好,展飞还亲自上门说了,仍然挡不住展太太上门来闹,最后退亲。心中感慨,叶荞又小声道:“王妃殉葬的事,嫡妃必须殉吗?”
“这要看王爷的意思,不过菱姐姐的话……也看看国公府的前程。”叶茜小声说着,不管是皇帝后宫还是王爷的后院,要不要殉葬都要看男人的意思。很多皇帝都是临终前留下遗诏,上头指名了谁可以不询,或者满足哪些条件的可以不殉,不在其列的就必须殉。
万启皇帝属于死的突然,临终之时没有留下话,宋太后才可以像永昌皇帝说情,把有子有女,进宫年数长的保住了。要是万启皇帝有遗诏留下来,永昌皇帝再是新皇帝,也不可能上位头一件事先忤逆他老爹。
王府的后院也是一样,王爷临死前说一句,我死了大家一起死,那就必须殉葬。要遇上个心善的,我死了你们要好好活着,那算是皆大欢喜。当然也有意外,万一遇上个脑残皇帝,听说自家儿子或者兄弟死了,正头王爷没发话,他直接下旨,你们这些妻妾一起去死吧,一样还得殉。
叶菱比一般平民出身的姑娘强得多,娘家是皇商马马虎虎,有个不太亲的堂兄是国公爷。要是凤曜死之前,叶家的爵位仍然还在,并没有破败之相。叶景怡也愿意为叶菱出头,过去跟礼亲王府说一声,或者外命妇进宫时向皇后或者太后求情,倒是可以格外通融。
这种事在后宫也是前例,大楚的后宫偶尔也有高门大户的姑娘进去。皇帝写殉葬旨意的时候,也会特意写上,因为某妃出身高门可以不在殉葬之列。
总之一句话,活也好,死也罢,全部都是由人不由己。
“唉,菱姐姐太不容易了。”叶荞感慨,又想到穆元娘已经先叶菱一步进门,虽然是侧妃,却是占了先机,道:“也不知道那穆元娘是什么样的脾气禀性,想想……她也是……”
皇帝亲自指婚,倒霉两个字是万万不能出口。
“就是嫁给王爷,是明媒正娶的正妃,娘家人也该能去看看。”叶茜说着,看看叶荞道:“现在天气凉爽了,看哪天老太太高兴你求求她,让我们去看看菱姐姐,出嫁之前要是能见上一面就好了。”
娘家姑娘去看待嫁的姐妹,礼亲王府不会不允。叶老太太年龄大了,许多事情顾不上来;章雨柔是家务繁多,以前杨婉真多少能帮衬些,现在她怀孕了,上上下下全是章雨柔料理,还要侍奉叶老太太,是真的忙不过来。
姑娘里叶芙是嫉恨叶菱,叶薇也不是多喜欢她,看着她倒霉心情才能爽呢。此事也只有叶荞开口求求,到底是亲孙女,叶老太太又素来心慈,估摸着只要叶荞说了,叶老太太也就会同意。
“那就今晚上吧,眼看着老太爷寿辰又到了,五十五大寿,府里要大过呢,再不去看看只怕真没时候了。你先提起菱姐姐,引得老太太也跟说,我再开口求。”叶荞说着,又有些自言自语地道:“这日子过得真快,转眼都五年了。”
她们是叶老太爷五十大寿时来的,得了叶老太太的青眼被留下来,眼前叶老太太就要过五十五寿了。
☆、94
没等到晚上,下午后花园里散了场,叶茜和叶荞去了叶老太太正房。闹了大半日其他人都累了,叶老太太便让众人各自回屋歇着。没参加活动的叶茜和叶荞就多留一会,陪着叶老太太说说话。叶荞看着叶老太太心情还好,便说了想去看看叶菱。
叶老太太立时就答允了,叶菱马上就要出阁,嫁到王府之后来往就没没那么容易,当妹妹们的婚前是该去一趟,说说私房话也很应该。
派婆子往前头传话,吩咐管事的准备车驾,又让叶景尔明天送她们姐妹过去,不只是叶茜和叶荞,叶薇和叶芙也一起去。没想到叶芙和叶薇的丫头都回来说两人身上正不爽,不方便出门去,说要改日再去。
叶老太太叹口气,有几分无奈地道:“随她们去吧。”
叶芙和叶薇虽然不太懂事,但想想叶芙一个嫡女许了一个庶子,叶老太爷又想把叶薇许给孟昭。两个孙女只怕都没有可心的婚事,她这个祖母有时候也是不想责备她们。
“要是两位姐姐不去,就我和妹妹,也不用二哥跟着,多派两个管事跟着就够了。”叶茜笑着说,国公府小姐出门的排场向来大,让兄弟跟着是被人看到不雅观,其实凭着管事下人也肯定能把人送到地方,现在叶芙和叶薇不去了,只是她与叶荞,就不要麻烦叶景尔了。
叶老太太显得有些犹豫,正要开口说话,只见叶景祀掀帘子进来,笑着道:“那怎么行,正好明天我没事,我送两位妹妹去。”
叶茜和叶荞惊讶了,连叶老太太也显得十分不可思议道:“你去?”
“我与凤曜交情很好,过去看看也很应该。”叶景祀说的理直气壮,笑着又道:“还是老太太觉得我会把妹妹们弄丢了。”
叶老太太虽然觉得莫名其妙,但叶景祀如此坚持,再加上他办事从来没有出过差错,便笑着道:“既然你想去那就去吧,带上两个管事,多叫些人跟着。”
“老太太就放心吧。”叶景祀笑着说。
叶茜和叶荞莫名其妙的回屋准备,不知道叶景祀这是唱哪出。叶景祀从叶老太太后门出去,就直奔莲溪庵,送叶茜和叶荞是顺带的,想带着静楚散散心是真的。自从明惠师太身体不大好之后,静楚日夜身边侍奉不说,心情阴郁人也跟着瘦了下来,下巴尖尖的,人也显得十分没精神。
以前叶菱在时也常过来跟静楚说说话,两人关系不错,现在叶菱要出嫁了,静楚应该想去见见她。现成的借口在眼前,不管是用骗的还是用哄的,他都想着带着静楚出门散散心。现在礼亲王府别院里应该在准备待嫁事宜,看着别人家的热闹,也许能动动静楚的心。
“师傅这两天身上不好,我实在不能丢下她出门去。”静楚淡淡说着,不着痕迹的与叶景祀保持些距离。一天天这样拖着,叶景祀似乎也是越来越难能耐,每每与她说话时总是要动手动脚的,眼中的热切好像能把人烧着了一般。
叶景祀马上跟了上去,离静楚的距离也就更近了,闻着静楚身上的幽幽香气,连空气都格外清鲜些,道:“大夫说了明惠师太的病需要静养,你在也就是喂师太吃药,有婆子丫头侍候着,并不是非你不可。你跟菱姑娘素来交好,她马上就要出阁,难道你真不去看看她。”
静楚想到叶菱帮她捎信,也从叶茜口中得知叶菱嫁的并不是多如意,临出阁之前有机会去看看,她倒是很想去。但想到跟叶景祀一起出门……便道:“一个出家人去王府的别院给菱姑娘道喜,只怕是不太合适。”
“这有什么难的,你本来就是带发修行,换身平常衣服就能跟着去。我特意跟老太太说了,明天我亲自送茜姑娘和荞姑娘过去,我又跟礼亲王府又熟,肯定不会有人过问。”叶景祀笑着说,知道静楚有些动摇了,便道:“菱姑娘就要嫁入王府了,以后想见一面就真难如登天了。”
静楚最终还是被叶景祀说动,道:“既然两位姑娘也去,我扮成她们的丫头跟着去。”想想大楚王爷府里坑爹的制度,趁着现在能见叶菱一面,终不妄相识一场。
“那怎么能行,姑娘身边使唤的人都是有定数的,这趟出门老太太还特意派了四个管事媳妇跟着。突然间多了一个眼生的丫头,你让她们两个怎么说,若是管事媳妇再多嘴跟老太太说了,岂不是要给她们找麻烦。”叶景祀笑着说,又道:“也没必要饶这个远路,你只需到我那里换了平常衣服跟着我出门去,哪个敢多嘴多舌我打死他。”
静楚听到无言,以叶景祀的霸道程度,也确实没人敢管他。道:“你派人把衣服拿过来就是了,我不想去你那里。”
“你跟着我出门肯定要走公主府的大门,早饭之后我派人接你过去,着装好了我们就动身走,岂不是更方便。”叶景祀说着,看静楚脸色仍然不太好,想了想便改口道:“不是去后花园的含芳阁,是我前头的正房,我现在也不住那里了。”
后来经杜俊指点,叶景祀才晓得在后花园里弄那么一处,是金屋藏娇的玩法。别说正妻了,正经二房或者有名份的妾室也都会住在前头正房旁边,女人的住处往往代表着家中地位。像静楚这样的大家小姐出身,二房都不愿意当,肯定很排斥去后花园里金屋藏娇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