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道士和夏山应了声,然后就把各自包袱里面夹带的又一件棉衣掏出来,盖在身上后窝在一处歇息了。
有梁泉在,他们两人睡得非常安稳,刚刚把头埋入棉衣中就哼哧睡着了。
梁泉敛眉,阖目打坐。
高是山的夜晚很是安静,唯有飒飒作响的风声和扑簌落下的雪花,听起来很是静谧。山林茂密,月光难以通过树叶落下,方圆十里内,唯有这两堆火苗映出的亮光。
啪嗒——
这是火焰跃动的声响。
这声音看似寻常,梁泉却睁眼,倒映出此刻安静的画面。
顾小道士和夏山两人依偎着靠在一起,两人的脑袋靠着脑袋,大半身子都埋在棉衣里面,火焰在他们身侧跃动,显得很是温暖。
没有任何不同的地方,但是梁泉却没有继续打坐歇息。
火焰似乎有些小了,梁泉伸手取了顾清源原本就备好的柴火丢到两堆篝火中,继续保持着篝火的热度。
火焰妖娆地晃动了两下,火势更大了些。
梁泉偏头想了想,忽然从身侧取出竹筒,就着里面半筒水洒在了火堆上。
这点水虽然少了些,但是刚放下去的柴火也还没有烧起来,按着常理,这些枯枝湿透了后很难燃烧,这火苗该变小才是。
但火势反而更大了些。
梁泉敛眉,轻道了声,“不知是哪位高人在此?”
高是山遍布草木,要从中诞生个火精很是困难,此地又不是火山口。排除掉天生的原因,只能是有人跟着了。
周围的环境宛若沉寂了片刻,随即响起了轻轻的脚步声。
如果这脚步声不是来自未知的话,梁泉其实很喜欢踩雪的声音,咯吱咯吱又带着冬日特有的冰凉。
一个背着弓弩的中年人出现在梁泉面前。
他神色凛冽,左脸上有一处刀疤,耳根有颗黑痣,国字脸,看着一身正气。他穿着鼓鼓囊囊的衣服,看着梁泉视线带着疑惑。
“你们是从哪里来?”
梁泉道,“游历。”
梁泉回答的不是中年人想要的,但是梁泉回答后,肉眼可见这中年人松了口气。
梁泉双手搭在膝盖上,并没有因为中年人的靠近而移开,“你与贫道不是同个目的,无需来吓唬我等。”
中年人被道破了心思,也没觉得尴尬,看了眼篝火处,“我为何要相信你们?”
梁泉低沉道,“贫道也不需你们的信任。”
那中年人还欲再说,梁泉一抬手,灵光一闪,小剑猛地射出,钉住中年人后脖颈的衣裳就急速往后褪去。
等中年人回过神来,他已经不知道出现在深山中的哪一处了。
他沉下心来试图调动他刚才附着在篝火上的灵气,却发现一点用处都没有。中年人狠狠地啐了一口,露出个大板牙来,“我就不信有人特地上了高是山仅是为了游历!”
这时间未免也太靠近了些!
……
顾小道士和夏山两人一觉睡到大天亮,等到日头初上时,顾清源才打了个激灵醒过来,一睁眼就觉得通体舒畅,好像是经过洗髓一般。
他正疑惑着就听到梁泉的话,“去洗漱。”
顾小道士抬手摸了摸脸,一搓一脸泥,当即就奔着溪水去了。夏山因为顾清源的动作惊醒,也在揉眼后发现这个悲剧,立刻也跳到水里去了。
冬日戏水,听起来是幅不错的画卷,可惜那凛冽的水温让顾小道士和夏山哆哆嗦嗦又扑回来,靠着残留的篝火续命。
等到顾清源不再哆嗦时,他才发现他体内的灵力暴涨了一倍有余,但是流转间又非常顺畅,没有任何的不适。
“昨日你们吃的果实对身体有益,第一次吃会有些神速。”日后便不会了。
那棕树的果实也不知道是用它几千年的道行催生出来的,自然有着神效,但也会慢慢消失。
顾小道士美滋滋地点头,然后才跟着夏山一起去收拾昨天的残骸。
“师兄,我们还继续吗?”两人都跃跃欲试,昨日的收获和今早上的洗髓都让他们很是兴奋。
梁泉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把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告知了他们,最后反问道,“你们还要继续吗?”
顾小道士和夏山两人面面相觑,然后是顾清源清了清嗓子先开口,“师兄,我想要继续走下去。”
他们才刚刚入山一天,哪有现在就离开的道理。
眼下梁泉带着他们行走,要是这等情况下他们还不敢继续深入,日后等到他们各自分开时,岂不是比这还不如?!
夏山则是说道,“这人是敌是友尚且不知道,但是总不能不战而屈人之兵,被这么一吓唬就不敢前进。”
梁泉颔首,两人没有因为这事情而失去斗志,也是在他的意料之中。
顾小道士担心梁泉会让他们离开,非常贴心地收拾好一切,又掩盖了他们留下来的痕迹,这才眼巴巴地看着梁泉。
梁泉无奈轻笑,任着他们选了上山的道路,带着他们离开了昨夜留宿的地方。
半日后,有不同的人朝着高是山而来,或是一身阴测测的黑衣裹身,或是一脸慈祥严肃的和尚,不同法派的道士等,目标皆是高是山。
此刻带着顾小道士和夏山的梁泉神色微动,望着前方走得不亦乐乎的两人,察觉到了这高是山上跌宕的机锋。
有人来了,而且不止一位。
梁泉回想了高是山的记载,除非有什么宝物现世,否则不该有这么些人赶来才是……梁泉隐约探知到有不少高人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