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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风吹在脸上还有些料峭的冷,但她丝毫未觉,反而和篮球场上的男生一样,出了些汗。
    她的目光始终落在穿着白底蓝边球衣的蒋寒身上。
    蒋寒起初没有注意,在中间休息时,他仰头喝水,目光扫到了看台上的叶静。
    叶静深吸一口气,抬手跟他打了个招呼,随后放下手,握紧了手里的钢笔盒。
    不知是不是因为她难得的主动,篮球场上的蒋寒怔了怔。
    有男生拍了他的肩说继续打球,他放下水杯又回到了场中。
    下半场,叶静敏锐地留意到,他回头看了自己几次。
    她跟他回以微笑,攥着钢笔盒的手心渗出了汗。
    这场球打得急促又漫长,终于,蒋寒所在的一方获胜,男生们笑着闹着结束了。
    蒋寒走到场边收拾包袱,他穿起外套的时候,又往叶静的看台看了一眼。
    叶静被这一眼看得心跳又快了不少。
    她最后深呼吸了几次,站起了身来。
    就在这时,一旁突然有人走了过来。
    是个女生,不巧正是叶静和蒋寒拿奖的法律援助比赛小组的成员。
    叶静定住了脚步,她看见那个女生背着手走到了蒋寒身前。
    男生的身形略有些僵,女生毫无察觉地从后面伸出手来。
    她手里拿着一个水杯大小的手办人像,上面是个男生打着篮球的样子。
    人像上了颜色,穿着白底蓝边的球衣,和眼前男生外套里的球衣一模一样。
    叶静忽然想起来,之前这个女生确实在联系定制手办的商家,找来找去,找了一家精致而小贵的店铺。
    她莫名觉得自己手里jh钢笔有些冰冷。
    女生将手办举到了蒋寒脸前。
    “蒋寒,生日快乐!”
    女生看住了他的眼睛,突然告白。
    “你... ...能和我交往吗?”
    球场上还没有走掉的男生都发出了吆喝的声音。
    女生的脸红了起来。
    蒋寒停顿了一下。
    有人起哄,“呦,蒋摇头今天怎么不摇头了?这是什么意思?要答应了?!”
    叶静看到那个女生眼睛亮了起来,好像映满了球场上的阳光。
    就在这时,蒋寒突然开了口。
    “对不起,我们并不是同路人。”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明确拒绝女生的同时,也稳稳传进了叶静耳中。
    那个女生还在尽力绷着脸上的表情。
    “为什么不是同路人?你... ...真不考虑一下?”
    蒋摇头这次摇了头,没做任何解释。
    女生红透的脸色这下更红了,眼中的光亮变成了水光晶亮。
    她将礼物塞进蒋寒手里,转头跑开了。
    蒋寒看了一眼礼物,轻声说了声“谢”。
    有男生围过来说,“这么不给女生面子,不太好吧?”
    蒋寒挎了斜背包。
    “没什么不好,她们... ...确实和我不是同路人。”
    他说话的时候,背对着叶静。
    叶静看着男生的高挑而坚毅的背影,突然了悟了。
    他说得很对。
    终将分道扬镳的人,确实没有必要同行。
    说明白些,大家都好。
    叶静将手中的钢笔盒,放回了包里,转身离开了。
    那次给蒋寒的生日,她申请的其他援助案件占用了时间,没参加。
    而蒋寒之后也没有再来过法律援助社团。
    叶静一直在法律援助社团工作,成了下一任社长。
    而蒋寒却在大四之前,刷出了法院外语考试的最高分。
    大家都说他要出国了。
    事实确实如此,他放弃了学校给的保研机会,拿了国外top10大学的offer,离开了清大。
    叶静保研本校后,毕业来了浦市,仍旧把大量的时间用在法律援助上面,除了名声响亮,她只是个普通律师。
    而留学归来的蒋寒却被非诉大佬方建元看重,亲自挖到了方鼎律所来,没多久就成了最年轻的红所合伙人。
    正如蒋寒自己所言,他走上了和他们都不相同的道路。
    那是有更高追求的路。
    那也是想做一名普通律师的叶静,不会去走的路。
    他们,确实不是同路人。
    ... ...
    雨势小了不少。
    深夜里的风吹在湿了衣裳的人身上,微微有些冷。
    前面的大学生买完饮料,勾肩搭背地离开了。
    叶静扫码买了瓶水。
    借着售卖机的光亮,她拿出刚买的药看了一眼。
    左炔诺孕酮片,两片装。
    事后72小时内尽早服用一片,12小时后再用一片。
    她将药片放进了舌尖,用刚买来的矿泉水冲咽了下去。
    不是同路人,就不要有什么交集了。
    ... ...
    叶静洗了很久的澡,洗到浑身发酸,上床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稳,一夜惊醒了三四次。
    外面的天黑着,独自一人租住的老旧小区的房屋,梅雨天潮湿的气味浓郁。
    雨下了停,停了又下,没完没了。
    四下里漆黑一片。
    叶静不想再进入噩梦,又睡不下去,抱着膝盖在床上坐了很久。
    身上的痛时不时出现,提醒她昨晚发生的一切。
    而药物的副作用显露出来,一阵一阵的恶心从胃里向上翻。
    叶静来浦市这么多年,做法律援助得罪过人,甚至被人跟踪威胁。
    可没有哪一次像这一次一样,让她不安。
    因为她不知道是谁要害她。
    甚至她不知道对方针对的到底是她,还是蒋寒。
    她不敢去想,如果当时门外最初出现的的不是保洁阿姨的脚步声,而是方明米他们,那么事情将如何收场?
    黑暗充斥在目之所及的每一个角落。
    不知隐藏在角落里的,还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在盯着亮出的人。
    ... ...
    直到天蒙蒙亮,叶静才又睡下了。
    这一睡,睁开眼已经是早上十点。
    她醒来去拿床头的手机,最先看到的是放在床头的药盒。
    十点,正好是昨天用药的12个小时后。
    她立刻将剩下的一片药服用了。
    尽管恶心的感觉时不时翻腾,她还是松了口气。
    希望药物百分百起效。
    手机里有几条工作相关的短信,除此之外,还有一条快递滞留在快递柜的通知。
    叶静想起来,前两天,妈妈给她寄了红豆和薏米,让她在梅雨天熬粥喝来祛湿。
    她简单收拾了一番,将空药盒丢进已满的垃圾袋,提着下了楼。
    浦市郊区的老旧楼房也保持着数万一平的价格,只升不降。
    但交缠外露的电线、紧凑堆叠的自行车,和梅雨季里从墙体中泛出来的经年潮气,让楼房的居住环境不过比待拆的城中村稍好一些。
    叶静已在这里住了两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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