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师傅,如果你先死,”于君珩臻道:“我一定陪着你。”
“毒也好,刀也好,我陪着你。”
方溯顿了顿,道:“不就是喝药吗?本侯喝就就是了。”
方溯背对着她把药喝了,太苦,苦得她鼻子都酸了。
“而且,”方溯把药喝完了之后道:“本侯觉得我你说的不对,有失偏颇。”
“本侯死了,你殉情,你死了,本侯就什么都行,那是不是不太公平?”方溯懒洋洋地问,“这样你甘心吗?”
“我甘心。”
“你甘心本侯也不愿意占人便宜,”活了这么久的人总比情窦初开,二十出头的青年人游刃有余的多,“你死了,本侯酒陪你去。”
也因为这份冷静自持游刃有余,她看起来好像没有投入太多真心。
只有方溯知道,只有方溯自己知道,她在听到了于君珩臻的死讯时是怎样的崩溃。
她已经错过一次了,不能再错过第二次。
“不过说好,你那地宫里除了你之外只能有我一个人。”她笑道,眼中似乎有揉碎了的漫天星辰,“除此之外,谁都不行。”
“好。”
于君珩臻握着她冰凉的手,像是从前一样,“好。”
“你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师傅,别食言,我当真了。”
“我不食言。”方溯道。
“我若是食言,你就拿本侯送你的那把剑,杀了本侯。”
于君珩臻捏了捏她的手指,垂眸笑道:“你就是摸准了我舍不得把你如何,是吧。”
“我怎么摸准了?”方溯笑得有三分狡黠,“你大可试试。”
“反正我这老胳膊老腿儿的,可经不起折腾。”
于君珩臻道:“你这时候知道自己年龄大了?你受伤不知道好好保养的时候呢?现在不觉得什么,以后可有你受的。”
方溯坐在床上,道:“你是嫌本侯老了?”
于君珩臻道:“不敢。您可是谪仙。”
方溯想起他小时候,笑了出来。
“不过师傅,既然都这样了,那我就实话实说了。”
“补药虽然短期看来没什么作用,但还是对身体有益的,都是温养的草药,喝了也不会有害处。”
“你从前受伤用的都是虎狼之剂,见效虽快,却最是伤身,以后都不要再用了。”
她犹豫了一下,道:“以后有我在,不会再让你受伤的。”
这小丫头片子好听的花跟不要钱似的一筐一筐地往外扔,再听下去,真要是哭出来有一辈子可笑的。
方溯拍了拍床,道:“知道你对我好,行了,本侯的宝贝心肝,”她又加了一句,“徒弟,来,睡觉。”
于君珩臻脸又红了。
到底外强中干。
方溯抬手扔了个东西把蜡烛熄灭了。
室内黑了下去。
方溯听了自家宝贝徒弟这么多话,心中酸的很,躺在床上百感交集,心虚繁杂又因为草药的缘故,觉得比往日都累,慢慢阖了眼睛,睡了。
于君珩臻坐立难安地躺在方溯身边。
她闻得到方溯身上惯用的熏香和草药的苦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