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太多,距离太远,我哪看得清长缨将军长相!哎,听说长缨将军有三头六臂之能,一剑能斩停大雪,那瘦高个真是长缨将军?看上去可没黑衣人强壮!”
“啧,对付这种人,长缨将军哪用得上三头六臂之能,几剑下去,那人准跑不了。”
……
赵元嵩揉揉自己耳朵,暗叹耳力好也麻烦。不过,听到这么多人夸他男神,他还是很自豪的。
“啊呀呸!”随着黑衣人一声大吼,赵元嵩与吃瓜群众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只见黑衣人手持大刀向下一砍,扫起地上大片积雪,一个回身,大刀举起,带着能扫荡一切的气势,他的双眸射出宛如野兽般的凶狠之光。
赵元嵩惊叫出声,想推开身前小伍冲过去,可小伍就是纹丝不动,还安慰他道:“主子放心,将军没事。”
果不其然,剑与刀撞出火花,风敬德只倒退一步,而黑衣人却被震破虎口,握刀的手脱力,大刀掉到地上。
黑衣人连连后退,突然昂首对着天空发出嚎叫:“啊呕~”
悠长的嚎叫响彻整条街巷,四周屋顶上,如鬼魅般人立起一群持刀黑衣人。
“天啊,狼嚎,是匈奴人!快逃,匈奴人进京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吃瓜群众们四散逃离。有机灵大胆的,顺脚躲进开门营业的店铺内,帮着老板一起挂门板,还时不时从门缝中向外偷看。
十二名府兵钢刀出鞘,密集收拢队形,严阵以待。贡多则上前几步,与风敬德保持一定距离,方便救援。
赵元嵩不由按住小伍的肩,身体向外挤,他想一直看着风敬德,如果有人敢伤他,他也要跳下去救人,就算死也在所不惜。
“主子,小心!”就在这时,车前黑影一闪,小伍将他向后一搪,手持匕首与突然蹿到马车上的黑衣人展开缠斗。然而,小伍并不是那人对手,几招过后,黑衣人一手攥住小伍持匕首的手腕,一手横切向他颈侧,小伍扑通一下倒地,坠入黑暗。
车外传来贡多的呼喝声,这黑衣人并不受影响,动作极快地向赵元嵩伸出大手。
赵元嵩骇然瞪大双眼,对上他死寂双眸,那里没有一丝活人温度,非常可怕。大手已伸到他眼前,赵元嵩强忍惊恐没有闭眼,下一秒,他清清楚楚看到他小臂内侧的三叶火莲纹身,一封轻薄的信从他袖中掉落。
黑衣人迅速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下腰,勾起小伍掉在车里的匕首,扛住贡多冲过来刺向他的一剑。两人你来我往,内力外放,刀光剑影下,马车车厢四分五裂,拉车的马匹嘶鸣着惊逃而出,十二名府兵的马也随在其后。
“元嵩!”远处传来风敬德咆哮,赵元嵩来不及回应,骨碌碌地滚下马车,摔得七荤八素。
黑衣人见状,虚晃一式,躲开贡多,蹿上屋顶消失不见。
另一方向,屋顶上的黑衣人见风敬德不再攻击同伴,发出几声短促狼嚎,跳下去几个,将那打红眼的黑衣人拖走。风敬德没空管他们,冲到赵元嵩身边。
总是慢一步的五城兵马司终于出现,两名校尉带着五十来人,团团将整条街围住。
赵元嵩被风敬德扶起,他大手在他身上摸索,耳边传来风敬德紧张声音:“哪里受伤了?”
赵元嵩揉揉被磕到的头,“将军,我没事。”两名校尉已经下马向这边而来,赵元嵩飞快捡起飘落在地上的信,毫不避讳将之塞进怀里。
其中一名校尉与赵元嵩是旧识,他视线来回在他们身上扫过,“哎哟喂,四少爷,风将军,怎么是你们?碍事不碍事?要不要看大夫?”
“谢了,于校尉,我们没事。”赵元嵩笑得恰到好处,他指了指坏掉的马车,漫不经心地道:“不过,还是有件事麻烦你,帮我们找辆马车吧。”
“好,好,马上去办。”
风敬德低头看了眼气质大变的赵元嵩,唇角微扬。
赵元嵩向他眨眼睛,好像在说:在外人面前必须得装。
另一位校尉对风敬德与赵元嵩一拱手,客气道:“卑职听说有匈奴人潜进永安,刚才截杀风将军,不知可否请两位随卑职回衙门进行调查。”
还没走远的于校尉听闻马上退回来,“唉唉,我说老弟,风将军及家属刚经历一番刺杀,急需回府休息压惊,有什么事咱们过两天再问。”
“可是……”
“没有可是,现在全城封锁,咱们最重要是排查民房,尽快抓到歹徒,不要让无辜百姓受牵连。”于校尉明显更会办事,得到赵元嵩一个赞许眼神。
于校尉暗中得意,推了拍档一把,“快去找辆马车来,送风将军他们回府。”
随着他的话落,定国公府另一大队府兵骑马而来。领头的队长见到风敬德,跳下还没停稳的马,几步跑过来,单膝跪地抱拳道:“二少,标下来迟。”
“起来吧,派几人追回受惊马匹,如有伤人毁物,均由定国公府赔偿。”风敬德吩咐道。
“是。”队长毫不拖泥带水,起身向跟来的人下达命令,后牵来两匹马给风敬德。
风敬德转头谢过于校尉两人,又指了指马车残骸上躺着的小伍,“麻烦两位叫个车。”
“将军放心。”于校尉颔首。
风敬德上马,俯身将赵元嵩捞到身前,“驾!”以缰绳为鞭,打马扬长而去。他身后快速跟上一队骑兵,前后拱卫,自动形成防御阵式。
于校尉扯了扯身上轻甲:“这才是真正的军人啊!咱们也就这身行头好看。”
另一位校尉也跟着一叹,扬声叫小兵去找马车,回头对于校尉道:“别看了,走吧,去追查匈奴之事。”
剩下的定国公府兵善后,有名小队长走过来,与于校尉他们客气道:“两位还有需要在下协助的地方请尽管开口。”
“没有,没有,您忙。如遇问题,我们会去定国公府拜访。”
风敬德与赵元嵩回到家,定国公夫妇、风家几兄弟已等在大门口,赵元嵩看到他们眼睛一热。
“嵩儿,怎么了?你受伤了?”定国公夫人马上问道。
赵元嵩摇头,“没有,娘,我没事。”泪水却扑簌簌往下掉。
“还说没事,怎么哭了?”
赵元嵩又哭又笑,往风敬德怀里钻了钻,想把脸藏起来。“就是……有爹娘和兄弟疼,真好。”
风敬德想起他私生子身份,以及在长乐侯府被冷落的过往,心有动容。摸了摸他头顶,将他抱下马。
定国公夫人母性大发,更是心疼进心坎里,上前几步,想给人擦擦泪,“不哭啊,娘以后疼你。”
“卧槽,这小子……哎呦,疼,三少,你踩我干吗?”邓勉从小死了爹娘,挺能理解这种感动,只是本能吐糟他一男人掉金豆,却被风敬严踩脚板,还被瞪了好几眼。
被邓黑子这么一闹,伤感瞬间消失,赵元嵩红着脸对定国公夫人歉意笑笑,乖得不得了。
“唉,这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