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度合适,大小也足够。
顶部有点黏,虽然不明显,但不是错觉。
仔细观察,那些隐隐发黏的地方也显得更干净一点。
预言家弯腰,从矮柜里抽出几本偏厚的硬皮书刊。
书本倒是摸不出什么黏或不黏。但有一本纸质封皮的书的表面缺失了一点。准确来说,是表层被“撕去”了一点。
符合自己的预料。
——然后就是……
从茶几上抽出一张餐巾纸,走到垃圾桶旁边,捏着干净的餐巾纸,拨开里面一个个揉成团的餐巾纸。
底下是大量的、使用过的透明胶带。
——没错。然后……
他来到警察旁边,拿起警察身旁的那本书。
非常厚的一本侦探小说,手感很沉。如果再厚一点,说不定能当钝器使。
侦探小说。休息室里原本是没有这类小说的。必然是某个人把它从侦探的才能研究教室带过来的。
摸上去,封面明显粘手。没错了。
——然后,作为决定性的证据……
“警察,这本侦探小说是今早才出现在这里的吗?”他问。
“不,那是我带来的。”警察道。
“诶?”
“昨晚带来的。就顺手放在这了。”
“……昨晚吗?”
“夜晚时段到来左右的时间吧。所以我想其他人也都没注意到。”警察平静地说。
——这样吗?
——这样的话推理就牵强了不少……也还说得通,不过这不该是巧合啊……
预言家刚想追问,门口却忽然来了人。
“听说电竞选手受伤了……电竞选手她人呢?”弓道家大步走进休息室内,一边发问,一边皱着眉头看着地上的血迹。
催眠师和幸运随后走进来。
“我把人都叫来了……电竞选手是去包扎处理了吗?”幸运问。
“没错。”警察点头,“伤虽然不重,但不包扎肯定不行。”
“包扎……这儿还有类似医务室的地方吗?”催眠师插话。
“窃贼的才能研究教室。”
“那里?”弓道家一挑眉毛。
“那里新增了一些治疗的设备,可能黑幕打算让我们把那里当医务室用吧。”警察摇头,“新增的详细时间我也不清楚,应该和那去除血迹的装置同时增添的。”
“为什么现在才说?”
“必要性问题。如果是大家遇袭了——像电竞选手这样——我可以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就把她带过去。反过来说,如果犯人受了伤,我们就会具有信息优势。而且隐瞒这事,也可以避免医疗设备被犯人盯上并破坏的情况。”
“你就这么把你自己看作‘公正的裁判’了吗?你自己的立场明显才是问题吧?”
警察和弓道家眼看着就要吵起来。无所谓了,随他们吵去。
——不过现在这种情况看来是没办法继续问警察问题了。
预言家识趣地准备离开,再待在这里也是浪费时间。
——幸运刚才倒是说了,“人都叫来了”。不过今早自己并没有看见天才。多半是在自己来休息室之前就离开了。天才这家伙真叫人摸不着头脑,不论是刚进入才囚监狱那会,还是现在。
——不过在有人受伤的当下,大家还是一盘散沙啊。
他在看了眼屋内,确认自己没有遗漏的细节,然后绕过弓道家,走向门口。
“……预言家。”
幸运忽然拉住了他的袖子。
“嗯?怎么?”
“那个……”幸运稍稍皱眉,支吾了会,“……今天,你的气氛好像不太对劲……”
音量比往日还小。不过感觉倒不是害羞,而是不想让其他人听见。
“不太对劲?”预言家放轻声音,反问。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幸运慌忙辩解,“怎么说呢……感觉你像变了个人一样,气氛都和之前不同了。”
——我的变化?
“……这是精神状态的差异吧。”预言家笑着敷衍过去。
幸运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目送预言家离开。
……
……
——电竞选手在窃贼的才能研究教室。至少刚才在对话中,警察是这么说的。
预言家努力挥去刚刚幸运给他留下的印象。
——心态是种没法说清的东西。但我的气氛真的有那么大的变化吗?
——算了。去找电竞选手吧。停留在脑中的推理没有任何意义,最终还是得化作语言对特定的对象说出。
预言家继续走着。
“喂!等等,别走这么快呀!”
女声。
他停下,回头。
画家小跑着过来,在预言家身后两米处停住,双手撑住膝盖,喘气。
“……画家?”
“你倒是果断得很啊。我还以为你会很在意我昨天说的‘明天见’的,结果你刚才全程完全没理我这边啊。这叫什么……‘不留对方吊胃口的机会’?”画家苦笑。
“我没这个意思……不过你是打算说明了吗?”预言家歪头。
——自己原以为她会下午才会找自己说明记忆的事的。
“当然,跟我来吧。”画家一笑,走到了预言家的前头去。
……
……
画家的卧室。
她在这里停下。
“我的才能研究教室还没有开放。不过取而代之的,有些东西直接在我的卧室里。”她笑笑,掏出黑白平板,“和剑道家身上的那把刀大概是同样的性质。”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这和“过去”有关系吗?
“是指画具吗?”他问。
“啊,画具当然也算。不过除此以外还有。”画家用黑白平板给门解锁,推开,“进来吧。”
地板上铺了不少画画的用具,甚至还有点颜料抹在了地板上。好在是摆在靠里的位置,不会影响出入。
床头柜上也摆满了各种画笔,其中的差别在预言家看来实在难以把握。
然后……
床头的墙上,挂着一面巨大的画。
整个造型像是两扇合起的门,或许这画还有开合的机构。
画作本身主体是以灰黑为主色调的球体。半透明的球体内部像是寂静的平原。球体外几乎是一片漆黑。
诡异。看着甚至有种天地仍未分的古怪胸闷,让人急迫地想要打开这两扇画。
“……这是什么?”他问。
“《尘世乐园》。”她答,“荷兰画家,希罗尼穆斯·博斯的名作。”
“……希罗尼穆斯·博斯。”
他在心里咀嚼这个名字。
“我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