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长桥听到这里,却是脸色不变:“暂时意味不明。但请各位放心,负责人很看重结果,而我有信心用这个全新的格局确保狼巢的稳定运转,到时必然水到渠成,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他说这话时身上威势尽现,让人根本不敢去反抗甚至怀疑他话中的不确定性。他看着几位分队长犹犹豫豫不敢定论的样子,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站起身来:“这个决定对各位意义重大,我也绝不会过多逼迫。今天想说的话都说了,剩下的,就请各位自主考虑,过几日再议吧。”
他再次和几人一一握手,事情完结后果然如他自己所说的,没有再多滞留一刻,而是直接转身走出了会议室,留下分队长们压低声音窃窃私语。
门口除却随身队员,已经站了一名新来的。他手中捧着电话,神色有点窘迫地递给了孟长桥:“孟队,刚接到举报,说我们有队员违规?”
“违规?”孟长桥的声音立时显出厉色,“什么违规?”
“具体的还不清楚,但好像是…他们没有第一时间解决街道上的原兽出现,因为有其他任务耽误了时间。”
“什么其他任务?不是说了这几天一切以普通人最高为准则么?”
“好像是…去追了两个在青海大楼边异常出现的潜入犯。”
“潜入青海大楼?”孟长桥皱了皱眉,大步向外走去,“这必须问个明白。”
……
一小时前,青海大楼地下一层。
“这是最开始的地方,”于小楼指了指散落一地的焦灰,压低声音道,“那些原本是他们的研究报告…虽然没什么大用,大部分实验都失败了,但在十几分钟内就被援兵烧掉。原本在这还有他们的人,都被喂原兽灭了口,现在应该都给收尸了。”
跟在他旁边的江桦应了一声,蹲下身去在地上单指划过,还留着些许干涸血液的触感。他把那零星的血痂在手指上捻了捻,借此脑子里已经开始构建几天前在这里发生的恶战。
不过这也就看出来一点不幸中的万幸——虽然原兽和人的尸体都已经被清理干净,但由于各方调查取证的势力还都没有开到,所以现场还是被保存的很好,实物证据都还在。
再往前看去,被打碎的玻璃隔层碎片还照原样撒落在地上,同样溅着些许的血液。两人不约而同地屏息凝神,仔细注意了一番周围的动静,确定无事后,这才轻手轻脚地攀上前去,摸出取证袋将必要的线索夹入其中。
几十分钟之前,两人乘着凌晨的夜色来到了被警戒线围拢的青海大楼边,以他们的身法,很轻易地便躲开了那几个零星的打着瞌睡的警备,摸进了这个几天前刚刚发生血战的地下实验室。
与之前的全副武装不同,江桦没有拿那把刚刚回归的狼牙长刀,于小楼也没带自己擅长的杀手线,抛弃掉了所有可能暴露身份的物件轻装上阵,甚至还进行了简单的易容。如果光看作风的话,那是妥妥的小贼行径。
不过要从事件本身说的话,这的确不比偷窃强多少。说白了他们现在算是半只脚在监禁门口试探的犯罪嫌疑人,回到青海大楼调查取证的行为要是被发现,必然会被看作危险分子回来破坏现场。
所以也只能在凌晨时分,在各方势力的正式调查组还没有开到之前偷进来暗自行动了,白狼队员混到这个程度不可谓不惨,但俩人都没什么这方面的自觉,满心都扑在手里的工作上。
“我进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这个玻璃墙,估计材料不简单,子弹撞上都没什么事。”于小楼低低道,“但是再下来的时候,这墙就全都碎了。目前看来唯一的解释就是原兽的数量太多,给硬生生挤碎的,但这说法未免太扯了。”
江桦静静听着他这当事人的现场说明,绕着玻璃堆仔细地走了一圈后,忽然抬手从中捡出一块。说是捡,但在他拿起来的一刻那玻璃碎块便像一捧米粒一般开始刷拉拉地向下漏着碎渣,他捻了捻手指,手上的玻璃片只剩下指甲盖大的颗粒。
“这不是全方位的挤压力。”他盯着地上那块满是裂痕的碎片道,“更像是被一种短时间小范围的爆发一举击碎的。”
“一点式爆发?”于小楼同样上前,“你意思是…炸药?但这根本就没地方塞啊。”
“不,从裂痕看来这个力很规则,”江桦低头思虑着,需要解释的时候往往也是他话最多的时候,“比起炸药的无序,这更像…人为控制好的。”
“这还能人为控制?”于小楼知道此时旁观者清的重要性,但这个解释实在有些牵强,“要是能控制的一点爆发…难不成是少林一指弹啊?”
本来是开玩笑的一句话,结果江桦却很认真地一点头:“确实有这方面的体术。我没在现场说不好,带回去让荆明看看比较准。”
“靠,这对面不止是怪物,还是个和尚庙出来的…”于小楼边压低声音抱怨边将碎片装进袋里。
不过令他们都没有想到的是,这诺大的地下室看似杂物成堆,理应埋藏着无数线索,但一番勘查后,这异常碎裂的玻璃片居然还成了最好发现的证物。
白大褂和原兽尸体被民警移除是不可抗之力只能暂且不去理会,地上白石灰画成的人形图对于他们而言也没什么用处。理应最有用的资料页被于小楼贬得一文不值不说,现在还被烧得一张不剩,字迹已经全然难以辨认。实验的器材之类对于或多或少接触过原兽实验的白狼队员来说也都是最普通的货色,拍下照来也只是万金油,最后也只是草草把品种记在心里就算了事。
绕了几圈一无所获之后,二人只得在最后来到了那些破碎的动物实验舱前。舱内的培养液都已经挥发得不剩多少。由于之前炸出来的破洞,那股淡淡的腥味已经散去,只有几撮毛发与干涸的液体黏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