嫤娘的马车被侍卫们簇拥着,直接回到了府中。
她心急如焚!
甚至已经到了二门处了,她还想回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可常平温和却又坚决地拒绝了她。
夏嫤娘很清楚,她是主子,常平是侍卫,按理说,常平不可能有胆量拒绝她——所以说,这是田骁交代的!田骁不愿意让她留在现场!
那么,现场出了什么事,为什么田骁不愿意让她呆在那儿?
难道说……
乘风伤了宋怜薇?
怎么可能!
乘风极有灵性!就连田骁都常说,在战场上,乘风凭借它一马之力,能与至少三五敌人对峙而不落败迹……
且它与田骁心意相通,首先若没有田骁的许可,乘风不可能伤人;其次,乘风究竟把宋怜薇怎么样了,说到底……还是要看田骁的心思。
嫤娘变得六神无主起来。
乘风真伤了宋怜薇?那宋怜薇现在是死是活?田骁这么做,会不会令危及田家?虽说宋怜薇是赵德昭的弃妾,可她的身上却仍然烙着赵德昭的印记,若是赵德昭以此而责怪田骁飞扬跋扈呢?
嫤娘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心神不宁。
大约过了一顿饭的时间,春兰匆匆来报,“娘子,外院管事平娘子求见。”
平娘子?常平的浑家?
“快!让她进来!”嫤娘连忙说道。
平娘子也是个年轻的媳妇子,专司外院的器皿茶水等职,此时入后院来求见,必是田骁示意常平,要将外头的事禀报于嫤娘知道。
嫤娘终于松了一口气。
不管捅了什么娄子,至少她要知道真相。
平娘子跟了春兰上前,向嫤娘行了礼之后,直接说道,“……好教娘子得知,方才在外头的时候,有人失心疯,朝着咱们府上的马车冲了过来。郎君一时收势不住,竟将那人……”
“怎么样了?”嫤娘急切地问道。
平娘子答道,“娘子快不要着急……那人虽被郎君的马儿踏了一下,好歹没有性命之忧……”
嫤娘松了一口气。
过了一会儿,她又问,“那个人是谁?怎么我在后头瞧着,竟有几分面善的样子?”
平娘子老老实实地答道,“说来也巧,那被马蹄所伤之人,竟是咱们府上的老亲,就是汴京府里太夫人的娘家侄孙女儿,名唤宋九娘的就是……”
果然是她!
嫤娘连忙又问道,“如今她哪里去了?”
“回娘子的话,郎君使了人,抬了她去外头咱们的医馆里,看看还能不能治得。”平娘子答道,“如今郎君正在外院批示公文,大约要到酉时三刻才能回来……”
嫤娘先是一怔,继而明白了过来。
田骁自个儿也知道踏伤宋怜薇的后果,所以他这是去补救去了?田大郎一房远在京城,瀼州这边的田氏父子的一举一动,直接关乎于大房的生死。所以说,这事儿必须要在第一时间里告诉大郎……
再想想,依着田骁缜密的性子,想必除了这些之外,肯定还会有别的事情要处理。
这么一想,嫤娘终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春兰,你跟着管家走一趟,去外头医馆看看宋九娘的伤势,告诉外头的人,不必担心药材,只管治好了她,我重重有赏!”
“平娘子,你去回了郎君,教把前头的事儿处理好,我身子重,就不操那些心了。”
“小红,去厨房说一声,呆会子把郎君的晚饭送到外院去……今儿夜里教人守着灶膛,倘若相公们过了戌时还在忙,叫厨房做点子宵夜送到前院去……”
嫤娘干脆利落的吩咐着,平娘子与春兰、小红等人则领命而去。
知道宋怜薇没死,田骁那边也已经忙碌了起来,悬在嫤娘心头的那块大石终于轻轻放下了。
她抚了抚心口,教豆儿去小厨房吩咐厨房做碗银耳汤来,然后又从妆奁里拿了串东珠念珠出来,捻着硕大的珍珠念珠念诵了几遍慈悲咒,这才觉得心情慢慢平静了下来。
再喝上一碗浓稠晶莹的冰糖银耳汤,嫤娘抚了抚自己的小腹——先前因为受了惊吓,小腹处变得有些硬梆梆的,现在总算是缓了过来。
看着天也快黑了,嫤娘虽然没什么胃口,但还是让小红摆了饭。
她才吃完饭,就看到小红沉着脸进来了。
“怎么了?”嫤娘问道。
小红道,“外头有人乱嚼舌根子!娘子,明儿咱们是得好好整治一番了……”
瞧这话说的!
嫤娘觉得这边府里的治家简直是最让人觉得省心的了,婆子仆从们多是公爹田重进的旧部,一来他们习惯了军法治家,二来这些人年青时候都吃过苦头,后来又受到了公婆的厚待,所以很珍惜在府中当差的安稳日子……
她打量了小红一眼,问道,“江莲又说什么了?”
小红果然气急败坏地说道,“……就是那个江莲娘!要我说,还是娘子您太仁慈了些,这样的人还她留在府里做什么?就该早早打发出去才是!”
嫤娘还没吱声,豆儿已经急不可耐地问道,“小红姐姐,江莲娘到底乱嚼什么舌根子了?”
“方才我从外院回来,听到那个江莲娘在向守门的婆子打听,幸亏那婆子一问三不知的……可是娘子您知道么?江莲娘见那婆子佯装不知,便气不过地说起了浑话,什么‘你当我不知?原是郎君前头的那位夫人寻了过来,被如今的这个母夜叉指使着人给害死了……这样的祸害亏得郎君还拿她当宝!’娘子,您听听!这教什么话!原是我们郎君可怜她们都是孤女,没了去处才收留她们的……谁曾想,她竟是这样的白眼狼呢!”小红一边学舌,一边被气得浑身都在颤抖!
嫤娘见小红竟被气成了这模样,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