嫤娘想着横竖也无事,且侯仁宝夫人走得急,桌上的酒菜十有八九都还没动过,她便索性教春红春秀果儿几个享用,等她们吃完,又拣了些好带走的用食盒装了,拿回去赏给院子里的人吃。
见丫头们准备得差不多了,嫤娘这才使了春秀去通知候在楼下的侍卫们,准备回府。
她则迟了一步才带了春红和果儿等人,离开了雅间。
不料,果儿才去打开了门,恰巧有个醉汉正倚在门外,门一开,他“哎哟”了一声,似乎踉跄了几下,然后猛得一下子扑了进来!
侍女们被吓了一跳!
果儿双臂一伸,拦住了那人,大声喝道,“田少夫人在此,何人竟敢无礼?”
春红也连忙拉了嫤娘一把,顿时让嫤娘躲在了她的身后……
可那醉汉身形高大魁梧,果儿还只是个十二岁的瘦弱小娘子,如何拦得住他?只见果儿虽然抓住了那人的袖子,也奋力想要将那人推出去;可那人却用力一甩,果儿整个人都飞了起来,然后“砰”的一声,也不知撞到了哪儿,滚到了一旁便人事不省了。
嫤娘有些惊疑不定。
这人虽浑身酒气,却来势汹汹……嫤娘有些拿不定主意,这人到底是借酒装疯呢?还是说……他真是个醉汉?
而那醉汉摔开了果儿之后,就傻傻地站在那儿,两只倒三角眼紧紧地盯着嫤娘,眼缝儿里绽放出惊艳的神色——世上果真有如此清丽绝美的妇人!只见她烟眉微蹙,一双杏仁眼儿水汪汪的,雪白的贝齿轻咬着红润润的樱唇,皮肤像剥了壳的鸡蛋似的,又光滑又白皙……这样的美人儿,若是让他抱着睡上一觉,就是死也值了!
嫤娘也打量着这人。
放眼瀼州,还有谁冒犯田家的少夫人?且就算有人不认识她,难道还不认得守候在楼下的田家侍卫?且方才果儿嘴里已经叫出了她的名号……这醉汉竟然毫不畏惧?
再说了,她在酒楼里宴请侯夫人,楼下就有田府侍卫把守,侍卫们岂会堂而皇之地胡乱放人上来?
火花电石之间,嫤娘已经猜到了这人是谁。
只见那醉汉打了个酒嗝儿,继续跌跌撞撞地朝她扑了过来,嘴里还嘟嚷道,“小二,给,给爷再上一壶酒……你要是敢不听,爷拆了你这院子!”
春红顿时紧张了起来,但还是伸出双臂,死死地护在了嫤娘的身前。
嫤娘却将脊背挺得笔直,还看着那醉汉冷笑道,“……不管你是真疯还是卖傻,你敢碰我试试?”
那醉汉已经朝两个弱女子扑了过来!
也不知他是不是听到了嫤娘的警告,他原本已经朝着春红伸出了枯枝一般的大手,想要像对付果儿那样将春红也扔出去……可他猛然看到了田夏氏面上的冷笑,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醉汉动作一滞。
这人生得牛高马大,且面目丑陋又凶恶……
春红虽然很害怕,但还是勇敢地站在嫤娘身前,双手张开,像老母鸡护崽儿似的,牢牢地护住了嫤娘。
那醉汉伸向嫤娘的手,便不偏不倚地就抓住了春红胸前的丰盈……
春红已经是个二十一岁的漂亮大姑娘了,且这么些年来,她一直在嫤娘跟前服侍,吃穿用度和大家闺秀们并没有什么两样,所以春红也被养得唇红齿白,乳丰腰细的。
那醉汉一抓之下,顿时两只眼睛都直了!
触手之处的柔软丰盈,少女因为愤怒而满面绯红,还因为恐惧与无助而浑身颤抖的……美丽柔弱的少女立刻激起了他的别样兴致,他甚至还大力揉了几下……
嫤娘大怒!
她高高地扬起手,又快又狠地朝着那人扇了过去。
“啪!”
清脆的掌掴声音响起……
“凭你是谁,居然胆敢冒犯我?别说我夫君是威镇瀼州的一方人物,就是到了汴京、官家亲至,他也要亲唤我一声侄女儿……你好生想一想,过了今日,你的项上人头还能在你脖子上安稳多久?”嫤娘厉声喝道。
那醉汉一愣。
春红先是一呆,突然“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春秀刚刚跑下去和侍卫们打了一声招呼,此时一回到雅间,便见果儿倒在地上人事不省,额头和地上俱是鲜血。又见春红虽已经哭得泪涕齐流,却仍要伸出双臂,紧紧地护在主子跟前……最最让春秀感到魂飞魄散的,是有个高大如宝塔似的男人正恶狠狠地盯着她家娘子!
那醉汉正背对着春秀,春秀二话不说,直接冲上去就一脚踹在那人的脚弯里,那人“哎哟”了一声,身子一矮……
只那醉汉也是个武功高强的,虽然被春秀一脚狠踢给踢得身形虚晃,却还是很快就站稳了。
春秀已经开始了进攻,嘴里还大叫,“……来人!快来人!”
可是,虽说春秀也会些拳脚功夫,可她自己也是个才十四五岁的小娘子。对付些女流之辈,她是得心应手的。
但那醉汉的身形几乎是春秀的两倍……除了刚开始的那两下子,春秀虽占了些便宜之外,后来醉汉回过神来,专心对付春秀,春秀便再也奈何不了醉汉。可就算春秀不敌,却也死撑着不肯退后,极力将那醉汉引到了一边。
春红则趁机护着嫤娘逃到了墙角处。
其实那人到底是不是醉汉,也只有他自己清楚。然而他更清楚的是,时间拖得越久就对他不利……可他倒是一心想要逃,但春秀就是不让,就算捱了他多少下,也死撑着不教他离开。
见了这一幕,嫤娘气得肺都快炸了!这人虽然浑身酒气,却目光清明,分明就是个持酒行凶的!
这时,春红突然带着哭音喊了一声,“二郎君!快救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