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众亲卫将死死地咬着牙不肯哭、却红着眼圈已经默默哭出声音来的叙郎带走了……
嫤娘这才松了一口气。
曹氏却急了!
“哎!等我,你们,你们……你们等等我!”她努力想要挣脱武嬷嬷的禁锢,却根本奈何不了武嬷嬷半分。
待常顺等人已经消失在密林中了,嫤娘才转过头,冷冷地看着曹氏。
“给她脸上抹点儿药,”她吩咐常平,“要厉害点儿的,好叫伤口不要愈合得那么快。”
大敌当前,常平身上就是带着伤药,也大多数都是救命用的,哪儿来的毒物?但他尚在幼童的年纪就跟在田骁身边,自然也粗通医理。
此时见主母询问,他看了看四周,见草丛里似乎生长着一种比麻芋子叶还大些的叶子,心想麻芋子从叶到茎到根都有微毒,但也不至于致人死命……
当下,常平便去揪了两株麻芋子过来,三下两下扯去了叶子,揉搓揉搓挤了点儿绿汁儿出来,然后递给了武嬷嬷。
武嬷嬷拿着那汁水四溅的枝蔓,不由分说就往曹氏的面上涂……
曹氏惨叫了一声!
她先是又惊又怒地瞪着武嬷嬷,然后又恶毒的眼神看着嫤娘。
嫤娘丝毫也不理会她,却举起刀,也往自己脸上割了一刀!
“娘子!”
“娘子不可……”
“啊,婶子?”
众人见状,也惊呼了起来。
嫤娘夺过了武嬷嬷手里的枝蔓,也将那麻芋子的汁水往自己脸上抹了抹。
“嘶……”
火辣辣的疼痛感瞬间将她其他的所有感官全部覆盖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嫤娘才觉得自己有些心跳加速,但好歹……不再像刚才那样,除了麻木之外什么感觉也没有了。
她微喘了两口气,将短刀交还与武嬷嬷,却对曹氏说道,“……从现在起,你是我的侍女,懂?”
曹氏本不想离开,可此时常顺他们已经走得没影子了,她就是不想留,也已经被留了下来。她心中十分不悦,心想不管怎么说,自己也是鲁国公曹彬的嫡亲孙女儿,眼下身上的诰命比夏氏低些,也因为她比夏氏晚了一辈又年轻了几岁的缘故……
此刻夏氏不理会她,不就是仗着她身边无人么!
以及方才他们在对付那几个辽军探子的时候,根本就没管过她的死活!到现在现在……眼看着她们就要落入辽人之手了,夏氏居然还让她扮成侍女?
简直不要欺人太甚!
“要不然,我扮成你的侍女也成,”嫤娘似是看懂了曹氏面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地说道,“你到底比我年轻几岁,颜色也好……有你在我前头挡着,我也享福。”
曹氏一怔。
她突然明白了过来——此时大敌当前,可说谁当头儿谁就不好过,那她为什么还要跟夏氏过不去?夏氏说她年轻、颜色好……说起来夏氏美极,虽然比她大了好几岁,都已经有了铎郎那样大的儿子了,可看身段儿和脸蛋儿,与个二十出头的小娘子并没有什么两样。
若是在他处,奉夏氏为主……岂不折辱于人?
但眼下,她们即将被掳,被掳在辽人军营中的宋国女子,又能有什么好下场?
——虽然说,夏氏要假冒什么交趾国的丁朝公主!
再说了,这个武嬷嬷和那几个大汉,可都只听夏氏一个人的……与其现在和她争个高下,倒不如先委曲求全,待日后寻了机会脱了身,再去祖父面前告发了夏氏也不迟!
曹氏打定了主意,便咬牙不语了。
嫤娘从地上捡起了死人祁老三的长刀,挥了两下,觉得有些重,便将长刀递与壮汉无荆。无荆去旁边的辽人死尸处翻翻捡捡,最后逃了柄长矛过来,递与嫤娘。
嫤娘拿着长矛挥舞了几下,熟练了一会儿。
曹氏见嫤娘练得像样模样的,不觉有些鄙视。心想夏氏就是个十足十的后宅妇人,此刻大敌当前,她还装什么装?
当下,曹氏也去捡了两样趁手的兵器,然后学着夏氏和那几个亲卫武嬷嬷的样子,也埋伏在了一边。
众人静待片刻,果然听到了悉悉索索有人慢慢摸上山来的声音,而且听那杂乱无章的脚步声,摸上山来的人,怕是至少也有百十人。
“有埋伏!”有人惊呼了一声,大约看到了横尸的契丹同伴,大惊小怪地说道,“脱颜!脱颜死了……祁老三?妈的,祁老三也死了!”
嫤娘暗中朝常平使了个眼色。
因眼下保命要紧,所以常平并没有在这支人马面前放狠招,而是先大喝了一声,“呔!宵小之辈,快纳命来……”
跟着,常平、六虎、无荆从树上跳了下来,与众契丹军对峙。
那队人马见自己的先遣队尽数死在这几个宋人手里,自然不敢怠慢,连忙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来应付。
而常平为了要拖延时间,与六虎、无荆几个背靠背结成方阵,丝毫不遗余力地对契丹人对打……
那队契丹人见己方的先遣队尽数折了,又见此时人多,不欲取宋人性命,便只是便人上前与常平他们打车轮战。
常平他们几个支撑了大约两刻钟左右,暗自思忖常顺应该已经带着叙郎走远了,又不敢真正使尽了力……心想万一对方真要对自家主母下狠手的话,怎么也得留点儿力气逃。便即明知逃不了,也必须一试……
这么一想,常平喊了一声“好厉害”!
嫤娘很快就理解了常平的话中之意,连忙抓着长矛从藏身之地冲了出来,拿着长矛就乱挥乱舞的,嘴里还喝道,“贼人!我与你们拼了……”
那队契丹人被吓了一跳!
但随即,那些人很快就喜上眉梢,嚷嚷了起来,“有女的!有娘们……”,“快,活捉了她们!”,“男的女的都活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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