嫤娘心中十分紧张。
她下意识地想要握紧双拳……
可直到这个时候,她才发觉自己已经丝毫不能动弹。
啊,是田骁的截穴法子开始生效了。
在那一刻,她竟然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不知不觉的,胸膛之下那颗怦怦狂跳的心儿居然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嫤娘听到了男人们呼喊的声音……
大约是因为隔得有点儿远,她也听不真切,不知道他们在叫喊着什么。
但听得出来,应该有一部分人留了下来,另外一部分人则骑着马儿又离开了。
嫤娘暗自思忖——平时田骁押队而行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总是派出一支先锋队在前头探路,探得情况如何,先锋队会留一部分人守在原地,另外一拨人则回去报信……
现在这些人的作派,简直跟田骁的作派完全一样!所以说,这些人……很有可能也是军队里的人?
男人们大声说话的声音响了起来。
只是,嫤娘被藏在……密封的地窖里,所以这些人虽然在距离她并不远的地方说话,但她完全听不清楚。
很快,她就听到了“咚咚”,“怦怦”,“当当”的声音……像是那些人拿着刀、枪等物在敲打那些断壁残桓的声音。
嫤娘顿时又紧张了起来。
“咦,这里不错,还有个顶!”有人大喊了起来。
嫤娘被吓了一跳!
愣了一下,她马上就辨识出,说话的人……是个辽人!
她的心再次怦怦乱跳了起来……
辽人?辽人!!!
夏州怎会有辽人呢?
——难道说,夏州节度使李继捧通辽?
“……那娘们儿破事儿多,这……那……”
“……忍忍……也没啥好下场……”
“……就这儿……生火……”
几个人在不远处隐隐约约地说了几句什么,很快,这些人就没了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嫤娘突然感觉到,自己似乎可以看到一些光了!
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
她居然能看到外头的光?
是,是那些辽人生起了篝火的原因吗?
那……
她能看到外头的光,他们也能看到她?
这下子,嫤娘的额头上与后背处顿时被吓出了一层冷汗!
只是,她全身都无法动弹,只能转动着眼珠子,看了看从她的天花顶上泄露出来的光……
那光线是极细微的。
而且看起来,有火光的地方,其实并不在她的头顶上方……因为这地窖还是有点儿大的,所以泄光的那一处,看起来还是有点儿远的。
她稍稍松了一口气。
又过了好一会儿,嫤娘感受到了轻微的嗡嗡震动声音……
随着“大军”的靠近,铁蹄踏沙的声音愈发地清晰了起来。很快,外头就传来了鼎沸喧哗的人声。
而在这其中,嫤娘还依稀听到了女子说话的声音!
——有女子在?
嫤娘心中顿时又浮起了希望。
如果队伍里有女子出现,那么……这支队伍,就更有可能是支商队。
陆续有人走进了这间还有半拉屋顶遮头的房子。
听这声响,倒像是仆妇们在收拾屋子……东一下响、西一下响的。乱哄哄地过了好一会儿,细密的脚步声音又出去了。
没过一会儿,又有人进来了。
“公主请坐这儿……”
嫤娘被吓了一跳!
——公主?哪门子的公主?这荒郊野外的,怎么突然冒了个公主出来?
再想想之前听到的男子口音明显就是辽人的口音……
所以说,来人是辽国公主?
嫤娘顿时觉得大事不妙!
——她在辽宫呆了大半年,辽宫贵女她几乎全部都认得!辽国公主嘛,耶律隆绪有个亲妹妹,另外两三个堂妹,还有几个姑姑……她们都是辽国公主。
那……
那要是万一,她被这些辽国公主们发现了,怎么办?
一个女子细细密密的哭声响了起来。
“快去外头问问,让拿些饭食来吃,公主在路上走了一天,想来也饿了……”有人说道。
立刻有人应声出去了。
“我不饿!不吃还好些,饿死了算了!”一个嘶哑的女子声音响了起来,话语之中的赌气意昧十分浓重。
——听得出,这女孩定然哭了很长一段时间,不然不会连声音都变得嘶哑难听,而且还透着浓浓的鼻音。
嫤娘皱起了眉头。
这位“公主”哭得连声音都变了,她也分辨不出,到底是不是她认识的那几位辽国公主。
有人匆匆地进来了。
“公主,您将就着用点干粮吧,大人说……附近没有水源,恐怕做不了热食。”侍女说道。
“滚!滚出去……”那公主怒吼道,“这么个鬼地方!为什么,为什么……我又不是他们耶律家的女人,凭什么,凭什么啊!”
听到这儿,嫤娘恍然大悟!
——哦哦,原来这位公主并不是耶律皇族的贵女。
那么,这什么这些侍女和嬷嬷们都称她为公主?
难道说……
“公主,您还是息怒吧!这好死不如赖活着……只有吃饱了饭,才能好好活下去,您说,是不是?”一个听起来像是嬷嬷的中老年女子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不如死了的好……把我带到这个蛮荒之地,我,我……我跟死了又有什么区别!”那公主大哭了起来,“你们不必假惺惺……我早一天死,也早一点解脱!”
“公主疯了!快去把大人请来!”老嬷嬷喝道。
年轻的侍女应声而去。
很快,一阵匆匆地脚步声音就响了起来。
“……公主殿下?”一个低沉、威严的男子声音响了起来。
嫤娘一呆!
这个人,这,这个男人……
他的声音……好熟悉!!!
“高八!我求求你……你送我回去!皇上待我如何,你是很清楚的……我向你保证,只要你送我回去了,我一定不会忘了你的恩情,皇上也会多谢你的!”那女子又哀哀地哭泣了起来。
嫤娘顿时呆若木鸡。
——高八?耶律高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