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鸿就在旁边,看到这一幕,神色几次变幻,比调色盘还要精彩几分。
他一直以为汤也就是个普通的化学教授,家世方面根本比不过他,也经不起林相宜那样的挥霍,觉得他们两个迟早分开。他只要在原地等着,她就会回来。
可是汤也怎么会……怎么会是……
“就算他真是沃尔的总裁,这也没什么好庆幸的!”
庄鸿蹙眉对林相宜道:“他以普通人的身份娶的姑姑,也是以普通人的身份接近的你。这人一直在欺骗你,心思比童筱筱还多。像你这样的傻白甜,以后还不是被他玩得团团转?”
汤也面对庄鸿的刻薄,不再像以往那般谦逊随和。
他眸光沉了沉,带着几分警告道:“庄少,慎言。”
“少给我来这一套!”庄鸿道:“林相宜性子软没主见什么都做不好,就会挥霍,整天买珠宝。你倒是说说,你看上她哪一点了?我看你接近她,就是别有所图。”
他每说一个字,林相宜的脸色就难看几分。
汤也讨厌庄鸿在那大放厥词,但是更在意林相宜的感受。
见她脸色不好,他顿时慌了,“相宜……”
“对不起啊。”林相宜打断了他,沮丧道:“你都跟我说好几次你是沃尔负责人了,还给我讲了到底怎么回事,我一直以为你在讲故事、吹牛,不信任你。”
她重重叹气道:“筱筱说,恋人之间信任很重要,我一再质疑你,是我不对。”
之前他跟她说了他的身份,说他之前明知道庄艾出轨还跟她结婚,妻子戴绿帽子还假装看不到……这么做都是为了迷惑那些暗中盯着他的人,让他们放松警惕,觉得他是个老实人,这样方便他做事。
他能结束沃尔内斗,成为新任总裁,把那些有异心的人剔除出去。
这些成果不是一蹴而就,而是通过多年的隐忍才换来的。
可是……她没信,只觉得他是自尊心作祟,才会这样。
“那你不生气我一开始没说实话?”汤也问道。
林相宜道:“我为什么要生气?你又没伤害我。筱筱说,人这辈子可能会说很多谎,人不用追究那么多,只要那个人没有伤害自己、做不利于自己的事就好。”
人家都是“我爸说”“我妈说”,她是整天“筱筱说”“筱筱说”,典型的筱筱吹。
汤也有些吃童筱筱的醋,不过心情还不错。
“乖哦。”他摸了摸林相宜的脑袋。
林相宜不喜欢他这安抚小孩子一样的行为,嘟囔着把他的手拍开了。
两人分明没做什么过于亲密的事情,周围却像是萦绕着一层粉红泡泡,看得庄鸿觉得刺眼。
庄鸿知道,自己现在离开就是最好的。可他就是……不甘心。
“也就是他实际情况比你所了解的好,你才觉得浪漫幸福。如果他实际条件比你所了解的差,他不是化学教授,只是一个骗子,一个高中学历的没有任何收入的人,你还能说无所谓,只要他不伤害你就好吗?”
林相宜觉得这话说得实在是莫名其妙,“我招的上门女婿,我可以养他啊。”
这有什么影响吗?
反正她又没打算花汤也的钱。
林相宜不善言辞,更不会阴阳怪气,庄鸿想自欺欺人说她故意这么说都不行——
她确实不在意汤也对她撒谎。
庄鸿心里突然堵得厉害,原本他至少还有家世这一项比得过汤也,现在连家世都没了。他不想再看两人腻歪,转身欲走。
汤也喊住了他,“麻烦庄少以后不要再来烦我的女人。”
“你该不会真以为你是沃尔总裁,所有人就都要听你的吧?”庄鸿道。
汤也道:“你这张嘴还真是得理不饶人,无理辩三分。你可以不听我的,但是庄家之前因为你损失不小,如果你再缠着我未婚妻,我可以帮忙让庄家损失更大些。”
之前庄鸿跟林相宜离婚官司被传到了网上,他做的那些事导致庄家站在风口浪尖上。
因为他是庄家公司的主设计师,遭到了很多人的抵制,以至于公司损失惨重。后来庄家承诺换掉主设计师,并且再不任用庄鸿做设计师,这件事才勉强落下帷幕。
汤也觉得庄鸿能每天闲得找茬,还是吃得太饱了。
如果庄鸿再继续这样,他不介意给他找点活儿干干。
庄鸿听着汤也的威胁,心中各种情绪翻涌,几乎要冲出胸腔。他目光钉子似的钉在认识汤也身上,最后还是没发一言,转身离开了。
大厅角落处桌子旁,庄艾坐在那里,正在等他回来。
她要做化疗,头发早就剃光了,这次来参加宴会,头上戴的是假发。她气色不大好,哪怕化了精致的妆容,也没办法遮掩她身上浓重的死亡气息。
庄艾刚才就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整个人有点魂不守舍。
这会儿见庄鸿回来,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问道:“我老公真是沃尔的总裁?”
“不是你老公,人家现在是林相宜的未婚夫。”庄鸿心烦意燥地说道。
庄艾不在乎这些,她双手拉住他的胳膊,“那他是吗?”
“……嗯。”庄鸿不情不愿地回答,心里百般不舒坦,“就算汤也是沃尔的总裁,跟你有什么关系?”
“真的是?”
庄艾听见他肯定的回答,面色更加苍白了,如鬼一般。
她瘫坐在座位上,喃喃道:“之前是我老公对我的考验,可是我让他失望了。要不是你勾引我犯错,我现在就是沃尔的总裁夫人,一个庄家算什么?”
她真是丢了西瓜捡芝麻,汤也一定对她很失望吧?
他那么爱她,跟她谈了那么久的恋爱,怎么可能说不喜欢她,就不喜欢她了呢?
一定是他对她太失望了,才会跟林相宜在一起,故意气她。
毕竟像林相宜那样只会花钱的软包子,又有哪儿能比得上她呢?
庄鸿听着她这些呢喃,眼底染上一片墨意,眼尾却一片猩红,看起来有些瘆人。他攥住了她的胳膊,“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