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又不用上学,可让他一个人做卷子他也受不了。换了药,他就偷偷溜出门去了。
学校他肯定不敢去,老朱万一在楼顶上一看,好家伙,这小子住院还能跑出来这是骗假啊,肯定得整死他。他又不能回家躺着看电视,转悠转悠就到了秦城大学门口了。姜晏维打着带着煎饼果子味的嗝儿,想起了昨天坐在阴影里的霍麒。虽然管闲事这种事,他一向不屑于做,可他毕竟觉得欠霍麒一个人情,他想了想,就进去直奔郭如柏的办公室了。
他爸跟郭如柏是忘年交,他从小这边也没少来,都认识他。他去的时候,郭如柏正在批改作业,挺认真的,见了他还吓一跳,“维维,你怎么过来了,头不疼了吗?”郭爷爷是个特别和蔼的人,从小就对他很好。
姜晏维一边应着没事没事,一边用眼睛在办公室里撒么。
他才多大啊,没两分钟就让郭如柏看见了,笑话他说,“又瞧上我这儿什么了?”
一句话说的姜晏维脸通红,他小时候可没少在这里捣乱,那时候郭月明还是个小丫头,挺不高兴呢,“这是我爸爸的办公室,不准你乱动。”姜晏维要是能听就怪了,他四处摸,还张口要,每次都要把郭月明气哭了才行。
当然,姜大伟也不会白让儿子占便宜,东西他都会补上,顺便抱着郭月明用那个耳朵都起茧子了的事儿安慰她,“你是姑姑,他是侄子,他比你小一辈呢。”
郭月明那傻丫头就会拍手笑,大声的叫他小侄子!他那时候就发誓,自己要狠劲儿长,总有一天比郭月明辈分大,不过年纪大了就知道,这事儿纯属无解,这辈子没希望了。
他脸红归红,要东西却是丝毫不含糊的,“就是想找个可以当纪念的,我这不马上大学了吗?天天见不到怪想的,给我件把玩的呗。我爸的章都让我拿了。”
郭如柏已经习惯了这小子的跳脱,仿佛一点也没怀疑的样,笑眯眯地说,“我的章可不能给你。要不,这个给你吧。”
他说着,就走到了办公桌旁边,然后拿起了个白玉老虎,递给了姜晏维。
姜晏维吓一跳。
这个白玉老虎他知道啊。郭如柏毛笔字写得特别好,这是他的镇纸。用了很多年了,从来都不让动,他小时候调皮捣蛋都知道不碰的。他真没想到郭如柏能把这东西给他。
他站在那儿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郭如柏将东西塞进他手里,还打趣他,“怎么,嫌弃不如你爸那个啊,我可没他有钱。”
姜晏维就结结巴巴地说,“这东西太贵重了吧。”
郭如柏就说,“给你就是给你了,男孩子怎么这么优柔寡断。你愿意怎么处理怎么处理?告诉你爸,给我送个新的来。”
姜晏维一边哎哎的应着,一边就犯了嘀咕,他总觉得郭爷爷大方的不对劲,他是不是知道自己拿东西干什么啊。可他又不能问,照昨天那个劲儿,问了就要冷场了。
他又待了会儿,郭如柏要上课了,他才离开。
出了校门姜晏维也没犹豫,直接打车去了秦城湖一号院工地,那边热火朝天尘土飞扬的,门口就有看门的,他说要找霍麒,看门老大爷八成只认识工头不认识大老板,直接呵斥着让他一边儿去。姜晏维没办法,只能偷偷溜进去,摸到了简易房那边。
霍麒自然是在这边的,原本是说好有个会要开,结果时间没到就来了电话,助理彭越离得近,一眼就看见了上面三个字“霍青林”,这会就开不成了。
他直接起身一边通知各部门负责人会议推迟,一边往门外走,就这一会儿,也听见几句,他老板霍麒很是冷漠地接了电话,叫了一声,“大哥。”
霍家的事儿,彭越是不敢多听的,直接将门关上了。这办公室是在二楼,就从走廊里瞧见了探头探脑的姜晏维,一身的名牌一看就不是工地上的人。
这时候办公室的人都在忙活呢,压根没人注意这小子。他八成也是第一次来这地方,不知道去哪里问,站在门口一脸困惑的样子。彭越只当是贪玩跑进来的小屁孩,下楼就冲他说,“这不是玩的地方,太危险了,出去吧。”
楼下一溜办公室都锁着门,姜晏维还想着是不是扑空了呢,这会儿见到个人,那可是真亲切。立刻问,“我找人!找霍麒。”
找老板的?彭越就上下打量他,他真是不知道老板在秦城有这样的小朋友。姜晏维立刻改口,“我是姜大伟的儿子,我叫姜晏维,我找霍叔叔。”
彭越立刻就对上号了。“哦哦,我知道了。”他看了一眼紧闭大门的办公室,“你去我办公室待会吧,老板有点事儿。”
姜晏维就被带到了楼上。特简陋的办公室,虽然空调呜呜呜的开着,可毕竟是简易房,吹着的地方热乎乎干燥得要死,没吹到的地方就能感觉四面八方都有冷气钻进来。屋子里就三张桌子,上面摆满了资料,连个沙发都没有,彭越直接让他坐在一个办公桌旁,用一次性杯子给他倒了杯热水。
他忍不住问,“你们平时不在这边吧,也太简陋了。”
“一直在这儿,”彭越说起这个挺自豪的,“我们老板一向是身体力行的,所以我们工程质量也好。”
姜晏维哦了一声,不吭声了。
里面霍麒从接到电话的那一刻,浑身都散发着戾气。他一向以温文尔雅的形象示人,这种模样他妈都不曾见到过。但对霍青林,他忍不住。
他叫完那一声大哥后就再也没出声,霍青林在对面说,“霍麒,这是还在怪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