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文轩薄唇紧抿,他眸中闪过一丝暗芒,似乎是带了几分恨意,若不是先皇将那虎符尽数交给了褚冥砚,他如今也不必如此受人制肘!
他完全不能够理解父皇到底是如何想的,竟会将这江山交给一个异姓王来管理,并且还将虎符交给了他,这可不是让他权力滔天吗?
“长久以来,你不是就想要这个吗?”褚冥砚冷笑了一声,他冷声说道。
齐文轩没有说话,若是有了这虎符,他日后哪里还怕褚冥砚!
而周围的御林军,见到这虎符更是不敢轻举妄动,先皇曾经下过令,若见虎符,定然听之,足以见得这虎符的重要性了。
那虎符可是多少人肖想之物,这么多年来,齐文轩也一直明里暗里的打探着,都一无所获,现在终于见到了,让他怎么能不眼热?
褚冥砚自然是看出了齐文轩眼里的火热之色,他轻哼了一声,唇角又扬了扬,微微眯着眸子说道:“本王本打算,再过段时间便功成身退的,那万人肖想的位置,偏偏本王是没兴趣的。”
齐文轩手指紧紧攥起,他一言不发的听着褚冥砚说下去,心中却是对他的说法嗤之以鼻。
“本王初见你的时候,你还小,心里也没那么多花花肠子,现在倒是长大了不少,只是……还不是个成熟的帝王之才。”褚冥砚声音微微放轻了些许,语调依然冷,齐文轩却是都将他的话听进去了。
“只是没想到,皇上竟是这般迫不及待。”褚冥砚说着,声音冷了下来,他一双深邃的黑眸紧盯着齐文轩,黑眸里泛着深沉的冷意。
听到这里,齐文轩却是冷哼了一声,若不是褚冥砚只手遮天,他又怎么会急切至此?
“若是皇上要这虎符的话,便拿去吧。”褚冥砚将手中那万众瞩目的虎符毫不在意的扬了扬,冷声说道:“从今以后,本王便做一个闲散王爷,乐得清闲。”
褚冥砚神色冷凝,这话确实出自真心的,既然齐文轩想要这权力,他便交了去,自己携手顾云歌一同去游历山川大陆,做个富贵闲人便是了。
他对权力并不热衷,若是有一点想法,这皇位早就轮不到让齐文轩来坐了。
“皇兄可是想好了?”齐文轩眼睛一亮,他急急的开口问了一句,随后便发现了自己行为之间的不妥,又说道:“先前的事情应当只是朕对皇兄的误会罢了。”
他心中自然还是有些不相信的,若真是同褚冥砚说的那般,这么多年以来,他又为何时时刻刻压着自己,让自己窒手窒脚,动弹不得?
这些年他自觉是受足了气,又趁着褚冥砚不在的时候发了一回威,不过是微微尝到了其中的滋味,他便不甘心就这么放手,想来,褚冥砚又怎么可能这般轻易的将手中的权力放下去?
齐文轩几乎是将心里的不信写在了脸上,褚冥砚自然是一眼便看了出来,他眉眼冷冽,唇角一勾,冷笑了一声,忽然便又将那虎符收到了袖口之中。
齐文轩面上立刻便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来,果然褚冥砚没那么好心,竟自己巴巴的将虎符送进宫来。
“这件事情事关重大,难道皇上要这些不相干的宵小们都听了去不成?”褚冥砚面上表情不变,他目光淡漠的扫过众人的脸,不论是谁,接触到他的眼神都是猛地一缩。
这阎王的名声,可不是白来的。
皇宫之中是素来的金碧辉煌,平日里宫女太监们忙活的声音不断,这会儿却是安静了下来。
这里的每一个景致都是褚冥砚所熟悉的,可如今,不过是远离了几日,这些东西便都极其陌生了起来。
或许……变的不是这些死物,而是人心吧。
褚冥砚说完之后,便沉默着等待着齐文轩的回答,他心里明白,齐文轩定然是抵抗不了这滔天权力的诱惑的,就算是现在,他也能够毫无压力的改口说话。
果然,齐文轩不过是犹豫一瞬间,见褚冥砚微微露出要反悔的模样来,便立刻上前一步,笑着说道:“还是皇兄想的周到,这里外人太多,也不便说话。”
他说完,复而又板起脸,朝着一旁喝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端些上好的茶水过来!若是让我知道了你们怠慢了皇兄,可仔细些你们的脑袋!”
齐文轩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完了这一段话,他冷哼了一声,说完之后,便用力的拂了拂明黄色的袖口,大步朝着议事厅走了进去。
褚冥砚眸子微微眯了眯,他不慌不忙的跟在齐文轩身后,一齐走了进去,只留外面的宫女太监侍卫们面面相觑,最后也只能冒着汗听从齐文轩的吩咐。
这皇亲之间的矛盾,最终还是让他们这些下人们受苦啊。
宋鹤书本想找个机会给齐文轩添把油,毕竟褚冥砚将他儿子打成了这样,他心中恨极,更是想要报复一番。只是没想到,褚冥砚一来便亮出了自己的底牌,偏偏那底牌又是个让齐文轩无可抵抗的。
宋鹤书也是个聪明人,知道那虎符便是齐文轩一直以来最想要的东西,他再怎么费口舌也不能改变齐文轩的想法了,这个闷亏,他倒是只能这么硬吃下去。
等到二人离开了之后,他便立刻走上前,迅速查看了一番宋二公子的伤势,宋二公子的手软软的侧在身边,已经是没了知觉。
宋鹤书又悔又急,倒是旁边有个有眼力见的小太监,立刻招手叫来了一辆马车,唤道:“送丞相大人和二公子回去,再派个太医过去,一定要快,可万万耽误不得!”
这大太监自然是一直跟在齐文轩身边的,他只说这是齐文轩吩咐下来的,倒是让宋鹤书心里好想了一些。
只是……这二公子的手想要恢复如初,只怕是没那么容易了。宋鹤书满面担忧的看着自己儿子昏迷不醒的模样,心中对褚冥砚的恨意又加深了一分。
然而褚冥砚对这分子恨意却是并不在乎的,宋鹤书对他的恨意已经够多了,多一分少一分都已经无碍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