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雅就在几尺之外,金依然柔美飘逸,再有傲人的身姿,白玉般的面颊与一双闪烁的大眼睛,顿如风景妩媚而使人心荡神驰!
唉,美人就是好看,哪怕心怀鬼胎,也是如此的赏心悦目!总好过与那帮家伙打打杀杀,是吧?
谁让我是俗人呢,自然不能免俗……
“你去了何处,有无收获呀?”
阿雅没有了从前的矜持冷傲,话语间多了几分随意。好像她不是前辈,她只是一个有着柔软心肠的小女人。
“混战迷路,侥幸脱险,见到诸位已属不易,又何来的收获呢!”
无咎面带感慨,老实巴交的样子。
阿雅微微蹙起一双秀眉,旋即丢下一个幽怨的眼神背过身去。小女人顿时没了,即使那飘逸的金也透着无情与淡漠。
无咎回头看向冯田,呲牙笑道:“老弟,你又欠下几条人命,造下几多杀孽……”
冯田正自端详着手中的一把短剑,不由得脸色一僵而神情愠怒
便于此时,有人传令:“即刻启程,攻打天心门——”
第四百八十六章 凡尘天心
………………
神洲的东西南北,分别为七八万里,以及十余万里,已足够的广袤辽阔。而贺洲则有数十万里,更是大小仙门无数,地域风情不同,种族人群各异。
而此番征讨的天心门,就在姑玄山的数千里之外,乃是一家寻常的小仙门。
据说,仙门中,修为最高者,不过是一位叫作宝文的中年人,只有地仙三层的修为,根本不放在管玄与车迟两位长老的眼里。何况刚刚铲除了姑玄山,可谓斗志昂扬,又挟大胜之势,此去必然摧枯拉朽而马到功成。
这应该也是星海宗长辈以及弟子们的想法,虽然匆匆启程,却摩拳擦掌,个个显得很轻松。
即使元天门的弟子所在的云舟之上,也多了说笑声。
无咎独坐一隅,看着身下变幻的云光,以及四周笼罩的雾气,默默耷拉着脑袋而显得异常的安静。
他对于征讨仙门,没有兴趣,他只想着返回玄武谷,找个地方闭关修炼。凭借六十块乾坤晶石,应该能够修至筑基。
当然,若能恢复人仙的修为,则为意外之喜,到时候不用听从阿威、阿雅的摆布,再入星海古境而以求所获。直至抵达地仙、飞仙的境界,便可返回神洲。来日有了天仙的修为,则去寻找玉神殿,与所谓的祭司、神殿使,以及玉神尊者较量一番,算一算当年的那笔老账!竟敢封禁我神洲,哼哼!
“无咎,我听说四象门找你讨要功法?你怎会偷窃功法呢,乃仙门大忌……”
无咎想着心事,情怀所致,昂起头来,两眼中熠熠生辉。
而冯田虽然生性高傲,且常常与某人话不投机,却少了敌意与轻视,而多了几分莫名的好奇。尤其是玄火门与四象门合伙围攻的情形,早已穿得尽人皆知。恰逢途中无事,于是他有此一问。
阿威与阿雅,兀自驾驭着云舟,闻得动静,禁不住转过身来。而正在说笑的众人也是话语一收,纷纷循声看去。
某人资质平庸,仙途无望,只因凶悍好斗,这才凑数来到了星海宗。谁料他不畏强敌,接连杀人,半年多先后两次遭到冥风酷刑,不仅安然无恙,还成为了羽士五层的高手。尤为甚者,他依然处处惹祸,却又总能化险为夷,不能不叫人感到匪夷所思。
无咎回一瞥,啐道:“我呸!何为偷窃?岂不闻有万法归宗之说,我只是借鉴而已。借鉴,你懂也不懂?”他无意间双眉斜挑,神色凛然,却见四周众目睽睽,即刻又嘴角一咧而回归懒散的模样:“冯老弟呀,何必明知故问呢。我与玄火门、四象门弟子多次交手,或输或赢,有心抢得功法,倒也不难。而你我身为修仙之人,当海纳百川,胸怀日月星辰,以天地万物为我所用!嗯,你以为然否?”
他笑容随意,侃侃而谈,多为借口,而话语之中却又透着几分然。
他曾为浪荡子,教书先生;曾落魄受难,闯荡生死无数回;亦曾纵横仙门,一度成为扬名神洲的仙道至尊。如今又飘落天涯,两世为人。种种磨砺,不堪回。他的心胸眼界,早已越很多仙道高手。只是他没有这个觉悟,或者说他从来没有在意。
“师兄……”
冯田自以为心智非凡,卓然不群,殊料他眼中的粗莽之人,不仅行事屡屡出人意表,即使话语中也是如此的高深莫测。他脱口喊了一声师兄,竟无言以对。
无咎还想卖弄几句,却见一个金女子幽幽盯着自己,他顿时作罢,然后继续耷拉着脑袋闭目养神。
阿雅与阿威换了个眼色,暗中传音——
“莫非应了师叔的猜测……”
“料也无妨……”
“师兄是说……”
“他若死了,万事皆休。而他若能活着返回星海宗,自见分晓……”
“只怕你我想要脱身也是不易……”
“且临机决断,我听师妹的……”
……
天心门,虽然相距数千里,而以云舟之快,最多一日的路程。
翌日,清晨时分。
没有旭日霞光,只有阴霾笼罩四方。
是个阴天。
数十片白云放慢去势,缓缓降落。
只见下方是个群山环绕的大湖,怕不有千里的方圆,却浓雾紧锁,不见波光涟漪,整个湖面都是白雾茫茫一片。而不过须臾,白雾当间出现一座湖中岛,竟占地百里,山峰起伏,倒也气象非凡。而尚未临近,点点雨水洒落。远近更是朦胧不清,叫人一时难辨端倪。
下雨了!
无咎与元天门的弟子们站在云舟之上,一个个四下张望。
降落的雨水,愈来愈急,尚在头顶的丈余外,便被云舟禁制阻挡,旋即“哗哗”流淌,千条万缕如泻如注,仿如天地之网而煞是神奇。透过雨幕看去,隐隐山峰疏密有致,宛若水墨画卷,于喧嚣中透着异样的静谧。少顷,一片湖滩到了脚下。不见禁制阵法,也不见有人阻拦。而随着云舟撤去,顿时大雨倾盆。
“就地候命——”
远处传来叫喊声,有云舟相继降落,而更多的云舟,则是带着大批的弟子环岛而去。
无咎跟着众人落在湖滩上,急忙催动灵力护体。虽然滴水不沾,而尺余外则是雨雾茫茫。唯有催动神识,方能看清远近的人影。此处除了元天门,还有四象门的一伙弟子。看情形,双方的五六十人汇合一处,只待令下,到时候一起攻山。
“好大的雨,却没有一丝风……”
无咎越过湖滩,踏上一片草地,又顺势跑到几株歪斜的老树下,忍不住嘀咕了一句,转而打量着四周的情形,两眼中依然透着几分疑惑。
冯田与几个弟子跟着跑了过来躲雨,分说道:“湖上无风三尺浪,秋雨绵绵也寻常……”
而阿威与阿雅等人,依旧是守候原地,各自罩着护体法力,像是石头桩子矗立在湖滩之上。百余丈之外,则是四象门的一群汉子,晃动的身影,仿如一头头雨中的怪兽而随时都将暴起狂。
距老树不远,乱石嶙峋。而乱石之间,有石碑耸立。凝神看去,上面好像刻着一行字迹:凡尘天心,风雨仙途……
“嘿,天心门的修士倒有几分雅意!”
无咎摇了摇头,忽而心头一动:“我记得元天门的功法,名为‘天心诀’。而今日攻打的仙门,恰好叫作天心门。冯老弟,你说两者之间有无关系?”
冯田与几个师兄弟显得很悠闲,借机欣赏着雨中的风景。而忽听此言,皆吓了一跳。冯田连忙摆手,小声提醒:“师兄,切莫胡言乱语,修仙者不外乎修炼自我而已达天心,仙门之名也是大同小异,不乏巧合……”
“随便说说,不当真!”
无咎笑了笑,又道:“此时已然踏上湖中岛,虽天降大雨,却不见防御,很是古怪呀!”
冯田不以为然:“星海宗声势浩大,想必天心门已不战而溃!”
便于此时,远处有人大喊:“各峰弟子,攻山——”
冯田猛然抓出一把飞剑,振奋道:“合围已成,攻山便在此时!”
他跳起身来,一步蹿出数丈。几个元天门弟子不甘落后,紧随其后。而远处的四象门弟子更是大呼小叫,一窝蜂奔着山上扑去。
无咎却是站在树下,没有动身的迹象。直待阿威、阿雅连连催促,他这才不慌不忙跟着众人上山。
转眼之间,满山都是蹦跳的人影。喊打喊杀声此起彼伏,还有一道道剑光穿透雨雾盘旋。攻山的阵势,颇为壮观。
不过,一路之上依然没有抵御。偌大的湖中岛,好像除了星海宗之外而再无他人。
“无咎,焉敢临阵畏敌?”
有的人总是与众不同,攻山的时候,他不是跑个没影,便是磨磨蹭蹭落在后头。
阿威与阿雅,已带人冲到一座小山顶上,正要趁势冲向另外一座山峰,却见某人尚在半山腰溜达。
无咎走到半山腰的一座石亭前,刚要逗留一二,不得不摆手示意,表明自己并非临阵畏敌,又耸耸肩头,很是无奈地奔着山上跑去。
不见一个天心门弟子,又何来畏敌之说?
而素来争强好胜的阿威,竟然任凭四象门抢先一步,他凭什么指责别人呢……
无咎跑了几步,又停了下来。
便于此时,一阵山风突如其来。密集的大雨,更添几分疯狂。
无咎微微诧异,抬脚跳上一块大石头。而立足未稳,又是阵阵劲风吹来。
但见满山的雨雾急剧飘荡,莫名的威势狂乱不已。而不过刹那,一片片白云从天而降,随即人影如潮,闪烁的剑光伴随着凌厉的杀气铺山呼海啸而来。
无咎瞠目结舌,失声惊呼:“我的天呐,果然是个陷阱……”
……
第四百八十七章 此番凶险
………………
即使早有猜测,还是不免吓了一跳。
尤其是看着那数千修士,乘着云舟,踏着飞剑,穿过雨雾,直奔湖心岛扑来,着实叫人眼花缭乱。更有几道人影,凌空而行,那不是星海宗的几位长老,又是谁人?而几位长老,已分头行事,攻打别的仙门,怎会突然来到此处?看情形好像是与天心门暗中勾结,只为将管玄、车迟两位长老,以及门下的弟子一网打尽?
我的天呐,怎会是这个样子呢!
无咎愣在石头上,兀自有些恍惚。若说方才他是被自己的猜测给吓了一跳,而眼下则是被突如其来的状况给彻底惊呆了!
此前攻打姑玄山的时候,早已显现出诸多的迹象。倘若细想起来,不难从中现端倪。接着攻打这座湖心岛,又是古怪连连。一切都是阴谋,无非诱敌之计。而星海宗竟然自相残杀,究竟又为那般?
而不管怎样,此番凶险啊!
风雨激荡,剑光闪烁,数千修士铺天盖地而来,整个湖心岛已然笼罩在疯狂的杀机之中。而更多的人影穿过雨雾,直冲湖心岛的主峰。浅而易见,湖心岛主峰才是围攻的要害所在……
无咎不过是愣怔片刻,猛然惊醒过来,跳下大石头,奔着山下跑去。
大战来临,生死相夺。仙门恩怨,与我无关。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无咎刚刚蹿出去数十丈,便见一群御剑的筑基弟子迎面冲了过来。他急忙闪身躲避,而刚刚躲在几块乱石的背后,十几道人影从头顶疾飞而过,显然没有将他这个羽士五层的小辈放在眼里。
雨在下,风更急。
山顶到处都是混乱的人影,元天门的弟子正在撤退。而四象门的弟子见机不对,也纷纷跟着逃窜。转眼之间,数十道人影蜂拥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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