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鹊顿时忘却了烦忧,勃然大怒道:“我要禀报玉神殿,将妖族一网打尽!”
话音未落,他已跳起身来,心急火燎道:“该死的万圣子,竟敢入侵我的龙舞谷,我的……”
“你身为地卢海的至尊,只顾及你的龙舞谷?”
“当然……不,夺回龙舞谷,有了立足之地,方能召集高手,号令四方,与妖族大战一场,快快放我出去——”
龙鹊已是摩拳擦掌,颇有一方至尊的威势。而接下来的话语,让他始料不及。
“万圣子,被我打跑了。他的徒子徒孙,被我杀了十几个。活捉的三十多个家伙,此时便囚禁在我的身旁。”
“你说谎!仅凭你一人,如何对付万圣子,与妖族的数十高手?”
“哼,本人加上分身,与银甲卫,堪比十五位飞仙,击败妖族并非难事吧?”
“这个……我倒是忘了,你今非昔比……”
龙鹊的气势不再,便是叫嚷声也低落下来,连连摇头,扼腕叹息——
“哎呀,我的龙舞山庄,我的……”
“咦,你也有牵肠挂肚的时候?”
“啊……没有!”
龙鹊急忙否认,而迟疑片刻,又道:“妖族常年居于万圣岛,一个个穷疯了,最为贪婪,多加搜寻,必有收获……”
“嗯,看来你对于妖族,极为熟悉,能否指教一二,以便我收拾万圣子那个老妖物呢?”
“这个……”
船楼之上,无咎抓着魔剑,吹着海风,两眼微闭。像是在静坐歇息,而神识之中的话语声却在断断续续响起。
“万圣子祸乱地卢海,摆明了与我为敌。既然如此,我也不必帮他隐瞒。他借口遭遇不公,坐地还价!”
“坐地还价?”
“当年的两位神殿使,也就是月仙子与玉真人,为了安抚妖族,曾经有过许诺,便是带着万圣子拜见尊者,为他指点迷津。而他生性多疑,偏偏要带着族人一同前往卢洲原界。两位尊使岂肯答应,于是他勾结鬼族四处作乱,以逼迫玉神殿让步……”
“指点迷津?”
“那老东西的修为高强,却为境界所困,想要再有寸进,除非有人指点……”
“难道不是为了天书?”
“什么天书,莫非是那块上古陨石所刻的经文……”
“愿闻其详!”
夜风中,无咎不禁坐直了身子。而正当他期待之际,神识中仅仅传来四个字。
“无可奉告!”
“有没有听说过上昆洲,也就是四洲之外的第五洲?”
“没听说过!”
“无量天劫呢,是否知晓?”
“……”
神识中的话语声沉默片刻,继续响起——
“仅为谣传,不足为凭!”
“好吧,多谢你的指教!”
魔剑天地的角落里,龙鹊昂首站着。而片刻之后,再也无人问话。他顿感失落,嘀咕道——
“该死的小子,何时放我出去……”
便于此时,一阵风声突如其来,随之点点晶光闪烁。
龙鹊微微一怔,退后几步。
竟是上千块的灵石,落在他的面前。他两眼一亮,急忙坐在地上,并顺势将灵石拥入怀中,竟颇为庆幸的松了口气。
搁在以往,他根本不会将灵石放在眼里。而如今身陷囹圄,天地阻隔,小小的灵石,俨然便是维系元神之体的生机所在。其中还有一个戒子,用来存放灵石。也由此推测,那小子不会将他置于死地……
夜色渐深。
朦胧的月色下,一条大船在海面上微微摇晃。
无咎依然独坐船楼,闭着双眼,而他又眉头浅锁,神色中所有所思。
龙鹊那个家伙,极为的警觉谨慎。而愈是如此,愈是表明他在刻意隐瞒。或许他没有听说过天书的存在,却无意提到了一块刻有经文的上古陨石。有关无量天劫,他应该知晓一二,只是他神色吞吐,似乎也处于困惑之中?
且不管怎样,僵持至今,那个软硬不吃的家伙,总算已慢慢松口!
月仙子与玉真人,为何邀请万圣子前往玉神殿呢?是为了指点迷津,还是要坑他害他?万圣子竟然坚持与族人同行,他顾虑之余,是否另有用意?而他既然放不下徒子徒孙,便不怕他不低头!
无咎想到此处,顿生倦意。
他不怕打生打死,却怕尔虞我诈。即使再强的神通修为,也战胜不了莫测的人性。更莫说那纵横泛滥的私欲,以及重出不穷的阴谋诡计。而如今人在途中,身不由己,只能咬着牙走下去,但愿能够驱除黑暗而最终迎来光明……
第一千零七十三章 海阔云低
………………
翌日清晨。
韦玄子与韦春花,从青山岛飞了过来,禀报阵法修葺的进度,询问相关事宜,之后双双离去。须臾,韦合与姜玄,又带着烧酒、吃食,兴冲冲的赶了过来。
无咎走下船楼,吩咐广山与兄弟们尽情吃喝。酒肉的香气与欢快的笑声,随着海风飘荡不绝。
而三十多个妖族的汉子,依旧是躺在甲板上,横七竖八拥挤一堆,无不神色沮丧。其中的黑脸汉子,翻着一双黄眼珠子,悄悄吞咽着涎水,又暗暗啐了一口。人族有句话,虎落平阳被犬欺。此情此景,真实写照。而正当他愤愤之际,有巴掌扫了过来。他急忙躲闪,奈何动弹不得。“啪、啪”脆响,他的黑脸已被轻轻拍打。戏谑的话语声,随之响起——
“高乾,你又是瞪眼,又是咬牙切齿,莫非是怨恨难平?”
“无咎……”
高乾的脑袋被拍得左右摇晃,两眼中怒火闪烁。
无咎走到他的近前,拍了黑脸,又揪扯胡须,肆意玩弄一番,这才意犹未尽罢手,笑道:“嘿,不服?忍着!否则我扒了你的虎皮,让青山岛的妇孺老幼开开眼界!”
“……你无耻!”
一口怒气终于出口,却憋得高乾连连气喘。也没法子,周身的经脉与修为,尽被禁制束缚,即使想要大声叫骂也有心无力。
“嘿,论及无耻,谁能比得上你高乾呢,顶着本先生的招牌,四处烧杀劫掠无恶不作。你如今倒是委屈了,可怜了。敢问那些惨死之人,找谁伸冤呢?本先生落得滔天骂声,又该如何昭雪?”
“高某素以智谋见长,倒是没杀几个修士,鬼族才是凶狠,你有本事找鬼赤算账去!”
“我当然要找鬼族算账!”
无咎的笑容,忽而多了些许的暧昧。
高乾的心里发虚,慌张道:“你要作甚……哎呀……”一只手掌探入他的衣衫,并循着他满身的黑毛来回游走。他又急又怒,吼叫道:“你敢辱我清白,毋宁死也……”
“啪——”
一记清脆的耳光,抽在高乾的黑脸上。随即手掌翻转,捏着一个戒子。他不顾的叫喊,绝望道:“啊,我的乾坤指环……”
无咎将戒子握在掌心,后退两步,吩咐道:“兄弟们,搜身——”
广山与兄弟们,以及韦合、姜玄,坐在甲板上吃喝说笑,没有忘了留意先生的举动。随着一声令下,各自响应而起。
韦合,乐得直跳高。要搜身的并非寻常之辈,而是凶狠的妖人。传说出去,足够他吹嘘多年。
无咎,则是返身走向船楼。
船楼仅有一层,两丈多高。他回到楼顶坐下,举起右手的戒子。
高乾,是个精明的家伙,被生擒活捉的那一刻,便将他的戒子藏了起来。而他面对的是谁,无先生啊,不仅懂得教书育人,还是打家劫舍的行家里手。何况还有龙鹊的提醒,嘿!
无咎的左手一翻,再次多出一把戒子。杀了十多位妖族的高手,理当有所善后。却不知收获如何?
抹去戒子的禁制,凝神查看。各种杂乱的物品,一览无余。
不外乎功法玉简、晶石丹药、金银财宝,还有衣衫杂物,等等。而他感兴趣的还是各种功法玉简,以及数千块的五色石。
无咎将戒子中的物品,分门别类收放,手中仅留下一枚玉简。金卢岛的图简?其中的一个山谷,很像是龙舞谷,又不见龙舞山庄,却标注着回旋弯曲的路径,叫人一时看不明白……
便于此时,肆意的笑声与愤怒的叫喊声传来——
“呵呵,这人的戒子藏于裆下……”
“屁股眼子也没用,看我掏出来,广山大哥,帮我将他翻转,褪了衣衫!”
“哈哈,这一身毛发,分明兽类,偏作人样!”
“如此欺辱,天理难容。无咎,让你的兄弟住手……”
只见甲板上,三十多个妖族的壮汉,多半被褪了衣衫,露出毛茸茸的身子,任由姜玄、韦合与广山等人搜掠。高乾似乎感同身受,借机大声吼叫。
“嗯,有辱斯文啊!”
无咎抬眼看去,微微摇头,似乎不堪入目,而脸上又带着坏笑。
“哎呀,这帮妖人,怎会如此的富裕……”
“劫掠数年,可想而知……”
amp;quot;怕不有上万的五色石,数万的灵石,为数众多的功法、丹药、符箓……”
“哈哈,收获匪浅……”
“先生,由你处置……”
姜玄、韦合,以及广山,查看着搜掠的戒子,一个个开怀大笑,却没有忘了规矩,只将戒子归为一处,交由无先生处置。
无咎却摆了摆手,吩咐道:“五色石,为十二银甲卫所有,余下的灵石、丹药等杂物,随意分了!”而他想了想,又道:“赤身露体,有碍观瞻,且将那帮家伙的衣衫穿上!”
众人兴高采烈。
甲板上又是一片忙乱。
韦合分得数千灵石,喜不自禁道:“自从遇到先生,我便时来运转,哈哈……”
高乾愣怔坐着,黑脸颓废。他身边的妖族兄弟,更加的狼狈不堪。
却听有人道:“高乾,这枚图简来自何处?”
某人坐着船楼上,居高临下,手中举着一枚玉简,坏坏的笑容中透着一丝好奇。
“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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