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咎不及多想,挥臂抓出撼天神弓。“嘣嘣”弓弦炸响,两道烈焰箭矢呼啸而去。
“轰、轰——”
光芒闪烁,巨响炸耳。随之斧影纷乱,强大的攻势已溃不成形。
无咎闪遁而去,瞬间冲出重围。尚未借势反攻,他又微微一怔。
只见弥漫的云雾之中,再次冒出四位金须金斧、挥舞双斧的神卫弟子,显然已潜伏多时,只等关键时刻发动偷袭。
而便于此时,又是“轰、轰”巨响传来。
无咎回头一瞥,更添几分错愕。
峰顶上的八根石柱,尽数倒塌崩碎。而摧毁结界门户的四位神卫弟子,趁机左右散开,显然要与同伴联手,再次施展金斧战阵而围攻强敌。
“缘何如此……”
无咎诧然失声。
青东峰的结界门户,乃是返回本土的唯一途径啊,却被毁坏殆尽,岂非是再也没人能够来往两界?
狂乱的风云之中,有人回应——
“刑天尊使有令,只等你逃往本土,便封死退路,否则便将你困在原界!”
“我呸……”
无咎暗啐一口,转身闪遁千丈。
轻而易举的送走了兄弟们,以为是运气所致,谁料竟是刑天的计谋,只要将他逐出原界。
那个家伙,真是狠毒。他诡计没有得逞,竟然毁去了结界门户,非但困住了他无咎,也使得两界从此断绝。
而卢洲本土尚有玉神殿弟子存在,难道也要随同无数的修士遭到抛弃……
却见八位神卫弟子不甘作罢,并肩追来,随即金斧闪烁,强大的战阵再一次逼近。
“哼!”
无咎犹自错愕难耐,没有心思恋战,也怕节外生枝,他闪身远遁而去……
……
慧灵峡。
地下洞穴。
无咎打开禁制,走到洞穴中,他尚未坐下,一道白衣人影飞扑入怀。随即清香环绕,急切的话语声回荡耳畔——
“你呀,匆匆来了、匆匆又去,灵儿行功在即,也不便多问,却是担心呢……”
是冰灵儿,昂着小脸,双手抓着无咎的耳朵左右摇晃,她的神情举止中透着无尽的温柔与关切之情。
无咎伸手轻拥着娇小的人儿,疲倦的脸上露出笑容。
“我送走了广山。”
“啊,出了何事?”
“听我说来……”
冰灵儿松开双手。
无咎盘膝坐下,轻轻缓了口气。
三日之内,往返两百余万里,即使不断的施展搬运术,也让他感到有些疲惫。冰灵儿坐在他的身旁,催促道:“说啊……”
“嗯……”
无咎梳理着思绪,简明扼要的道出了前因后果——
“天地大限之日,或为期不远。原界家族,迁往玉神界。怎奈刑天把守紫乌山,致使去路断绝。且将月族的兄弟送回本土,也顺道放出风声,以便让月仙子、林彦喜、韦春花,以及本土的同道有所应对……幸亏抢先一步,如今青东山的结界门户已不复存在,倘若再无其他途径,你我只能困在原界。不过,尚未山穷水尽。且让万圣子与鬼赤尝试一番,即使不成,我还有最后一条路……”
冰灵儿获悉了原委之后,不再询问,也不再出声,只管紧紧依偎,享受着难得的静谧时光。她懂得某人的困苦与迷茫,却又无力相助,她唯有默默陪伴,不离不弃……
几个时辰之后,冰灵儿站起身来,她抓着无咎的耳朵摇了摇,像是在安慰一个孩子,并送上一个欣然的笑脸。然后她转身回到洞穴的角落里,打出禁制封住四周,拿出一枚玉简凝神参悟……
无咎也不再耽搁,翻手拿出他的魔剑。
他所说的最后一条路,便寄托在魔剑之中。或者说,寄托在某个家族的家主身上。念头一动,景物变化……
“无先生!”
两道金色的元神之体,在魔剑天地中再次相会。
齐桓拱手相迎,依旧是谦卑而又谨慎的模样。
无咎懒得啰嗦,直接道明来意,随即就地坐下,急匆匆问道:“齐兄,此事有无胜算?”
齐桓跟着坐下,犹自难以置信——
“先生是说,原界家族迁往玉神界,要我带你同行,这个……”
无咎的计策,便是放出齐桓。以他家主的身份,应该能够前往玉神界。而无咎则是乔装成齐家弟子,或能蒙混过关。
“成与不成,给个痛快话!”
“不……”
齐桓的脸色变幻,显然没有回过神来。原界家族迁往玉神界的消息,已让他难以想象。而某位先生亲口告知此事,绝无虚假。却又要联手欺骗刑天,更是让他不知所措。
“不,无先生……”
齐桓见某位先生的神色不悦,急忙分说道:“本人乃是元神之体,如何前往玉神界?”
“我放你出去,重塑肉身啊!”
“如你所说,各地家族已动身启程。即使本人重塑肉身,如何来得及?”
“你有家族秘法,一年足矣!”
“初次施法,一年足矣,而再次施法,却要三年。只怕我重塑肉身之时,早已错过期限。”
“所言当真?”
“我骗你作甚,我也牵挂族人的安危呢!”
“怎会这个样子?”
“若非你接连毁我肉身,岂能自食其果?”
“……”
第一千二百九十六章 尝试铸剑
光芒闪烁,有人落在峰顶之上。
竟是无咎。
落脚所在,足有千丈之高。绝顶凌风,四方云海茫茫。
无咎回首眺望,两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焦虑之色。
与此同时,不远处冒出韦尚的身影,他伸手抚摸着络腮胡须,担忧道:“无兄弟,你返回之后,再次外出,却又去而复返,所为何事?”
无咎走到韦尚的面前,撩起衣摆坐下,顺手拿出两坛酒,示意道:“韦兄,请——”
不待回应,他举起酒坛,随之酒水四溅,一阵狂饮不止。
韦尚抓过酒坛,灌了一口酒,却依然放心不下,劝说道:“月族的兄弟在本土已难逢对手,你不必牵挂!”
转瞬之间,酒坛见底。
“砰”的放下酒坛,无咎擦拭着脸上的酒水道:“我并非担心兄弟们的安危!”
“哦……”
韦尚更添不解。
许是酒水冲淡了几分愁绪,无咎又吐了口酒气,两眼微微眯缝着,幽幽说道:“我放了齐桓!”
“你往返数万里,只为放了齐桓?”
“嗯,如今原界家族迁往玉神界,我怎忍心囚禁一个家主,而害了他齐家的族人呢。却怕他出尔反尔,只得费了一番周折!”
无咎放了齐桓。
便如所说,虽然留着齐桓尚有用处,却不愿殃及无辜,便跑到数万里外,放了那个家伙。之所以多此一举,还是怕泄露藏身之地。
“齐桓乃是仇家,留他一命,已属仁义,你却……”
韦尚埋怨了一句,旋即又摇头不语。
相处数十年,他早已熟知这位无兄弟的性情。他从不轻信任何一人,却又总是宽待每一个人。你说他迂腐不堪,优柔寡断,他却降服了众多的仇家,便是万圣子与鬼赤也甘愿为他所用。你说他妇人之仁,胸无大志,他又杀伐果断,屡次绝境求生,并舍弃个人安危,与玉神殿死拼到底。
“韦兄,你且辛苦一段时日!”
无咎突然不再多说,转身跃下峰顶。
“兄弟……”
韦尚摇了摇头,隐去身影。
那位兄弟的修为愈来愈高,肩上的担子也愈来愈重。但愿他振作起来,带着众人走出困境……
地下的洞穴中。
无咎径自盘膝而坐。
冰灵儿犹在参悟功法,似乎没有察觉,却又悄悄回头一瞥,转而默默叹息一声。
“唉……”
此时此刻,无咎耷拉着脑袋,许是愁绪难消,也默契般地发出一声叹息。
本想借助齐桓的原界家主的身份,前往玉神界。却被那个家伙拒绝,他说他的元神之体不便远行,即使重塑肉身,也要耗时三年之久。
不管怎样,他的借口,无从指责。
而如今看来,一年之内,原界家族便将完成集结,开启玉神界之行。倘若等待齐桓重塑肉身,什么都晚了。而他恢复了自由身,本先生却陷入了绝望之中。
为何绝望?
刑天不仅亲自把守紫乌山,而且毁掉了青东山的结界门户。倘若此前的他,尚且抱有侥幸之心,而当他决定放走齐桓,他最后一丝期望也随之破灭。
他无先生,已被困在原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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