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事在晏秋看来并不紧要,无论如何,六皇子生孽已经是事实,四皇子要上位,在这时候理由也充分了。
清君侧么。
只是前提是四皇子知道,六皇子与刺杀他的事有关才行。不然,以四皇子的心性,对血脉至亲,怕是下不了手。
四皇子到底还年轻,比晏秋还小很多岁,内心总是有一片柔软的地方在的。
这种问题会随着年龄、阅历的增长而变化,有些事小时候不懂、不明白,大了便顺理成章的懂了。
作为四皇子的师父,看着他被兄弟谋杀,血脉至亲,晏秋心里也是有一些心疼在的。
毕竟是他带起来的徒弟。
只事实无可更改,四皇子总会知道的。
不知梁王要如何与四皇子说,晏秋收敛了笑意,沉吟片刻,轻叹一声,“四皇子若是知道是自己兄弟要害他,恐怕会觉得十分难过。”
梁王闻言,皱眉,“那也不能瞒着他,三番五次,没完没了。”
他这么说,晏秋便确定梁王必然会将刺杀一事和盘托出,心里又是一叹,面上露出些同情,却是道:“是,丘谦多言了。不耽误王爷正事,在下头晕的很,先回去休息了。”
晏秋与梁王之间的相处,别说私底下,就这么看着,也不像是幕僚与主公。
只梁王身边的人都已经习惯,也没有什么异常来。
梁王轻轻颌首,“去吧。”
晏秋转身,却听到那边院门打开的声音,四皇子看起来十分冷静,也不知道听了多久。
他侧头看一眼晏秋,然后对梁王道:“皇叔里面请。”
半句不提方才的事,就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一般。
梁王却是皱眉,“本王听人说你没事就起来走两圈,还想着练剑?受伤了不好好养着,是想以后都不能动手吗?”
四皇子被呵斥了,神色不变,颇有些习以为常的味道,“是,侄子知错。天冷,皇叔先进屋喝杯热茶。”
论呵斥,四皇子还真没少被呵斥过。天子、太后都做过这件事,幼时还写信问晏秋为何会这样,长大了却是一句也不问了。
自然,在晏秋的指导下,天子呵斥归呵斥,对四皇子却比其他皇子来说相对喜欢一些。
有句话说得好,最了解你的人恰恰是你的仇人,这话对晏秋与天子也适用。
只晏秋没打算让四皇子与天子父子情深,自然不会做多余的事。
当然,离间父子之间的感情这种事……呵,那位天子与自己的孩子之间,所谓父子之情,也就是面上摆着看看而已。若非这样,六皇子也不会说下毒就下毒了。
晏秋微微弯了弯眉眼,眸光温润,“二位慢聊。”
说着,便与君琰入了院子,径直走进房间,自顾自地睡午觉去了。
至于梁王与四皇子具体说了什么,自有人帮晏秋听着,他若问,便能清清楚楚的知道。
这一睡,又是睡到了傍晚,起床便听到肚子饿的咕咕叫的声音。
晏秋坐起身,瞥见坐在床边拿着本书慢慢翻看的君琰,身子一歪就靠了过去。
君琰侧头,伸手把被子拉了起来,又将他整个儿盖住,才开口道;“饿了?”
“嗯。”晏秋懒懒散散地应一声,伸出手扒拉两下男人手上的书籍,见是什么草药集,问了一句:“怎么对这个感兴趣了?”
后又微微提了声量,唤了人去弄点吃食,靠着君琰打了个哈欠。
君琰:“看见了,就拿过来看看。”
原来是顺手么。
一个哈欠打的泪眼朦胧,晏秋眯了眯眼,说:“看到这个,我倒是想起小六……哦,就是温神医,也不知他们在西域怎么样了。”
找不找得到解药他无所谓,只希望他们安然无事,别惹出些不得了的是非。
“柳雨竹前几日让人送了些东西回来。”君琰道。
晏秋闻言,一愣,“啊?”怎么现在才跟他说?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想法,君琰补了一句,“东西在教中,等你回去就能看到。”
“是什么?”
“……一些奇怪的东西。”
能让君琰说出这种话,到底是什么东西?
晏秋愈发好奇起来,但一时却不能马上回教,倒是有些理解了君琰此前为什么不与他说。
估计也是怕他好奇心一起,一时又看不到,心里难受?
看不到东西,瞧着君琰像是知道些什么的样子,晏秋便缠着男人问了半天。
以往君琰与他即便是有些话不好意思说,在晏秋的缠功之下还不是说了干净,这次却是怎么也不肯说,只道他回去便可以瞧见了。
晏秋:“……”好奇心越发高了起来,简直挠心挠肺的痒。
这时那些人将热腾腾的饭菜送了过来,在门口问了晏秋要在哪儿吃,听他说就在房里,便摆了进来。
君琰起身将手上的书放至一旁,也不用晏秋撒娇,直接裹着被子把他从这边的床上挪到那边的‘床上’,“吃饭。”
晏秋看看对方递过来的筷子,再看看君琰那双目光沉静的眸子,双手窝在被子里不肯出来,张开嘴,“啊。”
君琰:“……”
被男人用筷子敲了下头,却不痛,晏秋只笑眯眯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