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乱转如热锅上的蚂蚁时，卧室门开了，我立马伸手将脸挡住撞开女人冲出去，打开门连续跑下七层楼，也不待停的冲出小巷子跳上车，一脚油门就逃走了。
    应该没有被看到脸，我反复回想刚才照面的情景，开了好长的路也没有警察追着来，才终于放下心来，将车径直开会了家。
    谁知道才从车上下来，就看到老头子正坐在车库等他，连忙将本子卡在裤子里，下车来。王学祁一脸的恼怒，催着他上楼。
    我一脸疑惑，老头子上午还那么心痛他，现在怎么又突然凶起来了。
    走到客厅见到妈妈和奶奶都在，奶奶立马小碎步跑过来报告道：“小白啊，听说你的成绩出来了。”
    奶奶的神情有些担心，我这才知道老爸这么生气的原因，当时他一心都在考驾照上，高考都是随便应付的，后面又经历生死，早就忘记了还有这回事。
    不等王学祁发火，就跑到妈妈身边，拉着妈妈的手，在沙发里尽量将身子缩小。
    王学祁恶狠狠道：“好啊，看样子你奶奶已经告诉你了，也懒得我再和你解释，你那成绩连总分的五分之一都不到，别说市里的美术学院，你什么学校也录不上！”
    白雪挡住我对王学祁喊道：“你也不是不知道孩子最近多么痛苦，现在考试成绩还是大事吗？”
    王学祁跺脚道：“你别要再护着他，他着成绩我都觉得丢脸，我听说邱乐和王宏分都上了三线，上个专科学校没问题。当时问道臭小子的成绩，我都不好意说！”
    我躲开王学祁狠狠瞪过来的眼神小声道：“我现在有工作了，我不读书也可以。”怀里藏着的黑色本子靠着皮肤还是觉得凉凉的。
    王学祁伸手就上来扭住我的耳朵骂道：“你那个收死人的工作给你工资吗？能让你对外人说出口吗？”
    白雪上来将王学祁推开：“我们家又不缺钱，随便给儿子开个小店不久过活下去了？”
    王学祁跌足甩手道：“白雪啊，等他长大了，只有高中文凭会被人看不起的，再说了，他的两个死党都是大学文凭，到时候三人连共同话题都没有，你这是在害他啊！”
    我躺在自己的床上，将那本黑色的册子翻开来看着。本子上只写了刘萼琳和软脚虾的信息和名字。
    现在他有了两个名字，黑色册子的首页有一行像是电子表那样的六格，像是记录在职期间的工作量。
    我看着自己的那两个鲜红的2字，心理的感觉奇怪的说不清楚。
    要说他高兴，也却有高兴，但是意识到自己高兴就说明他很认可这个工作，那就不对了，他是被迫的啊，更何况还要看到鬼，既然鬼并没有什么可怕的······
    门外王学祁和白雪还在争吵，他们将陈年老底都翻出来说，以证明我落到现在这个地步都是对方的错。
    奶奶穿过他的房间进来坐在他床头笑道：“你这里倒安静。”
    我看到奶奶，立马翻身坐起来笑道：“奶奶，我知道鬼都可以去投胎的，你为什么不去投胎呢？
    呆在这个屋子里大家又看不到你，你是有什么牵挂吗？我现在可以帮你完成了哦！”
    奶奶身前就是个很任性的人，对我来说就是有些酷。
    听说奶奶曾近留学日本，后来又去英国和美国待过，是个十足的大姐头个性，她之所以不喜欢白雪，就是看不惯白雪的娇滴滴那样，爱用撒娇来让别人帮她做事。
    我不明白这样个性的奶奶为何会不去投胎，而是随着那把老摇椅默默在家里和他们待了十年之久。
    奶奶没有说话，只是淡淡笑着将话题扯到我身上：“小白啊，读书是件很容易的事情，你不要当做不得不做的任务，你这么聪明，一定可以考上好大学的嘛。”
    我哀叫一声：“奶奶，连你也要劝我，我真不想读书，读了有什么用嘛，继承医院吗？我又晕针，你就饶了我吧！”
    奶奶还是笑着和气劝道：“你不是爱看漫画吗？画的一手好画，难道你不想继续系统学习美术吗？”
    我将黑色的本子塞到枕头下面，用被子盖住头瓮声瓮气地说：“成绩都出来了，邱乐和王宏都去上大学了，我算什么？我就算复读也成了他们的学弟，我才不要呢！”
    半天没有声音，我从被子里冒出头，奶奶已经不在了。
    我这才坐起来，靠在枕头上想奶奶的死因。奶奶是正经的得肺癌去死的，并没有什么不可解的地方。我还记得那年他八岁，在学校足球队里踢球。
    他参加全市比赛的那天，奶奶在医院去世了。失败回家的他听到这个消息哭了好久。
    我心里涌出一种亲情的柔软来。他叹口气，将黑色的本子又翻来看，确实，老头子说的没错，这份死神实习生的工作是没有工资拿的，而且也不可为外人道。
    难道他要为这份被迫要做的事情贡献一生吗？
    我将本子重新塞到枕头底下，打开门走出去，客厅里王学祁站在窗边，白雪侧身对着另一边，两人都怒气未消，一个唉声叹气，一个默默垂泪。
    “你们吵什么啦？我去复读还不行吗？我这次一定考上市内的美术学院好了吧！老爸，你给我报班吧，妈妈，你别哭了，你这样伤心，奶奶又要说你难看了。”我拿着抽纸过去给妈妈擦眼泪。
    王学祁听到我的话这才消了气，看着他们母子两道：“我这是为你好，你想通就好了。我明天一早就去给你报班，到时候你可不许和以前一样三天逃课，两天罚站请家长的。”
    我嘻嘻笑道：“我保证稍微好一些。”
    白雪噗呲一声笑了，远处坐在老摇椅的奶奶也在笑。我也忍不住笑了，白雪伸手戳了他额头一下，又呜咽起来：“你这次一定要认真，不然你爸又说我溺爱你害了你。”
    我让开位置给老爸，自己回到房间去。反正到最后老爸都一定会服软道歉的。这个夜晚我睡得很熟，什么梦也没做。
    六月还没完，我就又去复读班报道了，他们班俗称恶补班，就是考的成绩非常差的人凑成的一班。
    王学祁还特地给他转了学校，免得他遇到老同学又混在一起。新学校比他以前的老学校远，王学祁给他买了个小摩托。
    有了这个摩托车，我的心情很高涨，有了考驾照的经验，摩托车证件很容易就到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