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张警官还没有完全相信他，便将白色帕子搭在桌子上道：“我当然知道了，可是我可不能去问李佳菲确认这是不是你的尸体了，因为她已经去到地狱里面投胎了。这个故事就长了。”
    张警官奇怪我的思路：“你这是还怕找到了一具尸体不是她，难不成你还在水里找到了其他的尸体或者还看到其他鬼魂在那里徘徊不走吗？”
    我摆摆手笑着解释道：“我当然不是那个意思，张哥，你可得先相信我这个人的德行，我可是第一次见到尸体，真实的尸体，我当时别提多害怕了。
    若不是李佳菲是十七年前失踪就死了，你们怕不是要怀疑到我身上？”
    张警官也淡然一笑，然后认真地说：“自然是，你知道第一个被怀疑的人是谁吗？不是凶手，是第一发现人。
    这很正常，所以周队昨天还是很认真的问了你的话。你可能不知道，这是当时周队独立办理的第一个案子。警察都会对此而一辈子难忘。”
    我连忙恭维道：“当然，知道你们辛苦。这件事恐怕调查起来不会很容易吧？要是我早些去将尸体找到就好了，这样李佳菲或许可以想起自己是怎么死的，不管是意外还是他杀，我都可以立马告诉你了。”
    张警官淡然一笑，警察应该靠线索为他们声张正义，而不是鬼魂。
    他并没有把我的恳切的后悔当做认真的话来听，而是低头看着桌上的案件卷宗开始将当初调查得的案件实情告诉我：
    李佳菲是升学班的班长，家境一般，父母都是上班族，一家三口就住在老城里。
    据李佳菲的日记上写，她喜欢上外班一个学习成绩一般，但是很帅的男生徐松。
    那之后她的日记上每天都会写下徐松的名字，然后用红笔画上一个桃心。
    这样过去半个学期，不知道如何她的心事被全年级的同学都知道了，那之后我们从她的日记上看出，她在学校开始被欺负，女人们会在洗手间对她冷嘲热讽，拿她说笑；男生们会起哄，她一走过就发出哄笑。
    这样的学校生活连续了三个月，李佳菲在生日这天不知怎么就失踪了。
    当时周队找了两个月，用了各种办法，都没有找到她。
    大家都说她因为不堪侮辱，离家出走。最后两年后她的父母发了一张讣告类型的失踪新闻，便搬家了。
    张警官的故事说的很简洁，可是我知道，从这些直白的东西里是查不出来的。
    “我需要看李佳菲的日记本，你们这里有吗？我想应该会被当做证据收在警察局吧？”
    张警官不诧异我这个要求，带着他去案件资料管理室，登记了姓名，带着我走进干净都是架子的档案室。
    张警官循着年数，首字母，很快就找到了一个纸箱子，里面收的都是李佳菲失踪案收集的资料，有笔录、日记本，还有周队的调查报告。
    我坐下，张警官将里面的东西都拿出来道：“我已经看过了，你看吧，我陪着你。”
    我于是点点头，先将笔录翻来看，都是周围的同学的话，没什么重要的话，总结起来就是李佳菲这人狐假虎威，让人讨厌，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他翻到徐松的笔录那页来看。对话很短，几乎可以听出背后的冷漠。
    周警官：“你认识李佳菲吗？”
    徐松：“听过，学校里走廊过路见过几次面。”
    周警官：“你知道学校传言李佳菲喜欢你吗？”
    徐松：“知道。”
    周警官：“你是怎么想的？”
    徐松：“没怎么想。”
    周警官：“为什么？”
    徐松：“没有为什么，我一周都要收到至少一封情书，上学放学路上总有女同学跟在我身后，我没觉得有什么特别。”
    周警官：“你有女朋友吗？”
    徐松：“我没有，我对谈恋爱没兴趣。”
    周警官：“你对什么有兴趣，我听说你是篮球队的。”
    徐松：“没错，我想要参加篮球训练营，将来当篮球运动员。”
    周警官：“难怪你这么受欢迎，好吧。对于李佳菲失踪的事情，你有什么线索提供给我吗？”
    徐松：“我没有，警官先生，我实话给你说吧，就算李佳菲现在站在我面前我都不一定认得出来她，这件事已经对我的生活造成了干扰，我希望自己的话说的够清楚，那个女生根本就不存在在我的世界里。”
    我将这份笔录丢开，又去翻李佳菲的日记。
    李佳菲的日记很干净，字迹整洁，每天的日记开头都是今天的学习目标，然后记下些学习难点。
    这是开始的时候，我快速翻过，然后留在其中一页，这页开始，学习计划后开始写下一些关于心情的话，都是些暗恋的忧伤的句子。
    我依次看下去，半个月期之后，日记本开始脏兮兮的，字随便写着，记下的都是那些同学嘲笑她的话。
    那些笑话真的很是毒辣，虽然没人打她一下，每句话每个笑容都像刀子插在她的身上。
    好像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酸甜的小秘密如何被大家知道的。
    她笔记上也有写下自己的疑惑和对那人的咒骂。
    然后日记就在她失踪的那天停止了。我又从头翻日记本问道：“这本日记本好奇怪的说，按照惯常的青春校园爱情小说，女主角喜欢上男主角一定会是因为一件事，就算是单纯喜欢对方好看，李佳菲也应该会反复写下来才对？”
    张警官眨了下眼睛表示有些明白：“你的意思是李佳菲没有在日记本上写下自己喜欢上徐松的原因？”
    我点点头道：“电视剧我妈妈爱看，有时候我也跟着看。你也看到李佳菲写得那些书摘了吧，没道理她不写下和喜欢上对方的开端吧？”
    张警官看着我挨页去看笔记本书封，又看着他将一页页的日记折起来，然后将日记本递给张警官道：“我折的这些地方都被撕下过，你看是不是我又没有挑漏。”
    张警官看后有些惊讶：“缝隙里根本没有留下碎纸，你怎么知道这里缺了，平常开始看不出来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