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凌宸才说出了这一句话，他总归还是善良的，就算心中对皇帝先前的做法有诸多不满，但是为了维护皇帝的颜面，依旧说的十分委婉，但是也没有说假话，这正是皇帝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对凌宸那么喜欢的原因。
    皇帝笑了笑，他知道凌宸的意思，于是他又看向了凌决，见他半晌没有说话，不由得询问：“你呢？”
    闻言凌决怔了怔，他原先还以为，皇帝根本就没有问自己的打算呢，其实凌决到现在，还是没有彻底接受皇帝是他的亲生父亲的这一个事实。
    虽然他后来和皇帝走的也很近，但是他根本就从来也没有把皇帝当成过自己的父亲来看待，现在皇帝忽然问他觉得自己这个父亲怎么样？他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挺好的，就是有时候没有能顾及到每一个儿子。”
    见皇帝看自己的眼神十分渴望知道答案，凌决最终也只能给了一个答案，他和凌宸一样，都给皇帝留了面子。
    皇帝闻言，低声地叹了一口气，看上去有些憔悴。
    “我辉煌了一辈子，到头来，自己的儿子对自己没有一个满意的。”
    皇帝只觉得满心悲哀，他其实都知道两个儿子的意思，他们只是给自己留了面子，其实他们对自己还是不喜的。
    “是我这一辈子对不住你们啊，我没有对得起任何一个人，我好像辜负了所有人。”
    皇帝最后那一句话，也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说给凌决和凌宸听的，总是他没有再强音地想要得到他们两个的答案了。
    皇帝闭上了眼睛，真的感觉到有些累了。
    他对着凌决和凌宸说了最后一句话，就招呼他们可以离开了。
    “对了，以后记得善待老二和老大，他们都是无辜的，还有老三，也记得去大理寺吩咐一声，给他留着性命。”
    这是皇帝对自己的孩子们做出的最后的补偿。
    凌宸一怔，不过马上点头，他们一起退出去了。
    皇帝从此一病不起，不管是太医院的什么人过来了都完全查不出他有什么毛病，但是他的毛病，却一天比一天重。
    终于有一日，皇帝去世了，凌宸顺利地登基成为皇帝。
    这个消息传到了大理寺的牢中去了，凌逸看着大牢外面的天，唇角微微勾起。
    “看来，老天爷也希望是这样的结局呢。”
    凌逸最终闭上了眼睛。
    从今往后，他的一辈子就是要在这个阴暗潮湿，永不见天日的地方度过了。
    不管是谁，面对这样的结局，恐怕都难以高兴起来吧。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凌逸慢慢也就释然了，他的年纪一年比一年增长，在牢中没有人会来打扰他，他完全可以一个人静下来思考和反省一些东西。
    等到后来的时候，他也渐渐地想明白了，他知道自己当年的罪过肯定是逃不了斩首的，可是最后皇帝也没有让他造什么罪，只是那一日在寝宫的话说的决绝了一些。
    其实，仔细想想，皇帝对自己的哪一个儿子真正从一而终地好过？
    这一日，雪下的很大很大，整一座皇城上方都弥漫着白茫茫的雾气，经久不散。
    世子府中忽然传来了一阵婴儿的啼哭声，响彻云霄。
    “世子爷，世子爷，娘娘生了！”
    从房间里面冲出来一个接生的小婢女，她一脸开心地对着门外着急得团团转的凌决说道，凌决闻言，立马就想要进去，不过那个小婢女却拦住了他。
    “等等世子爷，稳婆还没有剪脐带呢，您现在还不能进去。”
    这小婢女只是怕世子爷在外面等的太急了，所以特意先出来通知一声的，谁知道凌决竟然就要走进去了那可是万万使不得的。
    “微澜现在怎么样，孩子如何，可都还健康？”
    凌决停下了脚步，不过却焦急地想要知道里面现在是什么情况。
    小婢女笑了笑，露出两颗可爱的梨涡。
    “回世子爷的话，母子平安，世子爷放心等着吧！”
    听到了母子平安的消息，凌决一直吊着的心，这才可以真正放下来，这还是他和夏微澜生的第一个孩子，他一直就担心夏微澜身娇体贵的，会熬不过去，最后还好她是挺过去了。
    “稳婆出来了，稳婆出来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众人都纷纷向走出来的那个年近六旬的女人看去，只见她手上抱着一个小小的婴儿，婴儿用小棉布一层一层地裹起来了。
    因为外面冰天雪地的，所以稳婆也就没有走出去，而是站在门口眺望着凌决。
    见样，凌决连忙走到了稳婆的身边，从稳婆身边接过了那个小小的婴儿，除了在对待夏微澜的时候，他还是第一次那么小心翼翼地去对待一样东西呢。
    仿若手中捧着的是绝世珍宝一般，捧在手中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但是当凌决看见了小孩子的脸时，不由得一蹙眉头，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刚出生的小孩子，从来也不知道原来刚出生的婴儿长相竟然那么丑陋。
    他低低地说了句：“怎么那么难看，一点也不想我和微澜。”
    闻言，稳婆笑了，她道：“世子爷和世子妃长相那么俊美，生出来的孩子自然也不会难看到哪儿去的，世子爷您是不知道，我给那么多夫人接生，见了那么多刚出生的孩子，还是您家的孩子长相最好看啊！”
    凌决听见这样的话，这才放心下来，他原先还在担心自己的孩子长得那么丑，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呢。
    “原是这样。”
    凌决点点头，而后对那个小婢女道：“带着她去领赏。”
    小婢女喜笑颜开地点了点头，随后就带着稳婆离开了，稳婆自然也是高兴得合不拢嘴，她最喜欢给这些富贵人家的夫人接生了，这样她总是可以从他们身上大赚一笔，不过这些钱，对于他们来说，根本就不算是什么。
    不过就是日常的开销罢了。
    凌决抱着孩子走进了房间，很快就走到了夏微澜的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