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锦儿来到醉仙阁门口,已经相当娴熟的走了进去。
甚至不需要什么人来接。
现在整个醉仙阁,恐怕已经是所有人都眼熟她了。打上次跟着石玉宁他们来,白锦儿也发现,其实这个地方的人际关系和外面也没什么区别,有热情好客的,也有淡然如水的,有为人坦诚的,自然也有口蜜腹剑的。
也许有一部分白如意的原因,也许有白锦儿自己的原因,
反正醉仙阁的这些姑娘对白锦儿,
也算是礼貌友好。
“哟这不是白小娘子吗,”
白锦儿刚刚踏进醉仙阁的地盘,一个熟悉的人就先看见了她。
灵儿此时正倚靠在入门的栏杆上,她手里拿着个药包,不时地翻转把玩着。药包的纸面有一处盖了刺目的朱红色大印,只是白锦儿离得不近,所以看不出来是盖了什么东西。
灵儿看了一眼白锦儿提在手中的饭盒,
“你给如意送吃的来了?”
“是啊灵儿姐姐,”
听见白锦儿叫自己姐姐,灵儿的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
“我说这几日如意又不好好吃饭了,原来是想着,叫你做来给她吃呢。”
“今日做的什么好菜?”
“没什么特别的,”白锦儿面上带笑地往灵儿的方向走了几步,“这不是最近出新笋嘛,便拣将了些好的,做了一两个小菜。”
“新笋啊,”
“是了。唉,可惜我们这儿的厨子,要是自己吃的时候啊,妈妈是不叫做这些的。也就只能等着客人来,沾沾客人的光了。”
“那要是灵儿姐姐想吃,明儿我给灵儿姐姐做一道过来?”
“哈哈哈不用啦,”
灵儿抬手捂嘴轻笑,
“我就是随口说上一句,你看你,还当真了。姐姐身上体己钱不少,倒真不至于连顿新笋都吃不上。”
“你快上楼去吧,想必如意那丫头肯定等你等急了,要不待会儿,她又要不高兴了的。”
“哎,”
白锦儿应了一声,拎着食盒就要往后面去;经过灵儿身边的时候,她又忽然地站住了,好奇地看了看她拿在手中的那个纸包,
“灵儿姐姐你拿的这是什么呀?”
“这个?”
说着,灵儿扬了扬手里的东西。看着白锦儿点头,她轻笑一声,
“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白小娘子,要是以后你发现有事没事就吃这个的人,千万记得,离他远些。”
“好了好了,快上去吧。”
白锦儿走时回望一眼,
只觉得那纸包上的大印,越发的鲜红刺目。
上楼的时候正碰见下楼来的团儿姑娘。团儿看见白锦儿出现在自己面前还愣了一下,她显然是没想到白锦儿竟然自己就走了进来,还如此流畅地就找到了白如意屋房的位置。白锦儿却是笑呵呵地看着她,说道:
“团儿姑娘这是要去哪儿?”
这话问出来,团儿不由得有些悻悻。
“白小娘子来的正好,”
“那我就带你上去吧。”
“麻烦了。”
正好,也省得自己多走一段距离了。团儿心想。
跟着团儿走上楼,白锦儿发现通向白如意的屋子的那条窄窄的路摆上了好几束梅花。都是新鲜开的,白锦儿还能嗅到淡淡的梅花香气。
跟着走到白如意屋前,屋门没有关紧,半开着,白锦儿能窥到其中一角雪白的衣角。
“姑娘,”
“白小娘子来了。”
团儿说了一声,便将门全部拉开了。
昏暗的视线瞬间亮了起来,原来是白如意屋子正对着那个大窗子已经完全的打开了,外面大亮的天光射进来,白如意的整间屋子都好像初日时的雪地。
白如意穿着一袭雪白的衣裙,伏在鲜红的窗栏上。
白锦儿看着她的背影,今日白如意难得的没有梳起整齐的发髻,而是用一根简单的绿檀木簪子,堪堪随便挽了,其余的都披在背后,被布料衬托的是愈发的乌黑。
“姑娘,白小娘子来了。”
像是怕白如意没有听见,团儿又开口说了一句。
“嗯,知道了,”
“你去做自己的事情吧,团儿。”
“喏。”
团儿微微躬了躬身,又对旁边的白锦儿点了点头,迈步便往屋子外面走去。等她出去顺便将门关上的时候,安静的房间里便只有白锦儿和白如意两个人了。
白如意一直没说话,
白锦儿便自己拎着食盒,走到了屋子正中间的小几旁,然后将手中的食盒放下。
“姑娘这是在看什么?”
她往白如意一直伏着的方向看过去,有些好奇白如意是在看什么看的这么入迷。
“你过来看看,就知道了,”
“白小娘子,你过来。”
听着白如意的话,白锦儿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可她还是放开了抓着食盒的手,迈步走到了白如意的身边。
之前说过,白如意的屋子能瞧见的景色是最好的,
不仅能从窗户里看见街上的情景,还能瞧见醉仙阁那些精心培育修整过的院子的情景。此时白锦儿站在白如意的身边,大开的窗子面前,正看见街头来来往往,说说笑笑的行人。
“你看,”
可显然,白如意并不是让白锦儿看那些行人。
白锦儿顺着白如意指的方向看过去,看见就在他们所在的这栋楼下,有一株盛开的梅花。
那梅花开的可好,蜡黄的梅瓣,浅粉的花蕊,大朵大朵的,比白锦儿寻常见到的梅花都要大。花瓣莹润的就像是刚开始解冻的黄油,湿润的水汽挂在上面,就像融化的黄油表面的小水珠一般。
“好漂亮的梅花啊,”
白锦儿由衷地说了一句。
这个时候,大部分的梅花都已经谢了,没想到这里竟然还有一束开的这样好的,倒是叫白锦儿有些意外。
“虽然知道它是一定会开花的,”
“但是没想到,竟然开的这样大,这样好。”
白如意趴在栏杆上,淡淡地说了一句。
“院子里的其他梅花都已经谢了,独它,开的最晚,却也开的最久。”
“看样子,那时候我叫人不要将它砍去,是对的。”
“它也算争气。”
白锦儿闻言,低头看了白如意一眼,
女人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似乎只是简单地说段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