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白锦儿听见后墙似乎有什么声音。
她怔了一下,没急着过去看,但确实是能听见从外面传来咚咚咚的声音,好像是有人在外面,敲她的屋外墙。
白锦儿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出门去看看。
她没有事先声张,而是小心地打开了一处门缝,
外面此时天光大亮阳光明媚,正是早晨最舒适的时候;屋门口没什么人,白锦儿从门缝里偷着看了几眼,这才将门又拉开了些,迈出一条腿去。
“是谁?”
她走到屋子拐角的地方,压着声音这么说了一句。
耳后传来悉悉簌簌的声音,白锦儿往后退了一步,可她随后就瞧见一个身影从自己屋后闪出来,一路小跑地钻进后面的林子里,
杨思雨钻进树林之前,还回过头看了白锦儿一眼。
他伸手指了指他刚才跑出来的方向,然后赶忙就跑走了。
白锦儿看着杨思雨的身影消失在树林中,在原地站了会儿,接着才迈着轻轻的步子,顺着墙根走到了刚才男人指的方向。
在屋后的草丛中,白锦儿发现了一封信。她连忙上前去把信拿起来塞在怀里,四处看看没有人之后,这才从另一边,又绕回了自己的屋中。
信上到也没写什么了不起的东西,
其实就一句话。
杨思雨在信上白锦儿可还安好,有没有什么他能帮忙上的地方。
虽是简单的几句话,却让白锦儿心中大感温暖。杨思雨虽然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商人之子,倒真是重情重义。
白锦儿看完之后便将信丢进了炉子,
不是什么十分要紧的内容,但也好歹避免了日后落人口舌。
她抬头看了看紧闭的房门,深呼吸了一口气。
......
“你要是心中还觉得不舒服,也不必勉强,
我叫你休息了,这山寨之中也没人敢说一句不是。”
莫一钟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姑娘面色看着依旧很苍白,皱着眉头这么说了一句。白锦儿却对着莫一钟摇摇头,
“我已经没事了莫叔,况且,那人已经死了不是吗。”
“娘的,说到这个老子就来气,”
莫一钟的脸拉了下来,恶狠狠地说道:
“平日里老子就看不得那小子游手好闲的模样,没想到他竟然还敢做出这种混账事来!要不是他和老一还有些外家的关系,老子早就把他狗腿打断了!
我跟你说小白丫头,杀得好!这种东西,早就该杀!”
白锦儿默默地跟在莫一钟的身后,并没有附和男人的话。前边,莫一钟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
“尹家那两口子也叫我骂了,真是不知道羞耻的玩意儿,都说长兄如父长嫂如母,那狗小子长成现在这模样他们俩也脱不开干系......”
一路上骂骂咧咧,两人很快就来到了厨房。
虽然白锦儿已经给自己做了好几天的心理建设,但是故地重游,心中还是难免一紧。察觉到身后姑娘的脚步顿了顿,莫一钟回过头来看向她,
“怎么,要是你现在改主意了要回去不必勉强,像你这样城里来的孩子见不惯死人,再正常不过了。”
“不必了莫叔,”
白锦儿摇摇头,
“只是心底始终有些不舒服,不过不是什么大事。总不能一直把自己锁屋里吧。”
“好好好,我就喜欢你这丫头这点,是了是了,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
莫一钟对白锦儿的话很满意,他伸手拍了拍姑娘的肩膀。
“行,走吧。”
“莫叔,”
莫一钟刚和白锦儿说完,就听见有人叫自己。他转头看过去,正看见徐匪朝着他们这个方向走过来。
“老三,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娇儿说想吃些豆腐,家里那边没有了,所以过来看看。”
虽然是在和莫一钟说话,但是徐匪的目光,却已经看向了白锦儿这边。
他刚才看见白锦儿出来的时候,有些惊讶;倒不是不愿意瞧见白锦儿走出屋子,只是他没想到白锦儿出来,却没和他说一声。
“这几日没做,”
莫一钟对林娇儿没什么好感,似乎是上次林娇儿装怀孕的时候,也是伤了这个想做爷爷的男人的心。听见是林娇儿要,莫一钟没什么好脸色。
“我们这儿又不是山下,哪儿能说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的。你也不要太娇惯她了老三,娇娘可比从前嫁给你的时候还任性了,哪里有个持家的模样?老二我是懒得管了,你看看老一家的小禧,叫娇娘多和人家学学。”
“是莫叔,我知道了。”
徐匪没有和莫一钟顶嘴,而是应承了。
“若是林娘子想吃豆腐的话,我记得还有些黄豆,”就在这时候,白锦儿忽然开口说话,她一说话,莫一钟和徐匪顿时齐齐看向了她,
白锦儿脸上的表情没什么改变,缓缓开口:
“今日磨浆做的话,明日就可以吃了。”
这一番话让两个男人都愣了,徐匪看着白锦儿,实难想到,白锦儿竟然会主动提出要满足林娇儿想吃豆腐的想法。他自然知道林娇儿和白锦儿的矛盾,更不要说白锦儿这才经历了那种事情,
可此时看着白锦儿说话的样子,却是如此的自然,就像是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小丫头你哪儿有的功夫?你还得给我帮忙呢,哪儿有这功夫去磨豆腐的。”
莫一钟也没想到白锦儿这么大方,他心中对于白锦儿是愈发喜爱了,
要是这三个孩子都有这样的妻子,那他算是彻彻底底的放心了。不愧是从外面来的,真是知书达理。
“磨豆浆也不需要多长时间的莫叔,”
白锦儿摇摇头,
“磨完了豆子剩下的豆渣,也可以用来做豆渣丸子。正好这天气,吃些新鲜豆腐,清甜化干。”
说罢,白锦儿看向徐匪,对着徐匪说道:
“那就劳烦郎君明日来取了。”
“不麻烦。”
莫一钟领着白锦儿往厨房去,与徐匪擦肩而过。
徐匪不由得转头,看着白锦儿和莫一钟走进那天晚上,陈尸溅血的地方。
他觉得白锦儿对自己态度的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但是无论从什么地方看来,明明是和从前没什么区别的。
他站在原地半晌,才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