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小臣半夜起来上厕所,正好碰到推门进来的和晏。
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和晏浑身湿漉漉的,泳衣带子还断了一根,裹着外套,面色潮红地微微喘着气儿。
石小臣打量着她,她有些心虚地搓了搓鼻子。
“你去哪了?”
“我…” 和晏避开她的眼神,语气尽量平常,“我去游泳去了,今天下午不是学了一会儿嘛,反正晚上睡不着,就出去游了几圈。”
“噢,那你赶紧洗洗睡吧。”
“嗯……”
温水从淋浴喷洒而出,流过和晏每一寸肌肤,她站在花洒下出神了许久。手掌轻轻覆在胸口,感受着那里强烈的心跳。
从一开始对他身上那股深沉感的好奇,到对他近乎完美的肉/体的迷恋,再到现在贪婪地想了解他更多。
她如果不是傻子的话,应该知道这是心动了。
的确很心动,就连他稍稍靠近些,她的心都会不受控制地砰砰直跳。
洗完澡出来,石小臣已经睡下,她蹑手蹑脚地掀开被子躺了进去。兴许是刚才太累,空调吹着冷风,蚕丝被裹着身体,很快整个人的思绪都放松了下来,眼皮开始打架,马上就快要睡着了。
突然她想起了什么似的,驱散睡意,拿出手机打开了搜索引擎,输入了原飞翮这叁个字。点开他的官方介绍,仔细地看了起来-
嘶——!轻点轻点。 男人赤着上身,表情略微痛苦地对赵州说,你存心报复是不是?
赵州一边替他按摩着肩膀,一边数落:你特么自己作的,还怪老子?昨天我一个不注意就去冲浪去了,显着你了是吧?
原飞翮两只胳膊肘撑着膝盖,忍着疼痛说道:还真不是因为冲浪,关键是……
他若有所思片刻,笑出声来:那泳池水太凉了。
什么?你什么时候去游泳的?
原飞翮挑眉:就,昨天吧。
赵州咬咬牙,手上劲儿使得大了些:您是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啊,我告诉你,你要是再这样,赶紧退役得了。
…… 原飞翮沉默一瞬,随即语气懒散道,那不成,我要退役了,你不就缺了个听话的病人吗?
我去你丫的! 赵州抬腿给了他一脚,你要是听话,我都少费多少力气了。
咳咳……
一声咳嗽吸引了两人的目光。
和晏站在门口,半个身子探进来,犹豫道:我看你们的门没关……
赵州立马松开原飞翮,热情地把人请进来:没事儿,你坐坐坐!你来是有什么事吗?
我……
和晏瞥了眼盯着她不说话的原飞翮,她抿抿唇,有些尴尬地摸着脖子。
原飞翮垂眸,他拍了拍身边的赵州:你先出去吧。
正笑得开心的赵州愣愣地看向他,指了指自己:啊?我?
原飞翮也不跟他废话:对,就是你,出去一下。
赵州看了眼沉默不语的和晏,又看看面色如常的原飞翮。
把门带上。
……
人走后,屋内就剩下他们两人。
原飞翮双手往后一撑,眼含笑意地盯着她:坐啊。
他们这间卧室没有沙发也没有椅子,就两张床能坐。和晏竟还扭捏了起来,站在原地踌躇了半天。
原飞翮看在眼里,笑出声来,一拍大腿:坐这儿。
和晏白他一眼,径自坐在了他旁边。
原飞翮拿过旁边的包打开,问她:你来找我什么事儿?
和晏瞄了一眼他的肩膀,咳嗽一声,说:没什么事,就…你的肩伤好些了吗?
男人看了她几秒,从包里拿出膏药来,转头就递给她。
和晏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接了过去,疑惑地问:干嘛?
原飞翮一扬下巴:这么担心我,帮我贴个膏药呗。
……
说着,他就背过身子,指了指右肩的某个位置:贴这儿啊。
和晏嘟了嘟嘴唇,倒也没什么不情愿的,撕开膏药贴,找准了位置:是这儿?
往下一点。
她的手摸了上去:这儿?
不对不对,再往左一点。
这儿?
也不对。
……
和晏察觉到他是故意逗她的,一巴掌就把膏药贴给他拍了上去。
啪唧一声,原飞翮吃痛,苦笑道:我是伤员啊。
这么流氓,我看伤得也不是特别重嘛!
话虽是这么说,她还是上手给他揉了两下。原飞翮抓过她的手放在腿上,扭过头看她:大早上过来,就是给我贴膏药的?
和晏垂眸看了一眼两人交迭在一起的手,有些不自在地抽了回来。
虽然他们可以大方的肌肤相亲,但是这种纯情暧昧的时刻,她却不适应了起来。
原飞翮微愣,看她几眼,没说什么,将手重新撑在身后。
和晏收好情绪,说道:我百度过你了。
所以就来关心我的伤势了?
你别误会,我是有些好奇…但是你可以不回答。你的伤……真的很严重吗?
严重到现在已经是半退役状态?
沉默片刻, 他起身将包放在了行李箱上,然后给和晏拿了瓶水。和晏接过,没说话,静静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原飞翮没坐下,站在窗前,望着外头直立的狐尾椰子树,枝叶茂盛,叶色亮绿,无不透着生命力的强大。
半天,他开口:是挺严重,这几年,大型比赛是打不了了。
简单几句话,回答了她的问题,却又像什么都没说。
和晏张了张口,想不出什么安慰话来,总觉得说什么都矫情。索性站起身,走到他旁边,将自己的手递过去。
原飞翮低头,看着摊开在眼前的白皙手掌,抬眼:干嘛?
捏一下我的手。
原飞翮不知道她什么意思,试探性地轻握住。
捏指节。
原飞翮按照她的指示,捏了一下她的手指指节。
嘶!
隐隐的刺痛让她的五官揪紧了一下。
原飞翮皱眉:怎么了?
他转而握住她的手,轻轻揉了几下。
和晏语气轻松地说:我有轻微的腱鞘炎,很正常,高强度的训练造成的。手受伤对于电竞选手来说,她的职业生涯就快到头了,况且我已经这么老了。
原飞翮挑眉。
你别误会,我是说我在竞圈算是老了。我们退役年龄平均在二十四岁左右,所以如果我在将来的大赛里成绩不理想的话,很可能就要告别电竞了。
他轻轻握紧那只白嫩小手:你跟我说这些……
和晏耸耸肩:我实在想不出安慰的话来,就只能跟你比惨了,虽然没有你那么严重,但性质差不多嘛,对不对?
原飞翮失笑:所以我们还是同病相怜?
嗯,可以这么理解。
看他展开的笑颜,和晏心情也跟着明朗了起来。
行了,比惨结束,我去睡觉了。
啊?待会儿他们说要赶海去。
哎呀你们去吧,我一晚上没睡,现在困了。 说着,还打了个哈欠。
和晏离开了他的房间,盯着已经关上的门,原飞翮倚在窗边发呆。
其实那些过往所造成的伤痛、遗憾,在原飞翮心里已经逐渐淡忘,他不恨任何人,也不后悔自己曾经做出的选择。只是突然有个人以这种独特的方式来关心自己,他倒有些鼻酸了。
忘向外头初升的晨光,肩上的疼痛此刻减轻了不少。
石小臣刚醒,就看到进门的和晏倒在床上就睡了过去。
姐姐,您不会一晚上没睡吧?
和晏蒙着被子,说话含糊不清:嗯,我睡了啊,今天什么活动都别叫我,你们玩你们的。
……
石小臣看她确实是困了,也没忍心叫她,跟石永岩说了一声,他也没什么意见。
恍惚间听到外面闹哄哄的,应该是众人准备出门了。之后和晏便什么也不知道了,睡得很沉,没有做梦,中途也没有醒来。
一直到中午的时候,有个人拍了拍她的被子,给她叫醒了。
和晏迷迷糊糊睁眼,就听到头顶响起了熟悉的声音:起来吃饭了,吃完再睡。
她露出头,原飞翮端着一盘速冻饺子站在她床边。
你怎么还在家?没跟他们一起走?
我肩上有伤。 他说得理直气壮。
……哦。
原飞翮又催她:快点起来吃饭。
和晏掀开被子起床,她的睡衣是一身吊带裙,侧边有蕾丝镂空,身材将每一处都撑起了恰到好处的弧度。
原飞翮欣赏了几眼,将饺子放在一旁的小桌子上。
和晏洗漱完出来,他还在。
就剩我们俩人了?
嗯。
和晏吃着饺子,悄悄抬眼偷看他,和他的视线对上,又笑嘻嘻地转过了头。原飞翮双手环胸站在一旁,无奈地笑了笑:要看就大大方方的看。
嗯~饺子不错! 和晏没接他的话,煞有其事地称赞起速冻饺子来。
猪肉白菜馅的,的确很好吃,也可能是她饿了。
一盘都解决完后,原飞翮端着盘子准备离开。
和晏想起什么,马上叫住他:欸!
他回头。
姑娘抿抿嘴唇,犹豫片刻才开口:下午出去玩吧?就我俩。
原飞翮挑眉:我们两个。
嗯,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上次是你邀请的我,这次我邀请你。但是我不知道玩什么……你有什么建议吗?放心,这次我请客。
原飞翮微微仰头思索:我想想吧。
和晏点头:好吧,你想好了叫我哦。
说着,掀开被子就要躺回去。
原飞翮问她:这次,我可没有巧克力了。
动作一顿,她抬头看向他,男人目光沉静,像夜空一样深邃,此刻含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和晏红晕上粉面,她略显羞赧地收回视线,闷声说了句知道了,一下子就钻进了被窝。
外头是男人的轻笑,她懊恼地闭紧了双眼,双腿在被窝里乱蹬了几下。
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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