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里?”
徐盈秀跟在身后,大黑马无精打采的低着头。
浣熊倒是优哉游哉的挂在腰上,无论这场雨下的大或是小它身上的皮毛都不会背染湿半点。
“东宫。”
……
他本打算去见见皇上,因为这天下就快要乱了。
而且他是李来之的儿子,当今皇帝的侄子,若是真的进了皇宫陛下是一定会见一面的。
与当初去幕林园不同,那时他是为了杀杨妃,陛下虽然是在闭关但这么大的事又怎么会不知道?
但从头到尾都没有发出声音,这就表示他赞同李休那么做。
今日是专程去去探望,只要进了这皇宫的门就一定会有人来接他。
但醉春风去了莫回谷,这就是变化。
他要做的事情就要往后拖一拖,所以面见陛下就也要往后拖一拖。
东宫就在皇宫一侧,不并不算远,走起路来自然也要近的多。
“帮我把上人间包下来。”
东宫门前,李弦一站在雨中负手而立,看得出来,他在等李休,也知道了李休会来,或者说从徐盈秀牵马进城的时候太子就已经收到了消息。
李休将手放到浣熊身上擦了擦,然后拿出了一张银票递给了徐盈秀,说道。
徐盈秀接了过去,却没有动作。
上人间是什么地方?
说正常点就是青楼。
“我要和太子去听个曲儿。”
李休有些无奈的解释道。
他最害怕徐盈秀生气,也算是一物降一物。
去上人间听曲儿?
这话的说服力不大,更何况太子会去上人间?
那恐怕第二天尚凌就敢在大殿上弹劾,御史们的奏折估计会堆满整张桌子。
李休终究是李休,徐盈秀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然后牵着马原路返回向着太白楼走了过去。
东宫是太子的门面,既然是门面就不会小。
太子六率的人守在东宫门前,李弦一站在那里。
李休走了过去。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浑身湿漉漉的像是两个乞丐。
“装样子?”
李休咧嘴问道。
“堂堂太子殿下站在雨中也不打伞,装给谁看?”
这话带着讽刺与挖苦。
听起来不太顺耳。
李弦一看着他,反问道:“堂堂世子殿下在雨中走了一路也不打伞,你是在装给谁看?”
“我喜欢淋雨。”
李休淡淡道。
“我也喜欢。”
李弦一道。
两个人同时撇了撇嘴,然后对视一眼露出一抹微笑。
“你怎么知道我会来找你?”
李休有些好奇的问道。
他这一次进城是为了见陛下,就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半路改变决定,李弦一就更不可能知道。
“我是监国,无论父皇和你说了什么,想要付诸行动都需要经过我的同意,所以无论你进不进皇宫,见不见父皇最后你都要来找我。”
“看来你聪明了不少。”
李休难得夸赞了一句。
“我一直都很聪明。”
太子道。
李休不屑的轻哼一声:“当初在幕林园你阻止我杀杨妃,那就是最蠢的举动。”
显然,那一日的冲突他还没有忘。
还真是有些小心眼。
李弦一笑了笑:“我是太子,监国,如果看着你杀了那老太婆,我面子往哪放?”
这是很简单的理由。
偏偏找不到什么反驳的借口。
“但我还是杀了。”
李休有些得意的挑了挑眉毛,道。
“这是好事。”
李弦一也有些得意。
他当然不会嫉妒或是忌惮李休。
“进去坐坐?”
太子侧了侧身子,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从门口向内里看去可以屋子门口,屋门并没有闭合,一个穿着宽大衣袍的老者正坐在门口摆弄着一个盆栽,手里拿着剪子,看样子应该是在修剪盆栽多余的地方。
模样认真且专注。
这个人很讨厌,起码李休很讨厌。
“你这东宫太小,住不下我。”
李休收回了注视门内的目光,淡淡道。
“总不能一直被雨淋着。”
李弦一摊了摊手,道。
堂堂唐国太子和世子,就这么被大雨淋着传出去可不好听,别人会以为唐国未来的继承人是两个傻子。
“我把上人间包了下来,我们可以去那里谈些事情。”
李休说道。
“上人间?”
李弦一楞了一下,然后一张脸顷刻间变成了猪肝色,从原地一跳三丈高,落在地上溅的水花四射,指着李休的鼻子破口大骂:“我,李弦一,太子,监国,未来大唐的皇帝,你让我去青楼?还包场?李休,你还要不要脸,我告诉你今天你但凡有点良心就从我家滚出去,别来败坏老子名声。”
两侧的太子六率身子颤抖了一下,心想您怎么还把内心想法都给说出来了,还未来皇帝,这话是随便能说的吗?
“去不去?”
这一通大骂李休自然不会生气,他看着不停喘粗气的李弦一又问了一遍。
李弦一怒视着他:“真包了?”
“真包了。”
“钱都花了?”
“花了。”
听到答复,李弦一轻轻地哼哼了两声,然后有些犹豫的说道:“既然钱都花了,孤也不是那种铺张浪费的人,也罢,去便去了,这一世名声大不了就不要了。”
第222章 两件事
他的话音刚刚落下,天空中轰然炸开了一声惊雷。
强烈的雷光将东宫门前几名太子六率之人的脸色映成了蓝白色,恰到好处的掩饰住了刚刚差点忍不住的一抹笑意。
李休看了他一眼,并没有戳穿。
这是东宫的面子,大庭广众之下当然要注意一些。
“实不相瞒,这还是我第一次去上人间。”
李休开口坦白道。
太白楼是长安最有名的酒楼,李休小时候常去,但自从回到长安之后他就只去了寥寥几次。
上人间更是一次都没有去过。
“不用担心,进去之后只管看为兄眼色行事,前些年父皇尚未闭关之时孤可是里面的常客。”
李弦一走出了东宫门口,站在风雨中有些得意的眉飞色舞起来。
他这副模样很少见,自从接任监国之后太子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平淡模样,如同眼下少年一般的跳脱可是从来没有人见到过。
“能保住太子的位置可真不简单。”
李休出言调侃了一声,似乎意有所指。
李弦一耸了耸肩膀,抬起一根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