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本来想写个太宰视角,后来觉得还是留白给大家想象空间好,郑重声明,我没有偷懒!(理不直气也壮.jpg)
第57章
伴随着这场雨的落下, 世界陷入了沉寂和安眠,太宰治似乎正忙着在捕捉某个组织的线索,织田作之助时不时从繁忙工作中抽出时间去看望那些孩子, 坂口安吾被派去了出差,一切都在按照剧本发展。
命运是选择, 是等价交换。
是不可控制的戏剧,旁观者唯有旁观,除了看着戏中人爱恨情仇制造出悲剧或是喜剧的结局, 他们什么都无能为力。
梧言站在窗口边, 视野中淅淅沥沥的下着浅浅的小雨,如同白丝从云层中凝聚再落下。
无法理解, 无法触碰。
隔绝于世。
呼出的空气在玻璃上晕染出一片白雾, 将本就在雨幕中显得朦胧的城市变得更加模糊不清,如同被橡皮擦擦去的画板,呈现不协调的空白。
被他从医院带回来的白色风车此刻也伴随着雨水的落下停止了旋转, 雪白的纸风车有点潮湿,大概是窗户缝隙中溢出的雨水打湿了薄纸。
白色纸风车上影约漏出星星点点的墨迹,梧言眼帘微垂, 手指拆开了纸风车,纸被浸湿的有些绵软, 不小心撕裂了一道口子。
他叹了口气, 自己还挺喜欢这个纸风车的呢。
「赠予您的回礼。」
梧言眼眸骤缩,像是想起了什么,所有的一切忽然串成一线, 思绪在飞转中,耳边一声轻微的声响伴随震耳欲聋的轰鸣紧随其后,最后印入眼帘的是大片灼热火光。
变故发生迅速, 梧言一瞬间失去了意识陷入了黑暗,身体上传来源源不断的痛楚也已经感受不到了。
淅淅沥沥的小雨变作倾盆大雨,凌厉冲刷着充满尘埃的世间。
如同无声的祭奠。
血被雨水冲淡,越来越浅直至看不出鲜红的繁艳。
路过的行人未曾被波及,他们停下步伐,眼眸中倒映出冒着滚滚浓烟的建筑,大雨对抗着火舌,二者仿佛在互相博弈争夺着什么。
不知谁先高呼一声。
里面还有人!
紧接着观看热闹的行人有的乱作一团有的事不关己转身离开,也有的,依旧笑着旁观着眼前的生命掠夺战。
一名披着黑色斗篷的少年撑着一把黑伞,紫罗兰色的眼眸无喜无悲的看着重伤陷入昏迷的梧言被抬上救护车。
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掌拢紧了斗篷,低低的咳嗽两声,好似喃喃自语,也好似在同谁交流。
他没注意?
不对。
原来如此。
是伪装。
不,是逃避。
当初的布局百无一漏细密严谨,他不可能没有从这些天遭遇的车祸又或是形形色色的客人之中看出什么,却仍旧装作没有注意,冒着生命危险踩进陷阱,是为了什么?逃避对救命恩人死亡命运的无能无力?
梧言仿佛是世间所有情感的矛盾体,两种截然不同的选择可以在他身上同时出演,如同镜面如同万花筒,吸纳着周围人的性格情绪不断捏造出一张能够融入人群中的性格,能够融入世界的面具。
当遇到无能为力或者说是难以理解的东西,他就会将计就计装作一副中计了的样子跌入圈套,让人摸不到底也摸不到顶,如同在空中飞舞的一缕风,从指间溜走,最后轻飘飘的又再次出现。
这种情况反而证实了他的猜测,能够束缚住梧言的,居然是虚无缥缈又廉价的感情。
真是太愉悦了。
费奥多尔隐藏在伞下的嘴角微微上扬,一声轻笑溶于雨水一同坠入地面,顺着人群一同散开离去。
消毒水的味道在记忆中似乎出现的格外频繁。
纯白的房间连带着所有的一切都是如此的熟悉。
如同时光倒流,如同梦境再现,房间中能够带来温暖问候的人少了一个或许少了更多,即使再次睁开眼睛也无法去寻找到一个已经去世的人。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的又开始下了,短暂的停雨期如同泡沫飞升上天空最后噗的一声爆炸又化为千丝万缕泪水从天际垂落,打在窗户上发出令人神往的支离破碎声。
化为无数个水点又混杂在一起,沾染上世间的尘埃。
好烦。
稍微有点厌倦了。
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是因为孤单吧,人在寂静的环境下总会开始控制不住的思考,压抑不住情绪的烦躁和厌弃着自己。
房间里呼吸声显得十分明显了。
变得有些喧闹。
并非是他不讲理,好吧,事实上人都会有不讲理或者说不理智的时候。
这是每个选择做出所要应对的代价。
他是个胆小鬼,这个时候就稍微让他逃避一下吧,这样是不是显得冠冕堂皇又顺理成章了。
眼前的情况下又心安理得的用一直反驳着的胆小鬼这个护盾来遮掩自己的懦弱了。
真可悲啊。
真可悲呢。
他一直都在逃避,毕竟没有办法,如果过于清醒就无法忍耐活着了。
这样的话他要如何在这个世界等待下去?
啊啊啊,真是堂而皇之的借口。
明明只是轻伤,却表现得宛如重伤患者一样奄奄一息。
只为了能够逃避。
这个世界是如此的复杂多样多变又卑劣之物啊。
请原谅他,请原谅他的眼睛仅仅只能看见这些阴暗面,就如同他本人一样可悲。
太宰。
寂静的房间中床上之人最终还是在一片无声的对峙里落败。
坐在床边的人没有出声,身上西服外套往下滴着水,发出哒哒哒令人烦躁又无奈的声音。
我提醒过的,你也意识到了。
床上被缠成近乎木乃伊的人从层层叠叠绷带下吐露出含糊不清的话。
凝重的气氛却让人没办法笑出来,反而越发想要落泪,想要声嘶力竭的嘶吼歇斯底里的发泄撕破这片可悲的命运。
嗯。
太宰治什么也没能说出来,只是轻轻的应了一声,脸颊上一直缠绕在眼处的绷带伴随着友人的离去一同留在时间里,他那双鸢色的眼眸静默地注视着梧言,眼眸之中是让内心感到更加孤独和悲恸的一片空寂和虚无。
这种仿佛被人看清内心扒开层层叠叠伪装的外壳再用镜面投射出来的感觉让他越发无地自容想要懦弱的哭泣。
不应该是这样的。
明明只是根据剧本而走的虚拟人物。
为什么会让他如此迷茫又焦虑。
是被同化?
还是自己一直以来都错了?
执拗又要强。
高傲又自卑。
遍体鳞伤的可怜鬼连带着视线都会化为利刃戳进眼睛里狠狠的搅动一番发出粘稠呜咽的声音,最后除了捂住双眼什么也做不到,哭嚎的权利也被夺去,只余他苦苦挣扎苟活又天真的着等待温暖到来。
别这样啊
别再看着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会是晴天还是雨天这句话对应之前梧言第二次给太宰治调配的天国(上一章是第三次),预示了织田作的死亡同样也是在提醒太宰治。
俄罗斯饭团又开始了,既然炸了梧言就不能怪人家炸回去了(对应童话书爆炸那里)
(然后先跟大家说一下之后会不断修文,剧情不会有什么变动,主要是修改文笔和一些留白过多的地方x我好像感染了文手的通病,就是看一个月以上的文字都是黑历史(呜))
织田作:啊我死了
梧言和太宰:给爷活!!
第58章
人在命运面前是无力的, 是难以招架的,所做的一切努力都会变为跳梁小丑的滑稽戏剧。
看不见的东西对着你的这番努力发出哈哈大笑。
没有办法,没有办法, 他难以做到。
他带着死亡的气息,然而我却无能为力。*
太宰治近乎喃喃自语的声音响起, 躺在床上的梧言睫毛微颤,半晌睁开了那双墨色的眼珠,视线落在垂着头的太宰治身上。
正如织田作之助曾经未能劝住太宰治奔赴枪口一般, 现在的太宰治也未能阻止织田作之助走向死亡。
直到失去才恍然醒悟, 原来曾经的自己是如此的幸福,是的, 幸福, 那段时光再也回不去,伴随着织田作之助的消失,坂口安吾留在吧台上的泛黄照片, 在半空散开的纯白绷带,一同被埋葬在了曾经。
太宰,你明白了吗?梧言转过头, 唇角带着笑意,眼眸中的苦涩和绝望近乎要溢出眼眶, 人总是会在失去之时, 才发现
你要去看看织田作吗?太宰治打断了梧言的话,他的视线停留在虚无缥缈的半空,转动眼珠落在了梧言身上, 织田作在这座医院里,毕竟死前他视你为挚友。
去太平间看尸体?
挚友织田作之助会因为太宰治的那一句玩笑话而当真吗?
梧言刚想反驳,却在看见太宰治鸢色眼眸中的情绪而哽在喉咙。
是真的。
你想复活织田吗?鬼使神差的, 梧言开口了,就像你打开兰堂的棺材所看见的那样。
答案清晰明了,他所了解的太宰治不会是因为织田作之助视自己为挚友而在织田作之助死亡之后带只着悲恸来看望自己的人,太宰治一直都知道的,自己对于这一切全部都是意料之中。
老实说,太宰治没带着枪给自己两子弹就很是奇迹了,嗯是没有动机吧,织田作之助让他当一个好人,而自己也完全没有去害织田作之助,只是旁观而已,是的,只是旁观而已。
抛开这一切,太宰治来寻找自己的答案就很是清楚了,兰堂有没有没死这个问题就连自己也不清楚,只是借着太宰治的反应来测试一下。
太宰治像是愣了一秒,接着摇了摇头,不,即使复活了织田作,他也追寻不了自己所追求的东西,让他在另一个世界继续追求,也是一种完美的结局。
梧言脸色有一瞬间的变化,他差点以为太宰治拿到了「书」,他口中的另一个世界不是妥妥的if线吗?
不过,太宰治的这话,果然是打开了兰堂的棺材吧?那么,兰堂八成已经不海岸那块墓园中了,留下的后路又落进了太宰治手里。
那么,你来找我是为了告别?梧言撑着手臂不顾绷带绽开的血迹坐起了身,靠在床头视线落在输液管中流动的药水上。
就像你跟坂口安吾分道扬镳那样,对我说出告别,从此再无瓜葛,曾经的欢声笑语都会葬在时间长河里,沉于水底。
太宰治短暂的沉默了一瞬间,梧言静静的等待着,视野中药水一滴一滴下落,太宰治的嗓音响起混迹在雨水拍打着玻璃的破碎声里,织田作说
梧言眼眸骤然睁大,超出意料之外的事情迫使他本能去阻止太宰治即将说出口的话,剧烈的动作让身上缠满的雪白绷带尽数染红,星星点点的血迹宛如决绝的寒梅。
手臂僵直在半空距离对方一尺之遥的地方停下,窗外银白色的闪电照亮了他呆滞在脸上的情绪。
太宰治轻柔的嗓音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雷声一同传进梧言的耳畔,一瞬间痛苦决堤,争先恐后浸染。
伴随对方话音落下,恍惚间似乎看见了一大片晕染一切的赤红黄昏,那是绮丽的颜色,雨水停止世间寂静的仿佛在为谁祭奠。
喜欢吃辣味咖喱的暗红色头发男人倒在血泊之中,对扶起他的少年说着些什么,被子弹打出窟窿的窗户照进最为纯粹的夕阳混合着雨珠的晶莹,地上每一片支离破碎的玻璃都在诉说着哀伤,既是一天的终结同样也是生命的终结。
他的嘴唇一开一合,带着虚弱费力的喘息,如同风中残烛般明灭。
说起来梧言进医院之后我一直没能去看望过,那个孩子一直很孤独的样子,真希望他能够交到能够陪伴他的朋友
真的太恶劣了,太宰。
梧言握紧拳头收回了手臂,仍旧不敢去相信一般,像是去小心翼翼地触碰易碎梦幻的泡沫,织田他
这个时候还要问这种笨蛋问题吗?太宰治无奈的笑了一声,轻而易举的明白了梧言的意思,是真的哦。
太宰治起身走在窗前,目光游离在来去匆匆的行人中间,朋友从来都不是什么遥远的词。是你束缚住了自己正如作茧自缚。
手中的绷带全是鲜血,护士辛辛苦苦缠好的绷带这一下又得重新开始包扎,梧言伸出手指,指尖在纯白色的被单上临摹着什么,最终又被抹成一团血迹。
「人是否都拥有活下去的权利」恍惚间,似乎有谁在耳边如此述说,接着对方斩钉截铁的落锤,「每个人都拥有活下去的权利!只要你还需要我,我就会一直陪伴你,你永远都不会孤独!」
陪伴真是一个沉重又能够为此前仆后继不顾一切的词啊。
梧言眼眸涣散了一瞬间,他收敛起情绪,手指毫不犹豫地拔下针头,带起一连串细密的血珠和轻微的刺痛,一旁的太宰治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但却也仅侧过头静静的注视着对方。
梧言叹息了一声,请允许他的自私和充斥着算计伪装出的无辜吧。
还有办法。
太宰治听见眼前的少年如此说着,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飘零而来,带着自己也不知晓的淡漠。
太宰,少年与他对视着,一片漆黑中泛出星星点点奇异的暗红,声音带着难以察觉的渺茫,像是从宇宙维度穿越无数个世界传来,你相信蝴蝶效应吗?
哦?太宰治有些明白对方的意图了,他嘴角扯出一抹没有温度的弧度,连这种事情也能做到吗?
没想到居然有这种方法吗?若是真的能办到的话,之前所有对于眼前这个人的猜测全部都要推翻。
虽然会很麻烦,但是,对方惆怅的长叹一声,目光移向被雨模糊了的玻璃窗,我还是想要看一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