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莫建木看见江景天，眼珠子都绿了。
    两个月前，临海城程家老奶奶患病，撒不出尿，他受邀前去诊治。
    江景天提出了跟他完全相反的用药方法，并且当场使用，立竿见影，搞得他灰头土脸。
    这事于他，无异于奇耻大辱。
    再见江景天，如见仇人！
    “王老伤势严重，如果有救，省城医院那么多大专家、大教授，还用等我？”
    莫建木恨得咬牙切齿，当面驳斥道：“年轻人，你如果觉得还能救，怎么不去救？”
    “不好意思。”
    江景天挑眉说道：“王老的救治工作，现在就是我在主持！”
    “你……”
    莫建木脸色又是一变。
    江景天的水平，在程家老奶奶那个病案上可见一斑。
    难不成王天初真的还有救？
    不……不可能！
    飞快回想刚才的诊断情况以及早前看过的诊疗记录，莫建木再次坚定了自己的判断。
    “谁主持都没用！”
    莫建木质问道：“昨晚的中药是你用的吧？王家主的胃肾之气已经枯竭，你还继续用药，纯属瞎折腾！”
    “我看你药方，附子用了足足一百克！”
    “那可是附子！附子有毒！药典规定，附子单剂最多只能用九克！”
    “你到底是要救人，还是要下毒？”
    “死者为大，救人你不行，折腾死者遗体第一名！”
    死者？！遗体？！
    王家嫡亲们听到这些词，脸色悲戚。
    本能里，大家更相信莫建木这位成名已久的大师。
    而对江景天所谓的救治，反倒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年轻人，你到底行不行？”
    “莫大师说得对！死者为大！我堂伯如果当真不行了，你还折腾他干什么？就不能让他老人家平平静静的离开？”
    “家主身份尊贵，遗体岂容你一个小年轻随便折腾？”
    王家嫡亲们纷纷指责，义愤填庸。
    王文清也扶着母亲苏曼云，含泪说道：“我爸真是没救的话，也要保住他的体面和尊严！他荣耀一生，临走之前容不得任何人亵渎！”
    噔噔噔……
    董逸仙疾步从外面闯进来，急匆匆的说道：“江先生，你快来看看，王老心窝处好像有了温度！”
    “我去看看！”
    江景天拔腿就走。
    他刚刚临时回董逸仙办公室吃了口早饭，把王天初交给了董逸仙看顾。
    临走前交代过，病人情况有变化，立刻告诉他。
    嗖——
    他的人影，箭一般窜出了会议室。
    莫建木呆了一呆，也立刻跟了上去。
    如果王天初当真还有希望，那他刚才说“天人无救”的话，就成了天大的笑话。
    他的脸，以后还往哪里搁？
    再说，王家也不会饶了他！
    亲自去重症监护室看了看，莫建木悄悄放心。
    过了十来分钟，他重新回到会议室。
    “莫大师，我爸他……”
    王文良紧张兮兮的问道：“我爸他怎么样？”
    “文良公子，列位……”
    莫建木摇头道：“大家还是做好心理准备吧！”
    咣当！
    苏曼云身子一软，瘫坐在了椅子上。
    “妈！妈——”
    王文清火速架住她，眼泪止不住的涌出眼眶。
    董逸仙方才传达的消息，让大家心底燃起希望。
    而莫建木随后带来的结果，犹如一盆冷水，再次把大家希望的火苗扑灭。
    从希望到绝望，寒暑两重天，太折磨！
    谁能承受？
    滴铃铃……
    王天雪手机突然响了。
    “讲！”
    接起，沉声应答。
    对方说了句什么，王天雪脸色微动。
    收起手机，他说道：“大嫂，你先放宽心。古志诚古老先生这就到了，我下楼迎接。说不准，古老先生妙手回春，能把大哥从阎王爷那里捞回来！”
    “古老先生到了？那可真是太好了！”
    “二先生说得对！古老先生是九州知名的大国手、大御医！他肯定有办法的！”
    “古老先生能来，家主就有救了！”
    就连莫建木也忍不住说道：“古老先生是杏林前辈，从医四十载，创造了无数生死奇迹！”
    “莫大师，你跟我来一下！”
    王天雪朝他招招手，前头带路，先出了会议室。
    外面走廊里，他低声问道：“你跟我说句实话，我大哥到底还有没有救？”
    “这个……”
    莫建木眼神游离，似乎欲言又止。
    “莫大师，你是我侄子文良请回来的人。我相信他肯定给你交代过一些什么，但是，不要忘了，我大哥万一没了，王家能做主的人不是王文良，而是我王天雪！”
    王天雪目光熠熠，如刀似剑，沉声问道：“懂吗？”
    “王二先生……”
    莫建木心底一寒，咬咬牙，说道：“客观说，王家主的确有一线生机，但是以我判断，医术再高明的医生全力施救，成功救治的希望也几乎为零。”
    “古老先生呢？”
    王天雪追问道：“古老先生上手，你觉得有多大希望？”
    “没有希望。”
    莫建木摇头道：“古老先生医术高明，但……他也救不活死人！”
    “那就太……遗憾了。”
    王天雪眉头一展，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莫大师，辛苦了。”
    说完这话，转身走人。
    莫建木微感错愕。
    我说你大哥没救了，你还跟我道的哪门子辛苦？
    忽然间，某种可能划过心头。
    他出了一身冷汗。
    难不成王天雪跟王文良一样，也不想王天初醒来？
    ……
    ……
    王天雪下楼。
    廖川农为首的省城医院领导班子听到古志诚即将到来的消息，也都聚在楼下等候。
    不多时，一辆车子开到。
    “古老！总算把你盼来了！”
    楚中普一路小跑上前，抢在廖川农前面，把车门打开，热切的说道：“您这一来，我们大家心里就有底了。”
    年逾六旬的古志诚从车上下来，打量他一眼，疑惑问道：“你是谁？”
    “我……”
    楚中普热脸贴了冷月定，那叫一个尴尬。
    “蠢货！”
    王天雪在心底悄悄叹息。
    省城医院的情况，他有所了解，这个楚中普日思夜盼，等着廖川农倒台，以便他能上位。
    但以楚中普的智商，能爬到现在的位置，已经是极限。
    再想进一步，纯属痴心妄想。
    “古老，欢迎您来指导工作！”
    廖川农开门见山，首先将王天初的诊疗记录奉上，说道：“这是王天初王老的诊疗情况，请您过目。”
    “唔……”
    古志诚接过去，快速翻看着。
    廖川农有些小聪明，但务实扎实，任何时候都能分清主次。
    这一点，还是不错的。
    王天雪跨步上前，沉声说道：“古老先生，我大哥的事情拜托你了！咱们借一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