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老夫人……”
“放着我来!”
国建明和梅家人争抢上前。
目标,梅老夫人手中的药碗!
所有人都想把那只药碗抢到自己手里。
所有人都希望,能替梅老夫人喝下那碗药!
“退后!”
“全都退后!”
“不许动!”
不等江景天发号施令,两个警卫兵箭步上前,拦在国建明和梅家人面前。
人手一杆冲锋枪,枪口在他们几个人身上来回晃动。
谁敢擅动,立刻开火!
“元帅!江先生……”
梅星华膝行上前两步,哀求道:“我外婆年事已高,求您收回成命,让她安然度过余生吧!我愿意代她喝下那碗药,求您应允!”
“不允!”
江景天摆手道:“这事,谁都不能争!老夫人,请吧!”
“元帅,我甘愿认罪伏诛!只求您能放我的孩子们一马。他们,他们其实都是好孩子……”
梅老夫人哽咽求恳。
然后举起药碗,将药液一饮而尽。
大碗药液,将近一罐饮料的量,一滴不落,全都被她尽数喝下。
砰!
她重新俯首,高声哀求:“元帅开恩!”
“开什么恩?”
江景天的嘴角浮现出一抹微笑。
迈步上前,亲手将她搀扶起来,他说道:“既然老夫人已经知错,而且已经敞开胸怀,决心改正,我当然也愿意给你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
“嗯?”
梅老夫人呆住了。
国建明呆住了。
梅家所有人全都呆住了。
什么什么?
江景天要给梅老夫人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
他都已经让梅老夫人喝了药,还怎么重新来过?
“省院大人,还愣着干什么?”
雷承虎板了许久的脸上,终于露出笑容。
他把国建明拉起来,笑道:“还不谢谢元帅为老夫人进行诊治?”
“啊?”
国建明有点懵。
梅家人同样也很懵。
诊治?
这是诊治?
把梅家人全都挤兑到屠刀之下?
哪有这样诊治的?
“梅先生,梅二先生,梅阿姨,还有梅姐,你们都起来吧!给你们开玩笑呢!”
江景天笑着摆手道:“不好意思,吓到你们了。”
国建明和梅家人越发懵懂。
江景天真是开玩笑?
那他这个玩笑开的也太大了吧?
只是,大家至少明白,各自性命无虞。
江景天,并没有真想要他们的命。
“江先生,您这是……”
梅星华泪痕未干,错愕问道:“您这是闹哪一出?”
“当然是治病。”
江景天笑了。
“昨天说过,老夫人的病根在于性格,是她心胸太满,身体体会心意,排斥一切外物,所以才有了这个病,所以才百般治疗,不见效果。”
“这是心病。”
“心病,自然需要心药医。”
“今日之事,只为打破老夫人的心结,从根上医治她的病。”
他指指梅老夫人手中的空碗,说道:“刚才那一大碗药,她能尽数喝下去,一滴不剩,足见疗效。”
呀!
国建明和梅家人眼神一下亮了。
此前相当长一段时间,梅老夫人水米不进,全靠营养液支撑身体。
不管吃什么药,全都无法下肚。
而今,居然喝下那么大碗药,也没见吐。
这……这的确是一大改观啊!
“元帅……”
梅老夫人同样感觉惊奇,问道:“这究竟是什么道理?”
道理,其实很简单。
梅老夫人的性格,非常强悍,说一不二,不容置疑。
盖因她丈夫去世之后,以女子之身,独掌梅家,不得不如此。
稍有缓和,必遭质疑。
加之多年来,梅家在她手中,逐渐茁壮,似乎也佐证了她的一应判断和抉择的正确性。
内心求胜,外因佐证,久而久之,性格自成。
刚愎自用,不容置疑,更不容任何意见。
就像满天下所有人的意见和说法都是错的,唯有她自己才是对的一样。
“这种性格造成的病症,无人能救,求遍诸天神佛,也无药可解。唯有你自己打开心结,才能获救。”
“今日我把梅家逼入绝境,甚至把建明也推入深渊,就是要你明白,你并非完美无瑕。”
“你也有错。”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也好,昔时因今日果也好,都是加深你的这种反思和感触。”
江景天微笑道:“如今,你能容人,身体自然能够容物,病症也就有药可救了。”
“元帅,您这是破而后立?重兵围困,乃至枪决熊家父子俩,都是为了破开老夫人心结?”
国建明恍然。
再次拱手,深深鞠躬,说道:“元帅治病手段鬼神莫测,建明佩服!”
“居然还可以这样治病?难怪元帅能成为国主最信任的御医!”
“谢谢元帅帮妈妈打开心结!!”
“元帅大恩大德,梅家永世铭记!”
梅家人无不叹服,纷纷躬身行礼。
“元帅,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梅老夫人抹着眼泪说道:“没有您今日点化,我可能到死都不明白,我究竟错在哪里。”
“医者本分罢了。”
江景天说道:“希望老夫人以后能够敞开胸襟,好好接纳孩子们对你的一番孝心。如此,才不枉承虎今天折腾出这么大阵仗!”
“多谢雷司令!”
梅老夫人弯腰致谢道:“为我一个老太太,劳烦您调兵遣将,罪过罪过。”
国建明和梅家人交口道谢。
满怀感激。
“老夫人客气,大家不必谢我。”
雷承虎躬身还礼道:“一切都是元帅主持,我不过略尽绵力而矣。”
侧首,他请命道:“元帅,承虎功成身退,这就告辞了!”
“去吧!”
江景天挥手笑道:“记得回去之后,中午给大家加餐!”
“元帅威武!元帅威武!”
士兵们朗声高喊。
喊声如雷。
不多时,直升飞机升空,装甲车、坦克调头,士兵尽退。
梅老夫人携全家相送,牵牵梅清的手,再拉拉国建明的手,感慨万千。
“元帅,真说起来,我老太太不但对不住建明和我的孩子们,也对不住今日登门的另两外贵客。”
她饱含歉意的说道:“省城熊家父子俩,不知所为何来,我老太太作为主人,未尽招待之谊不说,还因为我的病,害他们两位丧命于此。”
“老夫人,这事我来处理吧!”
国建明说道:“熊家应该还有后人,我想办法多加照拂,作为补偿。”
“小心我扣你一顶公器私用的大帽子!”
江景天咧嘴笑了,说道:“人家后人,自己照拂就好,哪里用的上你?”
转头望着门口,他喝道:“还看戏呢?进来吧!”
门口,探出两颗脑袋。
赫然是……熊事成和熊华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