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珊一翻白眼，更加坐实了楚垣夕这人不正经的印象，然而自己也不是什么正经人，大哥不说二哥。
    “呐，我的办法也很简单，就叫做借鸡生蛋好了。”她调整了一下坐姿，坐得端正了不少，说：“你现在肯定有很多广告订单吧？”
    “没错，超多。”
    “都接过哪些广告？”
    楚垣夕一摇头：“一个都没接过。”
    “啊？为什么不接？价钱不合适？”
    “不是不是。”楚垣夕乐了，“价钱还是比较有诚意的，但是我害怕做广告伤粉丝，而且也不太缺钱，有别的办法挣钱，所以就没做。”
    “你对广告有偏见。呐，订单里边应该有一些知名厂商的吧？”曹珊问。看楚垣夕点头，她立刻说：“那就好办了，具体的方案得我来策划，大的原则就是，开始接广告，只接知名企业的广告，然后借助他们的广告，推广我们的品牌。”
    楚垣夕决定当一个安静的听众，只听曹珊说：“反正你也不太懂广告，我就不跟你解释了吧？”
    这是何等斯巴达的体验！老夫原世界中可是砸出过超级创新型广告的强者！《小康时刻》这部电影在整个人类广告史上都是数得上号的，竟然被一个遮脸巫婆鄙视了！
    杨苑美看到楚垣夕古怪的脸色，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说：“好啦好啦，珊珊的意思其实很简单，咱们给大厂拍广告的时候，坚持以我为主，夹带咱们的私货，比如穿我们自己的文化衫，这样。”
    “对，这样的大厂，不会只在我们的自媒体号上边播这些广告，对吧？”曹珊接着说，“虽然说我们拍的广告即使只在我们的号上播，也不亏，一样能借助大厂的名声提升逼格，让粉丝知道大厂都要找咱们拍广告。然而这不能做到效益最大化。所以，我们也要相应的提出一些条件来。具体的你就甭管了，姐们替你保姆，你只要把谈判权完全放给我就行了。”
    楚垣夕虽然对曹珊看不起自己表示不满，然而曹珊这番话恰恰击中了自媒体真正的红利。自媒体真正的红利是顺势而为，借助外力，而不是一味蛮干。像楚垣夕这种工作方式并不是自媒体的典型，如果他不是满脑子都是大小外挂的话，是肯定干不好的。
    蹭流量、蹭热点，乃至于吃人血馒头，都是借力打力以求达到四两拨千斤的目的，是自媒体最常见的生存方式，而曹珊提出来的广告方式也是一种借力打力，只看打不打的成。
    所以楚垣夕已经认可了曹珊，至于是否真能打的成，这事其实他并不太担心，因为他在原世界中经常做甲方，虽然乙方通常需要作为“美甲师”而存在，但实际上有谈判能力的乙方他也见过很多。
    而且他作甲方的心理是追求自己的利益最大化，对于乙方的行为来说至少他是并不要求一定要怎样怎样，只要让他满意就可以。以及推人，这种追求效率的方式才是正常的吧？
    于是这顿饭吃得宾主尽欢，吃完之后朱魑十分懵逼的发现神器公司多出一个人来……
    这事是绕不开朱魑的，正好神器公司的四个股权方全都在这，朱魑、杨苑美、楚垣夕和巴人娱乐。于是三人一合计，从神器公司里拿出5%的股权作为指标考核的激励奖励，有条件的赠给曹珊。
    这件事使得朱魑回去的路上都在问杨苑美，曹珊到底靠谱不靠谱……楚垣夕十分怀疑她是否思想上还没统一过来，还在觉得做文化衫乃至做品牌战略是多此一举不务正业。
    这半天算是难得的清闲，不过清闲也就到此为止，巴人今天下班之后就要整体搬家了，虽然是楼下搬到楼上，但楚垣夕不能掉以轻心，整个下午都耗在了楼上。
    别的都还好说，问题是摄制间，新的摄制间和巴人这种简易的不一样，是在地板下面布线的，要是出了岔子楚垣夕连修都不会修，只能把网管留下来一起加班看朱魑直播……
    到了下班的时候，所有人把自己的物品装箱封口，专门找来的搬家公司负责对号搬迁，而原先果实研发的支援团队已经提前一步坐进新工位了，这一天也算是他们入职的第一天。
    等到周五的时候，巴人集体入住新居，无论新人老人都得适应一番，包括楚垣夕。装修的时候他力拒了独据一间办公室的建议，仍然和朱魑她们坐一起，新工位就在朱魑旁边，反而更近了。
    楚垣夕原本是想要开个全员会的。一次性新入职了十来个员工，然后果实研发的程序猿也相当于托管在这里，还多了一个曹珊，不可能不让大伙互相认识一下，然后组织一番团建。
    结果两则新闻彻底打乱了他的步调，第一条新闻叫做“资管新规落地”，对一般人没什么影响，但对整个金融圈来说和天打五雷轰没什么区别，转瞬之间哀鸿遍野，紧接着蔓延到创投圈里。
    这道雷劈得楚垣夕也是嗡嗡直颤，刚看完标题就把全员会直接忽略了，团建的事情甩手交给朱魑和声叔负责，然后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办公室里。
    这个雷劈得实在是太狠了，是央妈、银监会保监会和证监会，还有外汇管理局这五个极为强力的有关部门联合放出来的雷，把金融机构的资金池业务给禁了。
    要知道这种规定的文字是非常绕来绕去的，但不仔细看还不行，必须一个字一个字的领会其精神，才不至于出现低级错误。等楚垣夕揉着通红的眼睛总算看完之后，心里一万匹草泥马呼啸而过，心说刚搬家就出幺蛾子，这是要老夫的命啊？
    以前金融机构随便发点理财产品就可以募资，想怎么用就怎么用，如果投资不善呢？募一笔新的填窟窿啊！为了治理这群无法无天的金融从业者，五部门要求金融机构今后募资的时候必须说明项目用途和风险，专款专用的同时不允许进行刚性兑付，不能承诺保底。
    这五部门玩的简直就是休克疗法，整个天朝金融圈九成都要集体扑街，其中私募稍微好一点，因为投资人相对集中，投资额相对巨大。
    特别健康的金融机构有没有？有，养老金保险。除此之外你要还想找出个“健康”的来，就得数那些在股市上扑腾的公募基金了，你别管人家熊市里亏多少，至少人家合规，把钱亏在明处，所以它们“健康”。
    健康的都这样，不健康的得什么样？远的不说，郑德基金就是反面典型，就袁苜那个亏法，资管新规出了之后她要是还敢那么亏，袁敬都救不了她。
    这对金融机构简直就是绝境，21世纪什么是最大的财富鸿沟？信息不对称才是最大的财富鸿沟！金融机构要是敢告诉老百姓真话，人民群众发现自己的钱其实投给了城投债、网贷裸贷、配资炒股以及ip和自媒体融资，亲爹都不会募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