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之前见她也曾这么呕过几回,只怕江晞辰真要多想,她是不是已经厌恶他到这个地步了。
“还不舒服?走,去医院。”江晞辰拉起她就往外走,却被苏瑾禾一把甩开。
“我舒不舒服跟你有什么关系?”苏瑾禾问,且盯着他的眸子里也满是怒气。
“苏瑾禾!”意思是告诉她别不识好歹。
可苏瑾禾并不是会畏惧的人,反而质问:“你是不是忘了,当初说离婚的是你,协议我也签了,还这么纠缠不清有意思吗?”
她在故意激他,明知道自己卷入顾家的事,有这层关系在,他其实是在保护自己,却故意将它曲解成死皮赖脸、出尔反尔。
因为她已经决定把怀孕的事瞒住,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见面。
江晞辰又何曾被人这样下过面子?苏瑾禾真是时时都在挑战他的底线。他脸色真的十分难看,仿佛随时都会打人一般,甚至他的手已经举了起来。
苏瑾禾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心里已经做好挨这一个耳光的准备,可是预料中的疼痛却并没有传过来。
他干燥温热的指腹,抚摸过她的脸,道:“我改主意,不离婚。”
去他的狗屁面子,她也不用激他,内心不离婚的念头强烈到可以将所有忽略。可偏偏他内心翻涌,自制力却极强,不管是口吻还是神色都很平淡,落在苏瑾禾眼里就变成了儿戏。
“江晞辰,你把我当什么?把婚姻又当什么?”这话她好像以前问过,但她要的答案不是他回答自己,而是让他扪心自问。
“我认真的。”江晞辰道。
“那我又凭什么让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苏瑾禾推开他,快步就往外走。
“苏瑾禾!”他追过去。
“别过来!不然我报警,你也不想这大过年的,出现堂堂江总进出派出所的新闻吧?”苏瑾禾道。
店里应该是得到了指示,这会儿一个客人都没有,可是店外到处都是人。他们只要闹起来,必然会引人注目。
江晞辰其实并不怕那些,就算进警局,他们还能把自己怎么样?再说新闻,他已决定不离婚,这圈子里关于两人的传闻也够多了,借机发一份声明也是好的,只是,他从她眼睛里看到了急于摆脱自己的决绝。
他一再内心挣扎、退让,底线一降再降,换来的却是避之唯恐不及。
江晞辰心不是不受伤,毕竟一直以来都是他主动,只需她踏出一步,可那个女人却并没有这个意思,难道真的是自己自作多情吗?很显然也不是。
江晞辰并非盲目自信,若说他之前赌气地要离婚是怀疑过。但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沉淀,他却更能明确自己的心意。看待苏瑾禾的问题也更理智,只是想不通她一再退缩的理由。
“苏瑾禾——”他想跟她坦诚布公地谈一次。
谁知他刚伸出手,她就咬了他一口。
看着凶恶,其实就是吓唬吓唬他,趁江晞辰闪身,快速逃走。
苏瑾禾一口气从拥挤的商场跑出去,到了隐蔽的角落才停下来,并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肚子。
她也知道自己是在逃避,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可眼前除了瞒过江晞辰,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先过了这个年再说。
打了辆车回到家,打开门就见客厅里堆满了他们采购的动,毫不夸张地说把偌大的客厅都占满了,堆成一座山。
孟婆婆、保姆、连同保镖三个人正在埋头整理,过年了嘛,连包装也都是大红色,再加上他们的说笑声,还真有过年的气氛。
“苏小姐回来了?”保姆抱着油盐酱醋的箱子正要去厨房,看到她赶紧打招呼。
“这也太夸张了吧?”她记得虽然两个购物车都满了,也没有这么多,感觉多了两倍不止。
“商场的人送来的,而且没要钱。”孟婆婆道。
倒也不是贪小便宜,而是告诉她一切都是因为今天在她身边出现的小伙子。拿了人家的东西,总要记在心间的嘛。
苏瑾禾对上她笑意盈盈的眼神,便知道她误会了,且还非常看好江晞辰。
然而他们却不是恋爱,而是即将离异的夫妇。这事难就难在她不想对孟婆婆说,免得她为自己操心。
她想自己在孟婆婆眼里,还是个没有苦痛的小姑娘。
“我知道了。”所以她最后什么都没说,只蹲下身子与他们一起收拾。
倒是保镖看了她一眼,仿佛洞悉了什么,却选择沉默。
临近过年,人心都开始浮动,公司的事都在收尾阶段,大家为了能过好这个假期,都在努力核对自己手里的工作,苏瑾禾也不例外。
她想江晞辰应该很忙,所以接下来几天并没有出现,竟不自觉地松了口气。
与此同时,外公和母亲的谋杀案终于正式开庭,苏瑾禾自然到场。
因为先前的传播,这件事备受瞩目,许多领导都亲自督促,不然也不会有这么高的效率。
当日,各方媒体更是早早长枪短炮地等在外面。犯罪嫌疑人他们是采访不到的,于是将目光转移到了顾家和苏瑾禾身上。
前者刚刚冲破阻碍进门,后面苏瑾禾也只能硬着头迎难而上。
“苏小姐,如果今天判定苏启祥有罪,您今后作何打算?”
“这件事是不是你一手策划的,为了管理权不惜将自己父亲送进监狱,苏小姐对此有何解释?”
“听说你打算给苏氏更名,真的吗?”
苏瑾禾在她们的闪光灯和提问中,保镖的护卫下费了很大的力气才突围。
庭上与外面的吵嚷恰恰相反,审判庭上更是庄严肃穆。
她坐在前排再次与顾家必不可免的相遇,顾小蕾仇恨地盯着她,若不是顾东城强行压着,仿佛随时都会扑上来咬她。
明明是她爷爷害死了自己的家人,却搞的自己欠了她家似的,也是好笑。
最终:苏启祥谋杀罪名成立,判处死刑。从犯顾广兴死缓,唐菲菲杀人未果,判处十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