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在袖清风等待那黑衣人出现的日子会度日如年,没想到却有云欺风作伴,倒也过得飞快。所幸是他有心给南宫子瓜和韩亦真寄去了书信,这才阻止了恋侄女成癖的韩融空大叔追杀而来。
璠姬倒也先后抽空来过几次,每次都拉了她的手问长问短,说着些云欺风小时候的丑事,丝毫不给他留半点情面。惹得那狐颜男子挥了扇子屡屡生闷气,待这个不省心的姨娘走后,还要再次被韩亦幻重复着奚落数遍。
终于在韩亦幻第十三次提起他五岁那年和野狗抢半截猪蹄吃的光荣事迹之后,云欺风终于夺门而去,美名其曰散步,可是直到天黑都没有回来。
即便素日里气定神闲如他,还是会有在意的事情。
或许,贫穷卑贱,受尽欺辱的童年便是他心头的疤痕,所以才会这般在意自己的身份,一心要走到天穹的,要怎么奖赏我?”顿了顿,男子声音忽然沉了下去,“……我小的时候便爱吃这个,上沉渊山之前,每次有集市,娘便会给我一个铜板去买,要玩上好久才舍得吃……”
她愣神,对于他的事,总是在零零碎碎间才听得一些,只言片语拼凑出来的模糊画面,却总令人唏嘘不已——街角蓬头垢面的小男孩,玩着手里的糖稀,一枚铜板便可换来无法比拟的快乐;可是眼前的俊美男子,一身华贵,桀骜不羁的笑颜之后却是世人不能理解的寂寞——他的手里没有天下,所以不快乐。
人的野心和欲望总是在不知不觉间膨胀,醒悟之后,才发现,那一枚铜板的快乐,早已下落不明。
下落不明的,还有自己的心绪。
“欺风,你又……”她侧脸,轻唤他。
而后却是手心一凉,粘稠的蜜糖顺着竹签流了一手,在烛光的映照下,散发着柔和的色泽,“天啊——”
手足无措,韩亦幻张开了粘稠至极的掌,左右环顾,竟不知要往哪里擦才好。
“哦呀哦呀,说你笨还狡辩,现在倒好了……”云欺风邪邪一笑,握了她沾满蜜糖的手,伸了舌舔上去,动作极暧昧,濡湿的触感令韩亦幻身子不由一抖,忙推了他,“你这家伙……混蛋……”
尾音消失在唇边,男子毫无预兆地欺身而下,将她钳制在桌子上,缠绵地吻上她,将含在口中的蜜糖渡入她的口中。
“禽兽……”韩亦幻抬脚踢了他,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口中蜜糖的甜味丝丝缕缕荡漾在齿间,她的xiong口起伏不定,脸色绯红得厉害。
“被一只禽兽骂作禽兽,叫我情何以堪!”
舔了舔唇,云欺风做无辜状摊了手,却一步步向韩亦幻逼近,带着危险的气息,“亦幻不觉得我辛辛苦苦给你带回来的东西就这么糟蹋了很可惜么?我们两人很快就要成亲了喔,再说你又早就是我的人了,琢磨着也该睡一个被窝了吧?接个吻而已呐,又不是第一次……亦幻真小气!”语毕,竟是兀自将她打横抱起,扔进了芙蓉暖帐中。
韩亦幻美目一瞪,挣扎着要起身,却被他蛮横压制住,“想我动手打你么?”
不安分的手猝然一停,云欺风抬头,墨色的瞳子中笑意大盛,却用很平静的语气说出极富挑衅的一句话,“韩亦幻,你真的确定自己能打得过我?”
她哑口无言。
虽然他平日里都是打不还手,可自从碧水河岸边与横公鱼妖一战中她便知道,云欺风的身手和修为远远在自己之上,别说是她,就是弗惑,与他对峙也未必能占去上风。
“你太危险。”韩亦幻幽幽叹了口气,束手就擒。
她骗不了自己,心底里是那么渴望他的温暖,只是这份情,却无论如何要藏好——她要成为他手中的利刃,而不是负担。
“乖。”他吻上她的唇,舌探入她的口中,细细吻着,索求着。
身上的衣物一件件被除去,没有了第一次的急迫与燥热,她能感觉到他的温柔。
他亦懂温柔。
“欺风……”
眼中渐渐氤氲出水雾,韩亦幻见他探手拉了床帘,不禁喃喃出声,一帘暖帐便成了两人的天下,仍由两人驰骋河山。
他不语,墨色的瞳子只是痴痴望了她,似乎是想寻到些什么。听闻她的轻唤,男子眸中精光突然间被撩起,半晌后薄唇勾出一个邪气的弧度,一手环住了她的腰,一手去拽她的腿。
韩亦幻挡他不住,只好咬了唇,努力不让荡漾的心神化作言语从口中溢出。她是狐妖,本就有倾城之态,被他这般不怀好意去撩拨,去逗弄,此时的美与媚,更加不可方物。
“你……尽折腾人……”她微微喘息,手却拥他更紧,再也控制不住。
云欺风笑出声来,俯瞰着她,一字一顿,“就等你求我。”
韩亦幻赌气瞥过脸去,长发散落,倔强不去看他那双慑人心神的黑瞳,声音冰冷却灭不了心头之火,“云二少爷真是好兴致,这时候还要戏弄我,逼迫我……”
“这时候更要你输给我!我这一生只能败给你一次,代价是我的心,除此之外,再无他物可输与你……”他轻啄了她的唇,压低了声音道,“可你什么都能输给我,你的人,你的玉,独独不能把心输给我……”
因为会累,会倦,会粉身碎骨。
他这般告诉过自己。
她微怔,心头一阵痛,“你说的话,总是很荒谬。”
“你只要记得。”他一点点燃着她的身子,狎昵道,“妖孽,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