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姒其实还算是个小富婆，本来是想给傅憬过一个比较贵的生日。
    但是前几天，她刚收集到了一种元素周期表上的物质，小小的几克东西就花了她好几百万。
    过生日只是一个形式，重要的是给傅憬留下美好温暖的回忆，苏姒觉得可以把这次买的锑分几克给傅憬，表达她对他的重视。
    “我在五楼河底捞订了包厢，你到了之后，直接问服务员，他们会带你过来。”
    苏姒离开医院之后，就直接去了河底捞，然后给傅憬打了个电话。
    须臾，当服务员看到眼前这个俊美无俦、金尊玉贵的男人，具是怔了许久没反应过来。
    他穿着裁剪得体的西装，矜贵优雅，看着像是要去私人餐厅吃西餐的人儿，而不是来他们这嘈杂的火锅店。
    幽冷压迫的视线落到了他们的身上，服务员说话的声音都忍不住结巴了起来，“请，请问您是要在我们这里用餐吗？”
    旁边一脸无语的江跃：“......”
    苏教授到底是怎么想的？
    她是想给他们家爷过生日，还是想羞辱他们家爷？
    这种人均消费几百块的火锅店，别说是他不会来，就是他家爷手下的保镖都不屑来，她居然在这里给爷过生日！
    傅憬倒是没觉得什么，淡淡地开口道，“是，约了人。”
    “好的好的，请问是桌号是多少？我带您过去。”
    一向热情万分的服务员在面对傅憬这般人的时候，都不由拘谨了几分。
    江跃说了包厢的号码，服务员在前面领路。
    “爷你小心点。”
    火锅店爆满，江跃护在傅憬的身边，免得他被人撞到。
    “贵客驾临！欢迎！欢迎！”
    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大吼，有个年轻的男服务员穿着红色围裙，举着大红色的牌子，露出标准得体的微笑，红色牌子上写着：
    欢迎傅憬先生大驾光临！
    他就站在包厢的门口，感觉到傅憬和江跃的视线，还努力地晃了晃手里的牌子，然后猛地一鞠躬，“欢迎光～临～！”
    一句欢迎光临说的抑扬顿挫，浮夸的语调吓得江跃往后退了一步。
    傅憬：“......”
    领路的服务员帮他们打开了包厢的门。
    苏姒已经到了，穿着黑色修身的高领毛衣，纤瘦窈窕，好整以暇地坐在桌边，用手撑着下巴，朝两人浅笑，“天气越来越冷了，正是吃火锅的好时候。”
    见到她的那一瞬间，紧皱的眉心微微松开，傅憬很轻地“嗯”了一声，然后落座。
    江跃没有进去，就站在门口候着，毕竟这是苏教授给他家爷过生日，他可不想去当电灯泡。
    服务员帮他们开了锅，苏姒指了指傅憬桌前的小碟子，说道，“我帮你调好了酱料，你现在是病患，很多东西不能吃。锅底是都是清淡的锅底，没有辣锅吃起来爽，但你还是吃清淡点比较好。”
    夹了些菜放进火锅里，她又说，“等你身体好了，我们去川渝吃正宗的火锅。”
    他没有说话，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嘴角微翘。
    “请问啤酒要打开吗？”
    桌上放了好几瓶啤酒，服务员拿着开瓶器询问苏姒。
    “开吧。”她说。
    服务员给苏姒倒了满满一杯，当要给傅憬倒上的时候，苏姒拦住了他，“他不喝酒，给他拿一杯柠檬水。”
    “可以喝酒。”傅憬说。
    “你是医生，还我是医生？”
    苏姒瞥了他一眼，示意服务员去拿柠檬水，傅憬没再说话，慢吞吞地吃着碗里苏姒给他夹的菜。
    火锅的雾气一点点氤氲了上来，染湿了浓密纤长的睫毛，漂亮的桃花眸似乎浸润着星辰，闪亮晶莹。
    眼睑微微垂下，泪珠飞快地滴落在苏姒给他调的酱料碟里，他眨了眨眼，抬起眸时，不显分毫。
    朦胧雾气中，苏姒只觉得傅憬的脸色好了不少，肌肤不再是那种没有生气的苍白，多了几分红润，越发衬得精致的眉眼妖冶风华，美得惊心动魄。
    她盯着傅憬看了许久，才轻轻地说，“还有酸梅汁，你想喝柠檬水还是酸梅汁？”
    “都可以。”
    他漫不经心地说，想伸手捞一块肉夹给苏姒，西装的袖子却不小心沾了些酱料。
    苏姒拿了纸巾，走过来帮他擦。
    “像傅少这种人，是不是没来吃过火锅？”
    他轻笑，“如此喧闹的地方，一个人来吃岂不是显得太可怜了点？”
    “是。”
    他们都不是热络的人，反而一样的孤僻冷漠，所以从不会来这种热闹的地方。
    人多，吵闹，嘈杂，令人心烦。
    昂贵的高级定制布料上，沾了几块钱的酱料，就算是用纸巾擦了，还是留下了棕色的污痕，他却不是很在意，吃得怡然自得，似乎很享受火锅这种新奇的吃法。
    苏姒把纸巾扔进垃圾桶，“如果担心一个人吃火锅显得可怜，可以约我。”她将一个巴掌大的小礼盒放在桌上，轻声说，“生日快乐，傅憬。”
    他拿着筷子的手微不可查地抖了一下，颤着声问，“这是什么？”
    “生日礼物。”
    傅憬拿过那个小礼盒，在手里握了很久很久都舍不得打开。
    生日礼物。
    她在很认真地给他过生日。
    前世今生，也只有她记得他的生日，给他送过生日礼物。
    很久很久远的记忆涌了上来。
    穿着白大褂的女人蹲在孱弱绝美的少年身前，猝不及防地往他的嘴里喂了一口蛋糕，笑眯眯地说，“生日快乐啊零号。”
    那一口蛋糕，甜了他一辈子，支撑着他走过无限黑暗的岁月。
    可是，他紧紧抓着那束光，那束光就越要从他的手中溜走，最后破碎四散，他又坠入到了深不见底的黑暗中。
    猛然回神，傅憬握着礼盒的手松开了些，哑着声说了句“谢谢”。
    “傅少太客气了，和我就不用说谢谢了吧？”
    她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喝完了杯里的啤酒，如此疏离客气的傅憬总是让她有些不习惯。
    心情烦闷地连喝了几杯酒，苏姒边涮着毛肚，边问傅憬，“你有没有觉得我和谁长得很像？”
    问得漫不经心，但拿着筷子的手僵直着，迟迟都没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