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衿一路揣着沉重的心情到了王婶家里，看到是她，王婶愣住了。
    “大小姐，你这一趟是来替太太做主的吗？”
    秦子衿不明所以：“王婶，我就是过来看看你。”
    王婶默了默到底让她进了门，可当秦子衿看到墙壁上挂着的那张黑白遗照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照片上不是别人，正是妈妈袁玉琴出事以后警察拿给她辨认的凶手照片，王强。
    看她发愣，王婶长长的叹了口气：“哎，大小姐，是我教子无方，对不起了！”
    秦子衿回神：“我来之前并不知道您儿子就是王强，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您还是节哀吧。”
    王婶一脸歉疚的看她：“大小姐，你的心肠从来都是这样善良，我们老两口真是愧对了你啊。”
    王婶的老伴还在里屋的床上躺着，听到客厅的动静也叹了几口气：“家门不幸啊！”
    面对两位老人，秦子衿自然事情不能迁怒在他们身上。
    她便只能扶着王婶坐下：“王婶，我来真不是因为妈妈的事，您也别难过了。”
    “那你来这是？”王婶问。
    秦子衿默了默，眼下这样的情况，她又该如何问起曾经的事情。
    她真的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王强竟然是王婶的儿子。
    便只笑了笑：“没事，就是好久没来了，过来看看您。”
    王婶给她倒了水：“大小姐你最近怎么样？我听说你找了一个很有钱的老公，他对你好不好啊？”
    秦子衿愣了一下：“您听谁说的？”
    关于她和沈青石的事，王婶怎么可能会知道？
    王婶的视线落在墙上的黑白照片上：“我听阿强说起过，他之前一直做外卖员的工作，说偶然有一次在饭店门口碰到过你。”
    秦子衿想了想，她和沈青石一起出去吃饭的时候不是很多，但也不是没有。
    或许真被碰到过也未可知。
    只不过她倒是没有注意过。
    这片刻王婶的视线又转了恨铁不成钢：“阿强当时还教唆我去找你要钱，说你现在嫁了有钱人，照顾照顾我们这些老佣人也是理所当然的！”
    王婶唾了一声：“这个好吃懒做的混蛋，我当时就骂了他，若不是当年他醉酒驾驶，先生也不会出事，秦家也不会破产，你也不至于小小年纪就无处可去。”
    这件事王婶第一次在秦子衿面前说起，这么多年来她背负着这个大包袱面对秦子衿对她老两口的好，眼下实在于心不忍。
    她宁愿秦子衿是过来骂她的，骂她教子无方。
    骂那个败家子祸害了秦先生不说又去祸害太太。
    说道激动处，王婶扑通一声跪在了秦子衿跟前：“大小姐，你骂我吧，打我也行，都是我们老两口的错，都是我们教子无方……”
    秦子衿还陷在震惊中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所以王婶的意思，爸爸当年的车祸也是王强造成的？
    而现在他出狱之后又去妈妈家里造成了那样的事情？
    怎么会这样！
    秦子衿看着王婶那张苍老疲倦、老泪纵横的脸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缓了缓神扶起王婶：“王婶，这些事我之前不知道……”
    即便是她们教子无方，她们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便是最直接的代价吧。
    漫漫余生，两个老人该如何度过？
    ……
    柳茵抬脚进入客厅，徐天还安安稳稳的在原来的位子坐着。
    她松了一口气：“徐天，你别介意啊，我妈最近因为我大龄未婚的事有点魔怔了，看到个人就说是她女婿，我也很无奈。”
    徐天愣了一下：“这样的啊。”
    柳茵忙不地的点头：“对的对的，所以你千万别忘心里去。”
    徐天默了默：“好。”
    客厅一时间有点尴尬，直到徐天浅浅说了一句：“其实即便师母说的是真的，我也不打算现在就走的。”
    柳茵一愣：“什么？”
    徐天看着她笑了一下：“没什么，你不是说老师做了我爱吃的麻辣鱼，师母做了我爱吃的辣子鸡么，我还没吃到，怎么能走呢？”
    柳茵的心头漫上一抹叫做失落的东西，稍纵即逝。
    她笑意嫣然：“还有我做的土豆丝，也很美味的，值得一试。”
    很快老柳和杜芸就端着菜出来了，四个人在餐厅落了座，开始吃饭。
    不知道是不是老柳做了思想工作，总之一顿饭间杜芸在没提过方才的话题。
    算是安然度过。
    餐后徐天又坐了一会，和老柳聊了聊工作的事情，之后他起身告辞。
    杜芸自然让柳茵送客。
    柳茵便套了件外套跟着徐天出了门。
    ……
    秦子衿扶着王婶坐了好一会，听她断断续续的说儿子王强的事情，说他从小就不务正业，长大以后跟社会上的人鬼混。
    而她和老伴只能不停的打工来还王强欠下的账款。
    这么多年来已经累到极致。
    “你知道吗大小姐。”王婶泪眼婆娑：“他在监狱的这十年是我们老两口过得最安稳的十年，本以为他出来以后能变好，能安心工作，哪成想……”
    王婶哭的让人心疼，秦子衿只能叹气：“节哀。”
    到最后王婶擦擦眼泪：“都是我们自作自受，根本不值得同情，大小姐，您以后也别来看我们了，我们受不起。”
    秦子衿叹气：“王婶，王强已经是成年人了，也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代价，您和叔叔还要生活，不要一直背负这些枷锁，往前看吧。”
    王婶憋着汹涌的眼泪：“恩，大小姐你真是好孩子。”
    她默了默：“对了，我这有件事拜托你，不知道大小姐可否帮帮我们的忙？”
    “什么事您说？”
    王婶从抽屉里取了一个u盘放到秦子衿的手里：“之前阿强说如果有一天他意外死亡了，让我们把这个u盘交给警察，可是我们老两口实在没那个脸见警察了。”
    王婶一脸恳求：“拜托大小姐把这个u盘帮我们交给警方吧。”
    “这里面是？”秦子衿问了一句。
    王婶摇头：“不知道，阿强没说过，但我感觉可能对太太的案子有帮助吧，阿强一定是罪有应得！他已经死了，我们不希望继续追究了，给太太造成的伤害我们也不知道该如何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