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梦瑶毫不避讳的与他对视，也等他喊停的那一刻。
    可是没有，一直加到十级疼痛，韩子航完全没有喊停的意思，眉眼间一派坚决。
    周围的声音逐渐停止，众人的视线变得严肃又敬意十足……
    就连护士都开始犹豫：“体验到这里就差不多了……”
    吴梦瑶知道，韩子航在等着她喊停，可她偏偏不喊。
    她就不信他能一直坚持。
    可韩子航真的在坚持。
    十级疼痛，五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
    韩子航的上衣已经被汗水打湿，这种超越身体极限的疼痛同那种割伤划伤不同，这种疼是持续性的疼，是发自肺腑的疼，是疼到让人怀疑人生的疼……
    吴梦瑶的思绪回到六年前。
    生小樱桃的时候也是这样，阵痛的时候她去医院最近的中餐厅点了一盘烤鱼。
    明明是之前最喜欢的家乡美食，可那一次她一边吃，一边疼，只有在疼痛间隙才能捡起筷子吃两口……
    那种感觉她这辈子都忘不了。
    所以眼下韩子航正在感受的就是那个时候她的感受。
    这一上午韩子航都在忙前忙后，就在中间陪着吴梦瑶在体检中心的餐厅喝了点稀粥。
    吴梦瑶找工作人员送来了一份三明治递给了韩子航：“吃点东西，这样才有力气继续疼。”
    韩子航空出一只手，阵痛袭来，他微微咬牙接过了三明治。
    疼痛还在继续，他也是在疼痛间隙才能咬一口三明治，随后就是握紧扶手，连三明治都被他握出了手印。
    就这样，原本三分钟就能吃完的一份三明治，韩子航足足吃了十五分钟。
    此刻，十级体验已经足足三十分钟，当韩子航把最后一口三明治塞进嘴巴里，吴梦瑶抬手喊停：“可以了，三十分钟。”
    她生樱桃用了三十分钟。
    她的话音落下，工作人员立马按了停止键。
    当疼痛彻底消失，韩子航整个人像是过了一道鬼门关，顿觉浑身轻松。
    他想站起来，却突然踉跄了一下又跌回了体验仪上。
    持续的疼痛已经让他的肌肉持续紧绷，眼下突然的放松自然浑身无力。
    工作人员给他递了水，一边讲解了一下注意事项，让他暂时坐着休息一下。
    他咕咚咕咚的灌了几口水，随后看向工作人员：“女人生孩子就是这种疼吗？”
    “比你体验的时间还长，一般来说初产妇从临产到分娩需要持续8到14小时，最长不超过24小时。”
    工作人员看到他眉眼间的震动：“不过你已经很不错了，我还没见过男同志能体验这么长时间的。”
    韩子航的视线移到吴梦瑶的脸上，四目相对，他心里深沉的缺憾和懊恼、自责已经把他一颗心腌渍的七零八碎。
    眼眶瞬间酸涩，眼泪便开始在眼睛里打转。
    他坚持起了身，即便双脚打颤，依旧紧紧的抱住了吴梦瑶：“瑶瑶，对不起，让你一个人承受这些……”
    男人的声音含着一抹哽咽，吴梦瑶的眼眶也有些湿润，是委屈。
    “你确实对不起我。”吴梦瑶的声音倒是干脆。
    韩子航深呼一口气：“所以往后余生，让我照顾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