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在发什么愣啊?」
当一抹清悦的嗓音落在耳边,力召磊猛然回过神,才发现自已出了皇宫许久。
现下映入眼帘的是「独饮居」女当家——宋尹青充满英气的秀雅脸庞。
「这么晚了,还没歇息?」
「等四爷您一起喝酒啊!」
当年杏花村大火,她被有着青梅竹马情谊的洛索寒接到京城,并开了这间以诗文会友闻名的「独饮居」。
或许是处在富庶繁华的京城,人群南来北往,时间久了洛索寒的义兄弟们一到京城,便会在此小聚。
渐渐地,她也和他们熟稔了起来。
扬起笑,宋尹青发现这是她头一回看到力召磊失神的模样。
这新鲜的发现,让她不由得多瞧了几眼。「四爷今日神色不同以往,难不成让宫中国色天香的妃子给慑了心魂不成?」
「你脑子犯糊涂了。」力召磊白了她一眼,那满是虬髯的脸庞轻而易举掩去那抹尴尬。
瞧着他的模样,宋尹青啼笑皆非地应和着。「是……四爷说得是。」
进入「独饮居」,她把酒搁在力召磊惯坐的位置上后,开始准备打烊的工作。
凝着那贴心的背影,力召磊因心疼她过分坚毅的个性而拧紧双眉。
对他们这群结拜兄弟而言,宋尹青是特别的。
除了「独饮居」是他们在京城的聚会场所外,她更是洛索寒的青梅竹马。
在沐灵还没出现前,他们一直把宋尹青当成洛索寒未来的妻子……
只可惜姻缘天定,没人可以改变那宿命。
「发什么愣?」
宋尹青打断了他的沉思,与他迎面对坐着。
「没什么。」斟下一杯酒,他喃着:「有没有想过结束『独饮居』?」
「独饮」这两字太苦太涩,对一个孤身女子而言,未免沉重了些。
抿唇轻笑,宋尹青环视着这由洛索寒帮她经营起的地方,即使觉得孤独得紧,还是舍不得放手。
「怎么?还放不下洛?」
瞅着她坚毅的眸子,力召磊沉重地开口。
「说什么放不放得下……」宋尹青想起那曾进驻心头的男子,洒脱地与力召磊对饮,率真的笑容有着明显的落寞。
「青青……」
「不说这个了,大爷有再稍来消息吗?」
兀自打断他关心的语气,她猛然转了个话题,不愿让自己沉浸在那脆弱的伪装当中。
「那对夫妻不是驾鹤仙归去了吗?又是黄山、又是上羊峒找恩人的,我瞧他们比咱们还忙。」
知道她不愿提,力召磊识相地把话题转到古放云夫妇身上。
他想藉由那个让大家哭笑不得的传闻,冲淡空气里的忧愁。
想起那对出色的夫妇,宋尹青扬起笑。「就剩几把剑,一旦任务结束,四爷会云游四海去吧!」
虽然一场铸剑风云风光落幕,但京城现时沸腾的新话题是——神出鬼没的送剑使者。
「也许吧!」话一落,力召磊的思绪却不由自主地落在宫中那个任性的公主身上。
究竟临走前那一句话代表的是什么意思呢?
为什么她会想离开皇宫?她又该怎么不择手段让自己消失呢?
看着他再度陷入自己的思绪里,宋尹青贴心地起身,还给他一个可以独饮的宁静空间。
力召磊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他发现自己感到心神不宁,一切只为那娇蛮公主的一句话。
或者疯的是他才对,他甩开杯子,回过神已见不着青青的身影,索性抡起酒坛子,带着整壶酒跃上屋梁去冷静自己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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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没想到,在这夜深人静的宫里,竟会有一男一女杵在井边低语。
「就这口井好不好?」拿着自己的绣鞋,祥纱的语气竟不由自主透露着一丝兴奋。
「随便,哪一口井有差别吗?」翻了翻眼,力召磊打量着祥纱那兴高采烈的模样,实在无法与刚才哀伤、低诉往日惆怅的公主联想在一起。
祥纱努起唇,转转黑溜溜的眸子,绕着井走了好几圈,她才开始布置着自己的「死法」。
她俏皮地吐了吐舌头,终于决定好位置,将那一只绣鞋扔在井边不远处。
「深宫怨,转不出离别愁,
日向晚,解不开心难安。」
对着井口,她吐出了一句诗。
凝着她柔美的脸庞,力召磊竟无法移开目光,心口泛起了异样的骚动,轻轻微微地,教他辨不出那是什么样的感觉。
他抚了抚后颈,想把注意力转到别的地方,却不经意与祥纱四目相触,当眸中映入那黯黑若星的澈眸时,他竟感觉到耳根微烧着,xiong口的心跳奏着一股他所陌生的频率。
「大胡子,我们出宫吧!」祥纱挥着手,思绪还沉溺在那些讨人厌的负面情绪当中,根本没发觉力召磊赧然的模样。
他恍然地点了点头,瞅着姑娘那雅致的脸庞映着鬼灵精怪的俏皮,不由得蹙起了粗浓的眉头,打了个冷颤。
为什么他会觉得眼前这让他无法捉摸的姑娘,任性得很美、很可爱……
力召磊攒着心口,不由得咒骂:该死,这是什么怪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