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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龄巨星 第39节
    那苍凉而婉转的曲调,如同跨越了百年的悲歌。伴随着篝火的噼啪,让他觉得胸中一种莫名的情绪激荡着。
    似乎不抒发出来就会窒息一般。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把那首曲子吹了几遍,只是感觉口舌发干之际,李世信才停住了按在长箫上的手指。
    睁开眼睛,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身边已经围了一圈的流浪汉。无一例外,所有人都目光游离的看着那簇篝火,抹着眼泪。
    箫音停了好一会儿,那哭的脸上狼狈一片的高个子流浪汉才反应过来,他瞬间瞪圆了双眼,对李世信吼道:“你他妈刚才吹的什么东西?”
    可话刚出口,他就意识到这样似乎不礼貌,直接降了几个分贝,带着几分恳请,又道:“能不能再给老子吹一遍?”
    李世信哂然一笑,摇了摇头:“不吹了,累了。”
    一旁,端着手机的李二春也反应了过来。抹了抹脸上的眼泪,将李世信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番,好奇问道:“老头,能不能跟我说说你?”
    “我?”
    李世信呵呵一笑,摇了摇头,“说什么?”
    “说说你是什么人,说说你......以前什么的?”
    李世信打了个哈哈:“那有什么好说的。如你所见,我就是一个捡破烂的糟老头。”
    李二春皱了皱眉头,“你儿女呢?不管你了吗?”
    李世信无奈的笑了笑:“女儿出国了,儿子死了。”
    一旁,几个流浪汉听他这么说,撇起了嘴:“吹牛,有个在国外的女儿,你还能在这捡破烂?”
    倒是李二春,皱了皱眉头,问道:“您儿子什么时候死的?”
    李世信仰头看了看天,笑了:“什么时候?可能......从他结了婚有了媳妇那会儿吧。”
    想起老人儿子儿媳种种,李世信本来挺好的心情不禁一沉。转而摆了摆手,“不说这个,你们都围在这儿,不睡觉啦?”
    “老头儿,你......肯定是有文化的吧?”蹲坐在地上,像个熊瞎子一样的大个子流浪汉眨了眨眼睛,言语之间不自觉的带了几分崇敬,“给我们讲讲故事啥的呗?”
    “对、”一旁,脸上还挂着青肿的李二春附和了一句,“老头,说说!”
    得、
    看着一群孩子一般的目光,李世信无奈一笑。
    敢情我到这儿体验生活,把自己......体验成丐帮长老了啊!
    第47章 此乃真-人世间修行大成仙人!
    “......然后,那老太太转过了身。她的头上...竟然长着一副猫脸!”
    “啊啊啊!!!”
    垃圾场内,传出了一阵凄厉惊恐的尖叫。
    看着一群流浪汉中,昨天还凶神恶煞的那个大个子此时吓得像猫一样缩成一团,死死的躲在一个同伴身后,上下牙关抖得像一挺机关枪。李世信忍不住两道白眉一扬,哈哈大笑。
    让你昨天欺负老夫。
    吓尿你!
    很显然,众人是被这个从来没听过的恐怖故事给吓坏了,一个个遵从本心的聚成一堆。过来好一会儿,那意识到自己在小弟面前丢了面子的大个子才嚷嚷了一声:“你这老头太犊子了!大晚上的,讲这么渗人的东西。你......你来个美观点儿的!”
    此时,差一点儿就跟大个子这个仇人抱到了一起的李二春也打怵道:“是啊老头,你讲点有意义的。这太吓人了,晚上还怎么睡觉?”
    李世信呵呵一笑,这特么都被吓破了胆子,倒是来了好学劲儿了。
    “行吧。”
    李世信点了点头,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目光一一在一群流浪汉身上扫过,最终将目光落在了李二春身上。
    想到这货一肚子的怨气,满脑子的物质,再看看那张学生气未脱就因为膨胀的欲望把自己压得亚健康的脸,他微微一笑。
    “那就给你们说一本书吧。”
    “书?啥书?”自认为博学的李二春来了精神,问到。
    见他打岔,一旁的大个子不乐意了:“哎呀你咋这么烦人呢?别打岔,我就爱听文化人的事儿,老头你赶紧说。”
    李世信微微一笑,讲道:“说在一百多年前的美国啊,有一个叫梭罗的小伙儿。他买不起房子,于是就到了一个名叫瓦尔登湖的偏僻地方,自己砍树取材在湖边建了一座小木屋。并且靠着打猎,自己种豆子,采集野果......”
    “嘿!”
    听到李世信这个故事的开头,几个流浪汉就来了精神:“那这么说,这个梭罗不是跟俺们一样?”
    一听说是个买不起房子,而且毛都没有,连房子都要自己砍树建的,一群流浪汉一下子就有了代入感。
    李世信呵呵笑道:“本质上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他想的更多一些而已。说这个梭罗啊,在瓦尔登湖旁边足足生活了两年多。在这两年多里,他以大地为席苍穹为盖,在远离城市的广阔天空中像农夫一样耕种,在雨后独自穿越荒凉的旷野,在黄昏中凝望美丽的湖泊......”
    ......
    深圳。
    人满为患的城际列车之中,张全蛋被几个肥硕的坦克挤在中间,随着列车的行进不由自主的摆动着。
    此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四十。
    作为一个996是常态,偶尔甚至9117的程序猿,晚间拥挤的通勤列车已经是再熟悉不过的场景,已经是他生活中的一个部分了。
    看着窗外迷迷蒙蒙不见月亮的夜空,看着那些斑斑点点的万家灯火,张全蛋有那么一瞬间产生了逃离这座城市的想法。
    但是又能往哪里逃呢?
    种地种了半辈子的父母将他从农村里供养到大学毕业,以为大学生这个生物,和村长乡长也差不了多少,是农村那个环境里罕见的成功和扬眉吐气。
    可是他们怎么能知道,在这座城市之中,自己这样的大学生有几百万。而自己在大学毕业工作了整整三年之后,用发际线和生命熬出来的工资,甚至在这个城市里都不够买一个厕所那么大的地方呢?
    就在张全蛋出神之际,他的手机传来了一了一条推送。
    “快!让我们围着篝火,聆听智者的哲言!”
    对于这个标题,张全蛋本不感兴趣,但是看列车距离自己住处至少还有十几站地,他还是戴上了耳机、
    打开手机,看到那个已经有两千多人点赞的新视频,张全蛋皱起了眉头。
    这什么啊?
    不就是一捡破烂的老头吗?
    可是,他刚想关闭视频,就看到星空之下,垃圾堆畔的,被火光照映着的老人持起了手中的长箫......
    那一首《故乡的原风景》,让被整个水泥森林紧紧裹住的张全蛋,一下子就想到了家乡儿时的树林和小河。
    那已经放在关闭上的手指,移开了。
    “......他和土拨鼠,鹧鸪鸟,赤链蛇做邻居,花费大量的时间去研究动物们的生活......”
    “......距离木屋不远的瓦尔登湖,总是波光潋滟一片澄澈。森林中木毛榉树摇曳着婆娑的树叶,青松和白杨高高地耸入云端,轻柔的豆苗在春雨后快乐的成长,遥远的山脊上翻着蔚蓝的光芒,无论是晴天丽日还是风雨雷电,都可以看到梭罗独自穿越在郁郁葱葱的大自然中......”
    “当梭罗一个人跑到森林中去建造木屋,种豆,捕鱼,汲水之时,有人嘲笑他的愚鲁,好好的放着城市生活不要,为何要去过那种茹毛饮血般的生活?可是梭罗却在日记中写道;我愿为我的生命留有余地,虚度时光?我不在乎。”
    “可是只有隐居才是真正的生活吗?我觉得梭罗不是这样想的,他只是通过隐居的方式,来追寻一种生活的答案。生活可以是各种各样的,最重要的是遵从本心。每一个人都应该找到属于自己的生活方式,而不是遵从他父亲,母亲,或者是随便一个人的。”
    “而梭罗从隐居中获得快乐,其实在我看来,更加能说明另一个问题。”
    视频中的老人,指了指篝火旁一个穿着红色卫衣,跟张全蛋年纪差不多的年轻人:“你们现在的年轻人,早上挤地铁,中午吃外卖,晚上很晚回到家还要捧着手机搞到更晚。然后时不时的看着银行卡余额短信和工资单唉声叹气。活着却不知道为什么而活,度过每一天却有不知道每一天是怎么度过的。生活是什么?十年如一日的焦虑,却没有答案。”
    “你都想要吃山珍海味,睡嫩模,买豪车,大房子,名表,你之前的努力是为了这些。但是你想过没有,这一切都像是一个无底洞,等你用你的青春和岁月将这些东西一一填满的时候,表面上是你拥有了它们,但实际上是它们占有了你!”
    “我说这些,不是说不让你们去努力。而是要找到你们的本心,在生活中寻找最初的快乐,而不是去追求那些即遥不可及,又让你们不快乐的物欲。”
    十几分钟的视频,将张全蛋的人生观,颠覆了!
    此时,视频里的弹幕早已爆炸;
    “妈妈问我为什么跪着看手机,我告诉她我在b站上看到了真理!”
    “老爷子说得好”
    “看哭!我过得到底是什么生活啊!”
    “对不起,老爷子。视频开头我还以为你就是个捡破烂的,看到这我才发现,原来自己才是破烂!”
    “老爷子快把我捡走吧!”
    “大师!这是大师啊!”
    “此乃真-人世间修行大成仙人也!”
    “泪目,深受启发!”
    “再来亿遍!”
    “投币,收藏,点赞三连了!这要是白嫖还算是个人嘛?”
    “子曰颜回箪食、瓢饮、陋巷,贤也。老人家月下,长箫,处鄙陋之地而不自哀有如此豁达智慧,亦贤也!”
    “请问up,这老爷子是在哪儿?我要去朝圣!”
    ......
    第48章 神秘感,要时刻保持啊!
    篝火旁,李世信结合着老人记忆中对《瓦尔登湖》的感受,再加上一些自己的见解,将这本书的内核思想讲完之后,已经将近八点钟了。
    夜晚中远离城市喧嚣的垃圾场寂寥无比。
    虽然在场的大多数流浪汉都没有听懂李世信说的那些东西,但是直到他讲完许久之后,也没有散去。
    “老头,再给我讲点啥吧?”
    几乎什么都没听懂,但是就是单纯觉得李世信说的那些东西特别招人听的大个子央求到。
    看着面前跃动着的篝火,李世信打了个哈欠。
    这两天走路太多,这具老人的身体还是有些困乏。
    看着大个子一脸意犹未尽的样子,他摇了摇头,“给你们说了这么半天,我也累了。让我这个老头子歇一歇,说说你们吧。”
    大个子一愣,指着自己的鼻子,又左右看了看他的同伴,讪讪道:“我们?我们有啥好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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