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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焰 第163节
    蒲珍的车子停在前方。后面一溜儿,除了明珰的,就是罗焰火的车子了。晨来看看罗焰火,轻声说:“谢谢你过来看我爸爸。”
    * 作者最后修订时间:2021-07-23
    第十二章 心上的芭蕾 (六)
    尼卡2021-07-25
    罗焰火点头,说:“有什么事就打给我。如果我不在,打给白夜或者葛铮也一样。”
    “有事我会的。希望没有。”晨来轻声说。她想了下,才问:“出差不用很久吧?”
    “一周左右。”罗焰火说。他看了晨来。
    晨来点点头,说:“那我跟你办公室约时间。”
    “我回来给你电话。”罗焰火说。
    他说完,往蒲珍车子那边看了看,过去跟蒲珍和柳素因打了个招呼。回来上车前,经过明珰车前,朝车内挥了下手,但没有停。鱼野风看着他走开,看了晨来。
    晨来缩了下肩膀,说:“走吧。好冷。”
    晨来往前走了走,也跟车里的明珰挥挥手。明珰戴着口罩,但戴得相当敷衍,只遮住了下巴。
    明珰降下车窗,示意他们上车。野风说:“给蒲伯伯带的东西在明珰车上。我们负责送货上门。”他说着话去前面跟蒲珍说请她先开车,他们在后面跟上,过来给晨来开了车门,示意她上车。
    晨来上了车,明珰回头看了她,只笑了笑,没说什么,开车跟上蒲珍的车子。
    晨来坐在后排座上,看着前方。明珰和野风也看着前面,野风过了会儿,笑道:“stephen 的阵势还是这么大。我刚和他开玩笑说好久没见面,快忘了一下楼大堂里总坐着一溜儿保镖是什么感觉了。”
    “他最近是没空。”明珰说。
    晨来不出声。三个人沉默了片刻,晨来问明珰是不是感冒了,“最近流感很严重。你得好好儿休息。”
    明珰往上拉拉口罩,看了她笑笑,点头,说其实前两天喝酒喝多了,大雪天大家一起裸奔,冻的。
    野风敲了她一下,说:“真是一句‘活该’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明珰说嚯你有脸说我。
    晨来笑眯眯地问起野风怎么受伤的。明珰笑出声,野风也笑了一会儿才说:“还不是因为堆雪人嘛……”
    “还不是因为给晨来堆雪人嘛。”明珰小声说。
    “啊?”晨来往前挪了挪,看着野风。“那我请你吃饭吧。你们没吃晚饭吧?我想想咱们吃什么好……吃点儿热的?”
    “不用客气。我也没什么胃口。”明珰说。
    “我在飞机上吃饱了才来的。”野风爽朗地笑着,回手拍拍晨来的额头。“你不用着急请我吃饭。等我想好了,敲你一顿大的。”
    晨来笑,点头。
    她靠在座椅边,跟野风和明珰说着话,偶尔往前看一眼——前后的这几辆车子都往同一方向去,过了他们家的胡同口,罗焰火的车子继续向前,明珰跟着蒲珍的车拐进胡同。停下车,柳素因招呼野风和明珰进去坐,野风让明珰先开后备箱,从里面搬出几个很沉的大纸箱来。晨来吃惊地看着他,问这是什么。野风说是给蒲伯伯复健用的几台小仪器,先带过来了。想着明天蒲伯伯就出院,复健得尽早开始,尽量少耽误点儿时间。还有几台大的在路上,过几天到了再送来,安装调试的事我会负责,你不用操心。他说着,也不让晨来她们动手,准备自己把几个大箱子搬进院中。晨来没有跟他客套,让母亲和姑姑招呼明珰进去坐,自己去把父亲平常用来搬抬东西的拖车拉了出来,跟野风一道把大纸箱运了进去。
    站在院中,晨来看着纸箱上的标记,叹道:“疯子,你这礼物送得可是下血本了……不行,我得给你钱。分期付款,一气儿给我这年甭过了。”
    野风笑出声来,道:“我跟你这么多年的交情,要是计较这些,可就没意思了。蒲伯伯恢复身体机能要紧,需要什么东西,你就尽管开口。蒲伯伯恢复得快,伯母跟你少受累。”
    晨来看着他,忽然抬手揪了下他腮边的胡子,“笨熊。”
    野风笑。
    “谢谢。”她站在他身边,这时撞了下他的肩膀。
    野风身子歪向一旁,笑起来,“谢什么呀……你能让你这礼貌累死。”
    晨来也笑了。
    “会慢慢儿恢复的。就算难一点,只要肯坚持也好。我看蒲伯伯不是意志力薄弱的样子。他自己乐观,你就不要悲观。”野风说。
    晨来知道他见了父亲,是了解了不少情况的。她轻声说:“我爸爸那双灵巧的手,是一生的骄傲。我想他也不会甘心就只恢复到生活基本自理。”
    野风沉默片刻,抬手臂箍箍她肩膀。
    屋子里传出笑声来,虽然不响,可听得出来里面三个女人正聊得快活。晨来看了看屋内,并不见人影,这时门一开,明珰出来,笑着说:“晨来,你家里好有气氛——我们手上有个年代片,正在选取景地,能借地取景么?姑姑和妈妈说这得你拍板儿决定。”
    晨来问:“给钱吗?”
    明珰大笑,野风呼噜了下晨来的后脑勺,柳素因笑着说:“我们来来算钱可是一把好手。”蒲珍跟着出来说说早年这院儿里真拍过电影,那时候来来还没出生呢……明珰出来帮忙抬箱子,晨来小声和她说:“拍好电影的话才借,不好的不借。”
    明珰笑得眉眼弯弯的,点头。
    大纸箱堆在正间里,柳素因和蒲珍围着箱子看那上面的英文,研究了好一会儿,总结出来这东西一定是很贵的,把野风叫过去,问他这里头都是什么……晨来和明珰看野风耐心地跟两位解释,微笑。
    明珰看看晨来,把茶杯放下,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个信封来,说:“有些话想当面跟你讲。”
    晨来接了。
    她这才明白为什么明珰重感冒了,还要陪野风来一趟。
    明珰轻声说:“下周纪录片上映。到时候会有一个正式的发布会。这是首映式的邀请函,还有一套电影票。我们邀请了参与拍摄的医务工作者参加发布会和首映式,但是大部分人都因为工作忙没有办法来。我猜你应该没空,有空可能也根本不想来,但还是希望能跟你分享工作成果。从策划到拍摄,我们从你这里得到了最多的帮助……最终成片因为很多方面的因素,不那么圆满,我觉得很遗憾,但主要是觉得对你很抱歉。”
    晨来抬起头来,看着明珰说:“没关系的。我本来也想自己买票去看片的,你送我套票,开心都来不及。我能理解这个情况,你不要介意我的想法。”
    “不能完全照自己的想法创作,对艺术家来说这是非常可悲的,甚至是可耻的。这个题材我一直很想拍更想拍好。我们前期就投入了很多,无数人做了非常多工作,不能完全不顾。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明珰轻声说。
    晨来笑笑。
    “这里面还有个 u 盘。我们拍的很多素材,用上的没用上的,还有许多现场抓拍的照片,只要跟你有关的,基本上都在里面。詹彗星特别跟我讲,一定要保证交到你手上。他说最后那组照片是他特地为你拍的,让你看看。”
    “谢谢你们。”晨来看看信封里那个小小的 u 盘,露出高兴的样子来。
    明珰看着她,很认真地问:“你是真的高兴吗?”
    晨来点头,“我不介意自己不是主角。片子能拍出来、能公映,就很好。”
    “这很不公平的。”
    晨来晃晃信封,“在我遇到的不公平里,这件事的结果是让我比较能接受的。这件事对我没有什么影响,我还很乐意我们这个群体被看见,而且,片子的一位主角还是我的好同事——哎呀,首映那天她办酒席!”
    明珰看了晨来。晨来的面孔在明亮的灯光下,发光发亮,眼睛里一点阴霾都没有。她看得入神,过一会儿,笑着摇摇头,轻轻抱了下晨来的肩膀,说:“总有一天,我会出一个完整版本的纪录片。我会用自己的方式,还你一个公道。”
    晨来笑了,小声说:“那我祝你拿个大奖回来。”
    “到时候带你去领奖。”明珰也小声说。
    “就这么说定了。你得包机票酒店费用,自费我可不去。”晨来马上说。
    明珰笑。
    过不久,她和野风告辞出来,听见野风跟送他们出来的晨来讲明天会帮忙接蒲玺出院。晨来站在车边摇手说不用的,野风笑着说反正回来也没别的事,就这么定了,然后野风让她开车。
    她开车驶离蒲家大门,从后视镜里看着站在胡同里目送车子的晨来——大门口的灯光就照亮那么一团,晨来站在那团光的中间,天气冷,她抱着手臂,因此就显得有点单薄……可是蒲晨来,她从见她第一眼,就觉得这姑娘的硬朗是远超表面、也远超她的想象的。
    人如其名,她就是照亮黑暗的一片晨光……
    野风提醒明珰小心开车,“这胡同两边的车停的……明儿我是自己开车呢,还是让小郭开……”
    “没别的事?都回国了你会没事。”明珰嗤之以鼻。
    鱼野风懒洋洋地伸了下手臂,说:“都可以推。”
    明珰看看他,“你也得推得掉。”
    野风笑笑,又伸了个懒腰,转头看着这窄窄的胡同。
    “你还真会见缝插针,好像真有电影要拍似的。”
    “我是有电影要拍。那天还跟火火提过,想借他的院子。可是他家,要拍的话,地方虽然齐整,可是涉及的东西太多了,很麻烦……”
    “那你就麻烦晨来啊?”
    “我就那么一提。片子立项了再说。”明珰又看了眼野风,笑笑,不说什么了。
    “她很累的,别给她增加负担。”野风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
    “知道啦。”明珰答应。
    “你们那片子,能收回成本吗?”野风问。
    “……要你管。投资方都没要求收回成本。”明珰没好气。
    野风睁开眼,看看后视镜,见晨来还没回去,降下车窗,冲她挥了挥手。
    “傻瓜。”他说。
    晨来站在胡同里,看着明珰的车子拐了弯,转身上台阶。
    门边不知谁放了一堆捆绑好的旧杂志。她左右看看,拎起来放进门内。关大门的工夫,她往外头看了看——姑姑的车子停在斜对面,两棵国槐中间,停得可真妥帖……前面有两辆车子,看着眼生,不像是这胡同里谁家的……她探身出去再看看,只觉得有点冷,忙缩回来,关好了大门。
    她进了内院,蒲珍恰好走出来探看,瞧见她,朝里面说了句回来了,等她进了门,说:“正在跟你妈商量,看是不是在前院儿弄出间健身房来。你算算那些仪器,小鱼儿的,加上北川送的,和你自己买的,组装个健身房也够了。”
    晨来想想可不是。
    前天北川让人送了健身器材来,临时开了前院厢房门,先搁在里面了。
    “下周我休息,动手收拾。”晨来说。
    “自己来?没有壮劳力可用吗?小鱼儿呢?”蒲珍笑眯眯地问。柳素因拿了杯牛奶给她,轻轻推了她一下。
    晨来知道姑姑又要开她玩笑了,说:“人家疯子那手,是珍贵的外科医生的手。”
    “嗯,你的手不是。你的手是卖苦力的手。”蒲珍笑。
    “又不是真的要干什么重活儿。”晨来也笑。
    柳素因说:“正经的,来来,收拾这个还不着急,你先趁着休息日去欧阳老师那里看看,也快过春节了——你爸爸生病,欧老也没少关心。这阵子家里忙乱顾不上,得闲儿先去看看老人家。东西我都准备好了。”
    “知道。还有秦叔叔那。”晨来说。
    年年都要去秦家,今年更不能落下。
    “老太太乍一没,这个年难过。”柳素因叹道。
    “秦叔叔就是精神不济,这感冒一茬儿一茬儿地重叠。我等会儿问问他今儿怎么样了。”晨来说着,拿了手机先回房间换衣服了。听见外面姑姑和母亲不知道在嘀咕什么,说一会儿话,笑起来——姑姑的笑声尤其响亮爽朗,母亲在说她“拿什么打赌不好赌这个”,一时也笑了……她发了会儿呆,莞尔,看手机里野风发消息来,说这会儿已经到家,拍了几张照片给她看。有一张是家里的简易篮球场,墙上的网篮、地上的球筐、光可鉴人的地板,看上去让人有种想运动一下的冲动。
    “除了这儿,四白落地,要长住还得慢慢儿添置。”他说。
    * 作者最后修订时间:2021-07-25
    第十二章 心上的芭蕾 (七)
    尼卡2021-07-26
    晨来心一动,看他接着发了句“早点休息,明天见”,先回了句“晚安”。
    她盯了会儿对话框,想起来要问候秦叔叔,看看时间,赶忙给他留言问身体有没有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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