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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魔王娇养指南 第191节
    花溪县令的做法虽聪明,却连累到燕三郎的针胎花被烧毁,她费了这么大功夫,结果事倍功半了!
    果然傍晚拦住刑家商队去路的兵头子站了出来,扯着嗓子大喝道:“从风向判断,大火暂且烧不到北边和西边的花林。花溪县令现召集红磨村老,当面会晤!”
    这是要谈判了。
    村人都是满面悲愤,恨不得将这些县兵生生啖之。然而就连三岁孩子也明白,这想法太不理智。
    尽管这里是红磨村的地盘,尽管村民人数占优、县兵只有区区数百人,可那又如何?官军要放火,他们真敢将官军全部杀光么?那么下次来的,可不会再是几百人了,或许是几千人,几万人,直到把整个红磨村推成平地为止。
    若是这里的人们都被扣上悍匪的帽子,官方对付他们怎么会手软?
    就在一片沉抑中,有几个老人缓缓走了出来:“带路吧。”
    这几位便是红磨村的村老。除了村正之外,其他都是本地德高望重的长者,深得民心。在这种偏乡僻壤,他们说出来的话有时比律法还要好使。
    然而这样的老人家也最是顽固,燕三郎从周大户那里知悉,村老的强烈反对是县令心愿不能达成的主因。
    第336章 对质和取证(加更)
    这几位老人出列,当即有其他人上前陪同,这里面就有周大户。
    不过他们还未走到官兵面前,倚在娘亲怀里的阿眉忽然奶声奶气说了一句:“下雨了。”
    的确,被烤得火烧火燎的村民,都觉出头面上一点清凉,有水珠落下。
    这雨开始还是淅淅沥沥,众人还在愣神的功夫,它就变身成瓢泼大雨。又有几道闪电划亮夜空,大伙儿这才发现,天上不知何时起乌云滚滚,已经压到了山巅!
    暴雨如注,仿佛是天漏了一般,灌得人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只不过这时的暴雨不再惹厌,反而成了对付山林大火的无上利器。在庞沛雨水的反复冲刷下,再凶猛的火势也不得不低头。
    仅仅过去小半盏茶,燎谷的火灾就被浇灭了大半。
    那几名村老看到这里,不由得哈哈大笑,而后面向花神庙恭恭敬敬行礼:“花神显灵了!”
    傍晚还是万里无云,这当口儿上却大雨滂沱,不是花神显灵求助红磨村,谁还能派出这样的及时雨?
    人力绝办不成这样的事。
    红磨村民当中顿时爆发出阵阵欢呼,有人干脆起哄:“官兵滚回去,滚出磨谷!”有花神撑腰,他们怕得谁来?
    群情激愤中,村正伸手虚虚压了两下,村民的声浪就小了下去,只听他道:“乡亲们莫怕莫急,待我们先与官家磋商。大家且宽心等着,我们去去就回。”
    说完,他就率领众老随着兵头儿往官兵营地方向走去。
    身后,村民的躁动渐渐平息。
    燕三郎见状,即往外头移动。村东头的空地不大,一下子挤入几千人,他想出去也是步履维艰。
    可他还没走出两步,就听见“啪”地一记脆响,像是耳光甩在脸上的声音。
    周围的空气好像突然安静。
    随后,燕三郎已有几分熟悉的嗓音响起,是一声惊呼:“靳娘子,作什么要打我家毅儿!”
    身边的千岁轻笑:“哟,有好戏看了,往前一点。”她轻轻拍了拍燕三郎的肩膀,“你太矮了!得站高一点,我看那个土坡就不错。”
    争执的双方,的确离他很近,燕三郎无奈回头。在千岁要求下,他走到土坡的坡顶,站立的位置比多数人都高一点,恰好可以居高望远,不受身高影响。
    这时胳膊和手指都痒得厉害,他下意识挠了两下,再低头一看,又是红肿。
    “你的毛病越发严重了啊,这么p大点的女娃都碰不得?”千岁就坐在他身边的树枝上,仗着别人看不见她,从怀里掏出一把瓜子慢慢嗑了起来。
    这是打算看热闹看到底了?
    燕三郎往下一瞟,就明白千岁为何不肯走了:
    合着在这段中场休息期间,官兵之间的矛盾暂时演变为村民内部矛盾。现在红磨村人自发为争吵双方让出一小块空地,燕三郎定睛一瞧,涉事双方他居然都认得!
    一方是牵着外孙儿小手的伍夫人,她身后还跟着好几名家丁。周弦毅一手捂着小脸,一边憋红了眼。
    站在这对祖孙前方的,是阿眉母女。
    方才着急办事,燕三郎现在才有空细看阿眉母亲,这妇人被伍夫人唤作靳娘子,身材窈窕,面貌清秀,母女俩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但她细眉横挑,颧骨微隆,显然不是个好相与的角色。
    被伍夫人出声质问,靳娘子头一个动作就是叉起腰:“怎不问你这亲亲外孙干了什么好事,啊?”她一指着周弦毅,“这小泼皮把我女儿锁在着火的仓房里,险些烧死她!”
    众人都吃了一惊,伍夫人连连摇手:“啊哟,这话可不能乱说。”
    周大户正要随村正前去谈判,闻言脚步一顿,边上的村老即道:“你先回去处理家务,有我们呢。”
    周大户脸上讪讪,只得退了回来,转眼一瞪小孙子:“怎么回事?靳娘子说的可是真的?”
    被这么多人直勾勾盯着,祖父语气又严厉,周弦毅脱口而出:“没有!”姥姥带他走了一圈也没找到漂亮的猫,他正生气得很哩,正好见到孙家傻乎乎的丫头……
    “毛都没长齐,就学会撒谎了是吧?”靳娘子冷笑,把缩在身后的女儿拉到前头,“阿眉,把你刚刚对我说过的话,当着诸位叔伯姨婶的面再说一遍!”
    忽然被无数双眼睛盯着,阿眉从未感受到这样的压力,下意训就往娘亲身后躲去,话都不敢说。
    “怕什么,娘亲给你公道!”靳娘子看了周大户一眼,“周家老爷子也会给我们主持公道!”
    这时又有七、八人走到阿眉母女身边,看样子是一家人,其中一个健壮男子更是伸手搭在了靳娘子肩膀上,显然是她丈夫赶来给妻子撑腰了。
    在这样的村镇里,谁家人丁旺、谁家有钱,显然谁说话就有底气。
    果然看着家人都赶了过来,小女娃阿眉觉出安全,这才细声细气道:“傍晚我随娘亲出门,要去花神池边,中途听见一声爆炸,很多人乱跑,把我和娘亲冲散了。我想回家等娘亲,可是遇到周弦毅说,娘亲在花林的仓库里面等我,让我赶紧过来,我就来了。”她扁了扁嘴,想起受到的委屈,忍不住又掉了两颗眼泪,“仓房里面没有人,我要出去,他就关门了,笑得好大声。我求他开门,他不肯。”
    人群里一片窃窃私语。
    燕三郎就听边上几个农妇小声议论道:“周家的小子又作弄人,这回险些搞出人命。”
    “那又怎样?上回他在土里刨坑,坑上盖板子掩得好好儿的,大栓走过去踩空,掉下田梗摔断了腿,邬老太太也没舍得打,赔了大栓几锭银子了事。后头听说这小鬼还生了气,拿石头去砸大栓家窗户。”
    千岁听得挑了挑眉。
    那厢周大户忍不住摇头:“阿眉受了惊吓,确是可怜。不过孩子童言无忌,大风吹去。她说的话,靳娘子可拿得出佐证?
    “当然可以!”靳娘子说完抬头,目光巡视全场,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
    不好。燕三郎赶紧低头后退。
    第337章 好人有好报
    可是来不及了,他站的位置太高,靳娘子一眼就能扫到他,紧跟着伸手指了过来:“这位小哥把我女儿救出,他可以作证!”
    “啊哦!”千岁从树后绕了出来,“麻烦上门。”
    果然靳娘子这么一指,全场目光就齐刷刷聚焦到燕三郎……和千岁身上。后者走出来时已经解除了隐身,这时就陪着燕三郎一起曝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周大户皱起眉头:“你们是谁?”这是两张生面孔,尤其那女郎实是貌若天人,他如见过一次,必有印象。
    “当时火都烧到我衣服上了,是小哥哥和……”阿眉伸手指了指燕三郎,再指了指千岁,突然卡壳了。该怎么称呼这个可怕的女人呢?叫“姨”会不会被打?
    眼看千岁对着她再度挑起细眉,隐隐露出威胁之色,小姑娘突然福至心灵:“……和姐姐把我救出仓库呢。”
    阿眉伸臂,众人果然见到她粉色的裙摆和袖口都有被灼烧过的痕迹,手臂上也被烫起了水泡。
    伤口还未来得及处理,她年纪小,皮肤嫩,一点儿烫伤看起来就相当严重。
    躲是不好躲了,燕三郎干脆大方道:“我们姓石,与在场各位都无关联,只是来红磨村求购针胎花,方才火场中听见呼救循声找去,发现阿眉被关在仓房里。”
    周大户问他:“你确定,仓门上锁了?”
    “确定落锁。”燕三郎毫不犹豫道,“是我和姐姐合力撬开门,才把阿眉救出。”
    千岁摸了摸他的顶发,虽不吱声,这一个动作就代表了她对燕三郎的注解。
    四下里一片嗡嗡之声。
    如果作证的只有燕三郎,他本身也只是十一、二岁的男孩,又是外地来的,一样属于“童言无忌”范畴,说出来的话不能当真。
    可是加上一个千岁,这证词的份量就不一样了。成年人都要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何况这位姑娘比现场任何人都漂亮、都贵气。
    见着她的人都有一个念头油然而生:
    这样的女子,大概是不屑于说谎的。
    周大户轻咳一声,“即便阿眉被关在仓房里,也不能说明这事儿就是毅儿所为。”
    阿眉被关起来的过程,燕三郎和千岁的确没有亲见,因此两人都不吭声。
    这时周大户的老娘邬老太太赶到了,正好听见后半截对话,立刻从人群站了出来,杖头朝着燕三郎两人一指:“这两个都是外地人。不知根也不知底,他们说出来的话,谁能信?”她冷笑一声,“搞不好阿眉就是被他们两个关进去的,贼喊捉贼么,孩子不懂事,被人利用都不晓得哩!”
    见她杖头指向自己,千岁眯起了眼。燕三郎知她脾气,只怕下一秒就要发作,于是按住了她的手臂——隔着衣料,轻声道:“不行!”
    他们原本就是偷溜进来的,大庭广众之下,最好莫与本地人公开冲突。
    他手上用了点力气,千岁瞥他一眼,淡淡哼了一声,但没有其他动作了。
    背地里,她有的是手段收拾这个老太婆。
    伍夫人见状不妙,赶紧出来打圆场:“哎呀,阿眉没事就好了。这事儿就过去了,过去了啊,眼下咱村最大的麻烦在对面呢。”说罢向着不远处县兵的营地一指。
    邬老太太哼了一声:“谁关起阿眉不好说,咱没看见。我只看见毅儿真地挨了她一巴掌,这笔账还没跟她算呢。”
    “你倒是轻描淡写,又不是你孙子险死还生!”靳娘子横眉冷对,“要不是伍夫人在这里,我能把你曾孙打得他娘都不认得,你信不?”
    说到这里,惊觉失口。
    周弦毅的娘就是伍夫人的女儿,已经过世了。这话实有些不恭。
    可是伍夫人笑眯眯地,好像没听见一般:“不管是不是弦毅所为,回头我让他给阿眉道个歉去。孩子们打闹玩耍也是常事,这里哪一个不是过来人?你看弦毅也挨了你一个巴掌嘛,我们也不计较,都别生气了啊。”
    周弦毅站在两个老太太身后,气鼓鼓瞪着靳娘子,闻言叫道:“她打我,我才不道!”最后一个“歉”字还未说出口,伍夫人按着外孙的嘴,不让他说话。
    靳娘子待要再辩,丈夫抓着她胳膊耳语几句,她才气呼呼别过脸,不吱声了。
    其实她也明白,村里人低头不见抬头见,都不想撕破脸。就算闹去村老那里,最后的结果也是息事宁人,毕竟阿眉也没真地出事。
    可她就是有满心的不忿哪!
    村人也知这桩小小风波就算过去了,自此散开。
    虽然大雨在靳娘子等人争吵中不知不觉停了,可是城东花林已经被烧去十之三、四,许多人家损失惨重,这会儿就要去清点整理。
    两边首脑谈判期间,官军也不阻挠他们,后退了几十丈。
    双方剑拔弩张的局面,稍有缓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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