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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魔王娇养指南 第363节
    燕三郎想也不想:“暖被。”他从小就不是单纯的孩童,在春明城又混迹上流权贵的圈子,当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那些公子哥儿家里奴婢美妾成群,时常还会拿出来互换。
    迷藏国放在小院里的侍奴也不过如是,可以任宾客随意使用。
    千岁摘下面具凑过来,胳膊搭着他的肩膀,白嫩纤长的手指就在他眼皮底下戳了戳他的胸膛:“喂,话说你过年也十五了,方才那侍女可是个清清白白的小姑娘,长得也不算太难看,你就一丁点儿也没兴趣,嗯?”
    话尾挑扬微嘲。
    别人挤眉弄眼是委琐,她么,却是俏皮和痞气。
    “没有。”燕三郎微一侧头,拉开自己与她的距离。理智应该克制冲动,尤其眼前局势不明朗,更需要保持头脑冷静。
    “不解风情!”千岁哎了一声,“你是木头人变的吧?”
    这话不是她的发明。春明城的世家子弟一般在十五岁就会见荤,并且还是家里人指定的奴婢;而盛邑的大户人家联姻之前会先“试婚”,即由女方派出丫环与未来姑爷共枕一个月,以确定男方没有隐疾,这才有后面的风光大嫁。
    燕三郎离开春明城前已经十四岁了,身边却连个美貌侍女都没有,包括风二爷在内的纨绔不止一次取笑他,他都只当不闻。
    他很干脆绕开这个话题:“既已抵达迷藏国,下一步就是怎样套到苍吾石的消息。都说这里卖出的东西不会追溯来源,但我不信。”
    “这里也卖古董。而古董最讲究流传有序,要是不附会几个故事,怎么能卖出好价格?”千岁喝光椰汁,把壳子扔去一边,“但我们初来乍到,要打探到一手消息不容易,得找个知情人。”她轻哼一声,“都怪你赶跑侍从,我还没来得及问话呢。也不知你猴急个什么劲儿!”
    燕三郎面不改色:“他们年纪太轻,就算知情也是有限。”
    “走吧。”千岁站了起来,“早去早回,我还想洗个热水澡呢。”
    两人戴好面具,出门左拐。朱仙楼每一层的廊道都格外宽敞,每行百丈就是连接其他裙楼的虹桥,离地十余丈,两侧都是黄金扶手,行走在虹桥上可以俯瞰整个中庭的美景。
    流连中庭的客人不少,但是草木造景繁密有序、层次分明,很好地分割中庭,保持了各个区域的私密性。
    燕三郎正要收回目光,灵敏的耳力却捕捉到底下传来“叮啷”一声,是瓷器被砸碎的响动。
    千岁也伸手一指:“看那里!”
    他们在三楼,事情却发生在中庭东北角的假山前。
    第633章 暴行
    这里原有两名侍女面带微笑,正为来往客人端茶送水。和其他侍者一样,她们也着薄纱短裙。有三名黑袍人逛了过来,为首的从个头高挑的侍女盘里端起茶盏喝了几口,目光在她身上打量。
    和海岛上的多数女子一样,她的肤色微蜜,但是明眸皓齿,长腿细腰,年龄在十六、七岁左右,是个美人胚子。
    这侍女正要走开,黑袍人上前一步,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就往竹林深处拖去。
    燕三郎和千岁听见的碎瓷声,就是她手里的托盘被打翻、茶盏碎了一地。
    假山就掩映于竹林之后,黑袍人将侍女一路拖去假山,就动手撕扯她的衣物。
    她脸上露出惊恐之色,本能地挣扎两下。黑袍人两巴掌甩在她脸上,把她打得晕头转向。另外两人也出手帮忙,将她剥光了按在假山上。
    为首的黑袍人毫不客气地扑了上去。
    碎瓷的声响清脆,吸引了另外几名侍从靠近。不过他们看清林子里的骚动以后并没有上前制止,而是俯身收拾地面的碎片,然后转身离去。
    竹林中还在闹腾,但周围的人来回走动,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也就其他客人偶尔经过,停步围观。
    倒是虹桥上聚集起不少人,都在指指点点。千岁皱眉,正要开口,转首却看见燕三郎的眼神,不由得微微一怔。
    他戴着面罩,显不出表情,但眼里的厌憎却流露无遗。
    相识相伴这么多年,千岁还是头一次看见他流露这种眼神,冰冷、嫌恶、痛恨,并且毫不遮掩。
    难道?
    千岁转念想起他对萧宓说过的话。莫非那些都是真的?
    眼看身边的人迅速增多,千岁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袖底挟一抹幽光。
    只有燕三郎能看清,那是一枚梅花镖,原本是亮银色,在她这里却被涂黑。
    他目光一闪,千岁就附在他耳边道:“我来?”
    燕三郎忽然道:“加点料!我来。”
    千岁挑了挑眉:“好啊。”梅花镖在袖里一转,就透出了蓝汪汪的颜色。
    两人并立挨在一起,燕三郎藉着身形掩护,仔细从她手心拈过梅花镖。指尖不可避免触及她的肌肤,又软又暖。
    少年飞快缩腕,在痒意还没浮上来之前轻轻发力,无声无息射出了梅花镖。
    空气中划过一道微不可见的微光,紧接着竹林里正在快速动作的黑衣人身形一颤、大吼一声,飞快后退两步,然后伸手从后丘上拔下那枚明晃晃的暗器。
    “谁暗算我,谁!”他循着镖来的方向回望,只见朱仙楼二三四层的回廊上都站着好些人,一边围观一边向他们指指点点。
    这么多人都跟他一样,戴面罩穿黑袍,放眼望去乌压压一片,根本瞧不出暗算他的人是谁。
    可是兴头已经被打断了。他一摸自己就是一手血,除了有点儿痒,好似没有大碍。
    “算了,走吧。”同伴见状不妙,拉着他飞快溜掉了。燕三郎眼尖,能看见这几人手掌粗大,左手无名指上都戴着一枚戒指,那上头仿佛有宝石在闪光,一绿一红。
    没热闹可看,虹桥上的人四下散开,燕三郎也就往前走了。这样的事情在许多院子里正在进行,只不过有些人就喜欢光天化日。
    简简单单的面罩和黑袍,就能把人性的恶无限地放大。
    燕三郎用力搓了搓手指。
    那种触感萦绕不去,仿佛要一直痒到心里去。
    从前好像都没有这样厉害,难道他不小心碰到镖上的毒液?
    走过虹桥,燕三郎敲响了第一扇门。
    庄南甲的声音传出:“谁啊?”
    “我。”
    很快,门开了,开门的侍女笑得很有礼貌。燕三郎看见庄南甲坐在厅里吃茶,两人走进,他赶紧摆手:“来尝尝,这里的茶叶和点心正经不错哪。”
    庄南甲年纪大了,又胖,起身有些不便。他上身才向前倾,侍女立刻走了过来,要将他扶起。
    他只留了一个侍女在这里。
    燕三郎摆手:“你安坐便好,我有事请教。”
    庄南甲打了个手势,侍女立刻将点心一样一样端上桌面,铺在几人面前。他笑眯眯看着,一边道:“请说,请说。”
    燕三郎说,而是看了看立在他身边的侍女。庄南甲会意,转头道:“我们聊点事儿,你把热水给我提来,再退出去,一个时辰后再来吧。”
    侍女恭敬应了一声,照办。
    待门关好,千岁才卸掉面具,端起茶盏轻啜一口:“不错,这是茶叶里面还加入了玫瑰。”这玫瑰干瓣添得恰到好处,只增香,不夺味。
    眼前突然多了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庄南甲挑眉,下意识看了看燕三郎。可他立刻又听见千岁开声:
    “你不是第一次来迷藏国吧?”
    她漫不经心问起,庄南甲一怔,满脸疑惑:“千岁姑娘何出此言?”
    “我看你对迷藏国甚是熟稔。”
    “怎么会?”庄南甲笑了,摸了摸自己的脸,“我看起来那么老了?”
    迷藏国六十年才开放一次,他如果能连来两次,今年至少也是七十多岁,整不好快八十。
    “那个年纪的老头子就该在家颐养天年,冒险出海作甚?”他叹了口气,“我要是来过一次,今回的机会就该留给年轻人了。”
    千岁妙目一瞟:“我看你也差不多那个年岁。”她伸出食中二指,向着庄南甲的眼睛一晃,“脸皮保养得当,可是眼睛却老了。”
    庄南甲忍不住笑了:“千岁姑娘从眼睛就能看出年纪?”
    “人的沧桑,都写在眼睛里。”千岁回以一笑,“虽然你这一路上刻意掩饰,但你的眼神太冷漠,跟贪财怕死的性格大不相符。”
    “这一路上?”庄南甲皱眉。眼前这位妙龄女子是他们抵达迷藏海国以后才遇上的,跟他相处的时间也不过就是短短的几个时辰罢了,怎么看出他的眼神?
    燕三郎接口道:“还记得我们行船中途补充淡水的小岛?”
    “记得。”真是让人印象深刻的旅程,“胡勇就是死在那上头,我就算老糊涂了也不敢忘啊。”
    第634章 揪出来
    “岛上溪网纵横,林木茂密、地气暖湿,所以溪边的土地多烂泥、淤泥。我记得荆庆差点掉进泥坑里去,还是你关键时刻拉了他一把。”燕三郎轻声道,“那些天然泥坑都被掩藏得很好,连我都未发觉,你却看见了。”
    庄南甲不懂了:“我拉了他一把还有错么?”
    “没错,你也表现得很自然,当时我就算觉得有甚不对,也没反应过来。”燕三郎提起铜壶,给三人茶盏中都添上热水,“直到回船以后,窦芽换了一双靴子,又说她原本的靴底全是脏泥,我才意识到蹊跷。”
    “我和她都是异士,提水归来还免不了两脚烂泥。可是当天你的鞋底却干干净净,顶多是一点树叶、一点细砂。可见,你对岛上的地形格外了解。”
    庄南甲笑了:“牵强、牵强。水边多泥地,不凑近就是。我活了这么一把岁数,知晓的常识自然远胜你们。”
    “还有一件事。”燕三郎盯着他道,“黄皮果。”
    “黄皮果怎么了?”
    “黄皮果树藏在林子深处,被密林挡住,光是站在溪边根本看不见。”燕三郎侧了侧头,“你直接走入密林,才招呼我们过去采果。”
    庄南甲呵呵一笑:“我嗅到果子成熟特有的甜酸味儿了。这东西是我自小吃到老,睡觉时都能辨别出来。”
    “厉害。”燕三郎赞了一句才道,“可你一直胆小怕事,一路上都走在我后头,那时明知岛上不安全,又怎么敢率先闯进幽暗的林子里去?”
    他至今还记得那片密林,幽暗、潮湿、不透风,仿佛随时会有豺狼虎豹从中扑出。正常人都不会贸贸然靠近吧?
    庄南甲不好意思挠了挠头:“这不是馋了嘛?人一馋,胆子就大了。”
    “你不仅胆子大,眼光也高。”燕三郎不为所动,“上画舫之前分发黄金面具,谁得了都稀罕,要端详半天,只有你看也不看就押在手里,莫不是从前就见过?”
    庄南甲面色微变,却还笑道:“不就是个面具?就算是金子做的,对我们这等身家的人来说,它还能值钱到哪里去?”
    千岁懒洋洋插口:“传世名画也不过就是笔加墨加纸,照你这样说,也不值钱了。”
    燕三郎放下茶盏:“依我看来,你明知胡勇就在附近,却还召唤我们去摘果子,那是故意要诱胡勇出手。胡勇不太可能将我定作目标,你又站在树后,籍由大树挡住他的视线……”他观察庄南甲的神情,“嗯,那么就是荆庆了。”
    他缓缓道:“荆庆没有修为,也是个普通人,当时又在树上采果,对危险全无防备之力,正是最适合胡勇下手的目标。你想引他出手,这样无论是他杀掉荆庆抢走牌子,还是我干掉胡勇,你受到的威胁都能解除。”
    庄南甲张了张口,但没吭声。
    “你也知道胡勇一上船就将你定为目标。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所以你要设法将这威胁转移。恰巧你上一次迷藏国之行就路过那个海岛,熟悉它的地形,正好因地制宜。”
    “干得好。”燕三郎望着他赞了一声,而后道,“像这样的例子我还能举上很多,可以一直讲到晚上,你还听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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