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银发流转着光芒,穿过黄色星光,晶莹剔透得不像现实存在的物件。
季夏笑眯眯的把手链递到落朝面前:怎么样?最好看的吧。
青年眉眼飞扬,在这一片黑暗的夜色里似乎会发光。
落朝漆黑的眸色不见一丝光亮,他握住季夏的手和掌心的手链,又问了一遍:哥哥,你真的要送给我?
季夏点头看他:是啊,你问这么多遍干什么,不会是嫌丑不想要吧?
我当然想要,落朝将最后一个字咬的很重,他俯到季夏耳边,哥哥,你没发觉他们都看着我们吗?
季夏当然早就发现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因为我抢了他们的星星,大概是怪我吧,但我就留了我要的,其他的都给他们了。
并不完全是这样。
落朝轻笑:这手链象征求爱,是当地人向心爱之人告白的礼物,要是对方接受了,就得在夜空下接吻。
季夏眼睛一下睁大了,他只是在工作中听当地人提了一嘴,说是送给重要的人最好的礼物,没想到重要的人是这个意思。
季夏往后退了一步,抬手:朝朝,你知道
落朝没让他把话说完,把人抵在树干上。
哥哥,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我也可以不接受,但是我不接受,他们就有权利抢走这串手链送给他们的心爱之人。
落朝委屈巴巴道:可是这样,哥哥的礼物我就没有了。
第44章 进尺 他的爱就是劣质的烈酒,谁对他好
季夏扫了一眼四周,这才发现大都是男女结伴而来,并且由于刚才他太高调行事,导致现在围观的人也很多。
似乎就在等着看他告白失败的笑话,再把手链抢过来。
季夏手指蜷缩起来,眼睫轻颤着垂下:放心,这是送你的,不会让别人抢走的。
话还未说完,冷清的眼尾已经烧红一片,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落朝呼吸重了许多,手指与季夏自然而然交叉,闪着光芒的手链缠绕其上。
他低下头,轻轻碰了碰季夏的嘴唇。
季夏的眼睫立刻颤抖起来,和他当弟弟养大的小孩在大庭广众下接吻实在是背德感太强。
他推了推落朝的肩膀:这样就唔
推拒的手被十指交叉按在树上,后背撞上树干,他被迫仰起头来承接。
落朝的吻不像他平时看起来那么娇软无害,甚至带着一丝抵死缠绵的狠绝,大有一次性亲个够本的意思。
像是一匹孤狼,舔Ⅰ舐一只按在脚底娇生惯养的猫咪。
宠是真的宠,狠也是真的狠。
大概是看到先前那么张扬厉害的一个人竟然被人亲到无法反抗的地步,那些被抢了星星的当地群众像是出了一口恶气,竟一个个鼓掌叫好起来,甚至有人拿出个人终端给他们计时。
季夏又羞又气,在推了几下无果之后,使劲咬了一口,血腥味在嘴里蔓延开来,但这并没有让落朝收手,反而像是刺激到他一般,劲更大了些。
众目睽睽之下,身体和道德的双重刺激,让季夏的防线全面崩溃,终于没忍住呜咽出声,眼泪啪嗒啪嗒掉到两人缠绕的唇舌间。
落朝这才往后退了半步,意犹未尽舔了下季夏被亲得红肿的唇瓣,声音微哑:哥哥,你怎么哭了?
季夏瞪着眼睛看他:松开!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亲久了的缘故,季夏原本冷清的嗓音绵软了许多,听起来倒不像是生气,反而像是撒娇。
落朝听话的松开手,指腹抹了下嘴角的水渍,眼神还直勾勾地盯着季夏的嘴唇。
季夏顿时从脖子红到耳朵根,羞愤的说不出话来。他下意识抬手就想给落朝一巴掌,结果还没打到对方脸上,就收了劲停住了他怕给小孩打疼了。
然而就是这空档让落朝捡了漏子,他攥住季夏的手,委屈巴巴的挠他手心:哥哥,我们一起回去好不好,你要是丢下我,保不准他们为了抢手链群殴我。
到底是谁委屈。
季夏气得金眸水汪汪的,银发有些凌乱的搭在肩上,一看就是被欺负得狠了。
他突然不明白落朝到底是真的不懂这些,还是太懂了故意欺负他,但从这方面欺负他又能有什么好处呢?
他是他哥!
季夏气得说不出话来,但也没把落朝一个人丢在这里,他把人带回帐篷,就让人跪在角落面壁思过。
季夏站在一边居高临下看着他,实在是难以启齿问他,没想到落朝倒是自己先开了口。
哥哥,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那样亲你?落朝跪在地上不仅不生气,反而看起来还挺高兴的,因为我不想你当我哥。
我想你当我的合法伴侣。
信息量太过庞大,让气在头上的季夏竟然愣了几秒,心想小时候这么乖的小孩怎么就变成这样离经叛道了,可要真打一顿他又舍不得,不打又实在气得慌。
季夏抿了抿嘴唇,疼得倒吸一口气,想到刚才的事顿时更气了。
他指着落朝道:落朝,别以为你现在长高了我就管不了你,你再想这些乱七八糟的,我马上就把婚给结了。
落朝狭长的眼眸一眯:你敢!
看到落朝终于不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季夏算是出了一口气,他也不是真打算结婚,只是说出来气气他,没想到竟然有奇效。
季夏:你看我敢不敢。
落朝垂在两侧的手指收紧,深深看他一眼不再说话。
过了会,季夏也觉得自己像小学鸡一样,无趣的抓了抓头,轻踢了他一脚:行了,起来吧,这次我就当你小不懂事,下次别乱想这些,我是你哥。
落朝似笑非笑看他一眼:我小?我哪小?
季夏瞬间脸颊滚烫,觉得落朝真特么不对劲,简直和从前是两个人,总觉得什么已经脱离了控制。
他再一看,幸福值变成了15,顿时更慌了。
更重要的是,他好像最生气的并不是落朝亲他,而是落朝当众让他没了面子。
季夏瞪他:那你就继续跪!
帐篷里面是隔开的,季夏这一晚睡得很不安稳,总觉得下一秒落朝就会冲进来不当人。迷迷糊糊睡到凌晨出门,看到落朝还脊背挺直的跪在那,大有一副誓不罢休的意思。
季夏捏了捏军服衣角,几乎在他炙热的视线里落荒而逃。
为了躲避眼下这种尴尬,也让落朝多些时间冷静,季夏这次足足一个多礼拜都没回去,平常就凑合着住小帐篷。
他其实完全可以理解落朝对他的心思,一个爹不疼妈不爱的小可怜,第一次有人对他这么好,心动也正常。
但这纯属是因为阅历太少,没见过其他人,等见过各种各样的风景,才会发现,他季夏也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人。
郁上将,敲门声响起,季夏抬眼看去,那人站在门口继续道,这一轮物资分发开始了。
季夏站起来理了理衣领和手套:嗯。
物资分发这种琐事自然是不用季夏亲自动手,可他作为来这里的最高长官,在这种重要场合现身还是很振奋人心的,意味着联盟还在关心他们。
分发场地在郊外,季夏到的时候已经排起了长队,见他来了,行军礼的行军礼,感恩的感恩,死气沉沉的空气似乎流通起来。
季夏自己也没什么架子,倒是主动帮起忙来。
一个金发碧眼的小男孩在接过季夏分发的物资后,站在原地定定的看着他,眼泪冲刷掉脸上的灰尘:哥哥,你好像我哥哥。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季夏却懂了,他屈膝蹲下来:你哥哥怎么了?
我哥哥、我哥哥他牺牲了,我爸爸也小男孩咬着嘴唇压抑着哭道,只剩下我了。
我哥哥和你一样,也有一头漂亮的银发
大概是小孩磨蹭太久,后面的人等急了:哭丧什么,你不是还没死吗?
季夏抬眸看他一眼,那人脖子一缩噤了声。
季夏把物资交给其他人代发,牵着小孩坐到路边搭的简易椅子上,递了杯果汁给他:你家里就你一个人了?
小男孩小心翼翼吸了口果汁,点头。
季夏当然不能放任不管,打算带回首都交给专门的福利机构来处理,等他回去可以趁此和维瑟尔建议,专门拨出一部门财务预算来补助照顾这样的人。
季夏摸了摸他的头:那你愿意跟哥哥回去吗?
不知道季夏说这话触动了小男孩哪一根弦,抱着季夏的腰就哇哇大哭。
季夏好歹哄了落朝这么久,多少也有了经验,低头轻轻拍着对方的背。
因此他没看到,距离这里不远的高层建筑上,没有玻璃的窗口站着一个男人,已经盯着他很久了。
男人长相有股混血的异域感,眉骨高挺,狭长的黑眸若有似无闪着红意,蜷曲的黑色卷发遮住神色,小麦色的皮肤充满着力量。
正是成年后的落朝。
他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窗台,刚才季夏的口型他看得很清楚。
那你愿意跟哥哥回去吗?
所以他是打算不要他了吗?就因为他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还是,他根本不是特别的,就算不捡他,也会是别人,之前是小女孩,现在是小男孩,以后又不知道会有多少乱七八糟的小孩。
既然你这么喜欢小孩,落朝眯了眯眼睛,那就如你所愿。
季夏把小男孩安顿好之后,准备再去分发地点看一眼,没想到接到了夜阑的急报落朝发了高烧,昏迷不醒,一直喊他的名字。
季夏眉心一跳,突然觉得自己这些天做的有些过分,就算避而不见,一个多礼拜也太久了,落朝在这里只能依靠他,就算做的再不对,也不能就这么不管不问。
季夏急速赶了回去,帐篷拉链都没拉起来,他撩起门帘进去,一眼看到床上鼓起的一大团被子。
落朝,你没事吧?
季夏三步做两步走过去,门口离床很近,他却觉得好像越走越远,像是走在起伏的棉花上,整个人都开始虚浮起来,视线也变得模糊。
他闻到一股极浅的香味,很熟悉,还没来得及分辨,就陷入了黑暗,整个人往前栽倒。
落朝张开手臂,接了个满怀。
他手指捏起季夏的下巴摩挲,小麦色的肤色衬得怀中人皮肤更是冷白如雪。
落朝耷拉着眼皮,慢慢解开季夏的军装纽扣,将抽开的金色腰封丢在地上,然后是军装、衬衫
落朝作为机械星的本土生物,和蓝星的人类并不同,在成年期到来之后就是求偶期,由于他是靠药物强硬加快了成年速度,求偶期只会更加迅猛。
而机械星是一个两性比例失衡的星球,雄性为了能够在短时间内求得配偶,天生有一种致幻和致假孕的种族天赋。
致幻只是为了保证过程顺利,致假孕不会真的让人怀孕,只是会出现相应的症状,让对方感到离不开自己。
落朝拨开季夏额前的银发,手指往下滑。
就算他一直知道自己是个坏玩意,可此时此刻他仍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
对喜欢的人竟然用这种卑劣的手段。
但也没办法,他的爱就是劣质的烈酒。
谁对他好,谁就得承担。
第45章 异样 宝贝
季夏已经在众人面前消失了三天,按照下属对外通告是照顾随行人员感染上病菌,正在接受治疗。
而病菌具有传染性,任何人不得靠近。
此时的帐篷里热浪翻滚,地上一片狼藉,低沉的喘息和破碎的哭声断断续续传来。
季夏觉得自己像是一块泡沫,在暴风雨的海洋里沉沉浮浮随波逐流,每次快要沉底时,就被一阵猛浪冲上海平面,得到瞬间的喘息,随即被拽进无限深渊。
第四天晚上,终于一切恢复平静整洁。
落朝把怀里人搂得更紧了些,细细地亲他的眉眼:宝宝,你现在终于是属于我的了。
月色从帐篷拉开的缝隙里泄进来,照得床上青年的肌肤莹如白玉,他秀气的眉毛微皱,往床边翻身,却被旁边伸出的手臂箍住腰身捞了回去。
动作之间,被子从肩膀滑落,在看不到的脊背腰间,全是密密麻麻嫣红的痕迹。
季夏这一睡,睡到了第五天晚上才醒,只觉得头重脚轻,嗓子发哑,浑身上下像是被卡车碾过一般:水
有人扶他起来,往嘴边递了水。
上将,要不然您还是多休息几天吧,身体要紧。
季夏喝了几口水,抬起眼睛看向声源,是个穿着绿色军装的中年男人:我身体怎么了?
他记得他是来照顾落朝,怎么反倒是他身体出问题了?
那人便事无巨细地把所有事情说了一遍,顺带汇报了一下工作。季夏听后垂下眼睫: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哥哥,你没事吧?落朝往季夏背后垫了两个枕头,用棉签沾了水湿润他的嘴唇。
季夏侧过头看他,虽然只有五天没见,却像是隔了许多年,眼前人完全长开了,眉眼深邃,一副他熟悉又陌生的样子。
哥哥?落朝手掌贴上他的额头。
暖意从掌心源源不断地渡过来,季夏心里升起一股怪异的感觉,忍不住用额头蹭他宽厚的手掌,等意识到时,脸颊烧了起来,长长的眼睫垂下。
乖,马上就好了。落朝像是没意识到有什么反常,反而手掌兜住他的脸颊,拇指轻轻摩挲眼尾,乖乖的,一会就不难受了。
就跟哄小孩似的。
季夏心里忍不住羞耻起来,但心里又对这种亲密接触不知怎么有一种压制不住的渴望。
可他还记得落朝说喜欢他,但自己是把他当做弟弟养的,这怎么能行?
别想了,宝贝。落朝突然俯下身来亲他的脸颊,再休息会吧。
季夏睁大眼睛看他:你叫我什么?
你要是不喜欢,宝宝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