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帮人办完事,在僻静的巷子跟人接头收钱。前来接头的年轻女子,看着像富贵人家的丫环,紫竹一路随尾,直到她进了苏府后门。
苏禾猜就是苏府的人干的。
她本来还想再等段时间,循序渐进把医术“学好”再出来找份工,谁料苏家却如此迫不及待。他们不来清乐侯府闹,却来嚯嚯她的亲人。
苏府人多,但也不难猜始作俑者是谁。
柴氏管教女子严苛,而且在这节骨眼上避她都来不及,又怎么会找上门来?苏定昌不屑玩小打小闹,裹脚老夫人嘴巴恶毒,顶多就是咒人祖宗十八代。
除了苏敏,她还真想不出谁会如此上蹿下跳。
但是,事情远比苏禾想得严重。她买东西去看沈氏,谁知刚到巷子口就看到沈氏被两个地痞调戏,嘴里浪言浪语的。
遇上这种事,压根不用苏禾交代,紫竹已经跃身向前,几招就把地痞打趴在地,疼得哭爹喊娘。
沈氏的衣领被扯开,吓得面无血色,浑身瑟瑟发抖。
苏禾脱下披风给她披上,神色阴鸷地盯着他们,“谁派你们来的?”
“没,没谁,我就看她长得有几分姿色……啊……”
苏禾直接给他致命的一脚,疼得他满地打滚。
“不说,就废了。”打他都嫌脏。
紫竹拔出匕首,眼都不眨就朝他脖子上刺去……
“我说我说。”男人吓得屁滚尿流,哪里敢有半丝隐瞒。
跟砸医馆的那批一样,他们也不知对方是谁,只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再说有漂亮的娘子玩,他们哪有不同意的。
“你们给她带句话,有什么冲着我来。”
紫竹将两人的罪恶之手掰脱臼,直接踹出巷子,“滚。”
沈氏出去接活,沈琰一个人锁在家里,苏禾真不知说什么好,“娘,你现在不缺钱,没必要再干这些粗活,要不我给你请两个护院?”
出了这种事,沈氏心里也害怕,不过还是拒绝了,“我一个妇人家哪里需要护院,以后少出去便是。”
“你别再干这些缝补的粗活了,要是觉得无聊,可以做些刺绣,我有路子帮你销。”
苏禾没做过母亲,她真的无法理解,养大沈琰根本不需一万两,她为什么死守那些钱不舍得花?
沈氏手捏着那些钱,是怕苏禾以后过不好,她手里有钱还能帮补些。
不过得知有御赐宅子,女儿一家有落脚之地不再飘零,她的心稍微安定下来。
苏禾穿着不错,出入还有人护着,沈氏不想拖累女儿,这才重新做打算,“我以后就在家教阿琰识字,等明年送他上学,闲时做做刺绣。”
见家里东西匮乏,苏禾让沈氏带紫竹一块出去置办,她则留在家里陪沈琰。
“阿琰,最近常有坏人来骚扰阿娘吗?”
孩子天真无邪,有什么说什么,“以前有好多坏人,经常来拍门,娘吓得都不敢开门。”
沈氏姿色出众,加上被休离家,不止男人对她有想法,连妇人也指指点点。
不过自从搬了家,居住环境变,院高墙深是非少了,但不排除苏家不省事的来闹。
等采买回来,苏禾帮着打下手做饭,跟沈氏母子吃了顿午饭就离开。
出了巷子,直奔悬壶堂。
早在入京之初,苏禾就将京城数十家医馆考察了遍,悬壶堂是最符合她心意的。
悬壶堂是老字号,贺老爷还是前任御医,如今的掌门是贺老爷的孙子贺开山。
贺开山是从商的,奈何贺父到滇川寻药数年无音讯,贺老爷年迈无力主持,只得逼着孙子回来接管。
贺开山耍耍嘴皮子还行,治病救人哪会呀。不懂还爱瞎逼逼,弄得老资历另谋出路,只剩下些没本事的大夫死守着。
苏禾刚踏进门来,贺开山的眼睛就亮了,“我说小娘子,你这是天仙下凡啊,让蔽店蓬荜生辉。”
贺开山三十出头,长得跟弥勒佛似的,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线。
苏禾被他逗乐,“知道我是谁吗?”
贺开山赶紧将她迎进来,“这还用说,肯定是仙女呀。”
“我爹是首辅苏定昌,我相公是清乐侯。”
贺开山诧异地张大嘴巴,所以她来干什么的?
苏禾开门见山,“我略懂医术,想到你这里谋份职,不知你意下如何?”
要不说贺开山是做生意的,脑子转得就是跟普通人不同。自从接手以来,医馆每况愈下,老爷子气吐血不说,连老病患也不来了。
当年门庭若闹,如今门可罗雀,贺开山还是有羞耻心的,一直在寻找能让医馆一炮而红的机会。
如今,这个机会终于来了。
首辅的女儿,清乐侯的妻子,来悬壶堂当大夫,光是这个噱头都能让他赚得盆满钵满。
真正的高门贵妇,寻常百姓哪有机会一睹其风采。他才不管苏禾懂不懂医术,会不会治死人,只要把她当成花瓶往医馆一摆,就不愁没有病人。
“在下欢迎至极。”贺开山笑得眼睛都没了,当即拍板道:“不知你什么时候能来,要多少份钱?”
“明天就可以来。”苏禾也是痛快人,“我不要份钱,要你医馆的利润分成即可。”
医馆已经半死不活,有时还要倒贴,医馆若能因她赚钱,分成也说得过去,“好,若夫人能让医馆赢利,我分你一成如何?”
“两成。”
反正都快关门了,赌一把又如何,贺开山咬牙道:“行!”
苏禾没皮没脸的,“我医术刚学不久,要不让老爷子把把关?”
贺开山懂的,笑道:“夫人放心,我自会安排好一切。”
求职出乎意外地顺利,苏禾心情很好,带着紫竹逛吃逛喝。
贺开山激动不已,当即去宣扬造势,想法子把家里的老顽固抬出来晒晒太阳。
许戈直摇头,她这样造下去,怕是连他都招架不住。算了,她开心就好,反正又治不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