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连想了想,道:“应当是很重要的吧,毕竟,两个不同阶层的人,总也不会有交集。便如云泥之别,天上地下。”
徐景川啧声:“可我跟那丫头,怎么就有交集了?”
祁连一愣,狐疑的猜测:“四公子,您该不会真是对那丫头上了心吧?”
徐景川不耐烦:“我问你什么了?”
祁连立刻一本正经,道:“缘分这种东西,有时候还真不好说。可那丫头一个行商的,咱们国公府的门第,她确实高攀不上。”
徐景川莫名的烦躁:“为何非得是她高攀,我就不能放低身段?”
见他一副要生气的样子,祁连心里发虚,伸手比划:“您的身份,板上钉钉的事,怎么个放低?”
“算了。”
徐景川气恼的一摆手,迈步进了客房,“嘭”的一声关上门。
祁连一脸后怕的定在门口,那门,差点就蹭到他的鼻子,还好他及时收住了脚。
倒抽口气,他抬手敲门,问:“公子,咱们什么时候回去?”
“最近京城也没什么事,过几日再说。”
祁连“哦”了一声,没敢再说下去,讪讪的挠着腮回自己的客房。
林妙回去后,将野百合种在离她窗口最近的花圃里,浇了水,拍拍手,折身去书房看书。刚一坐下,满脑子都是徐景川离开时说的那句话:“我原以为,你跟别的姑娘不一样。到底还是不能免俗。”
她托着腮,沮丧的叹气:“说的好像我能免俗的话,整个世道都能跟我一起免俗似的。不是我不能免俗,是我没办法去对抗世俗。”
她早已不是小孩子心性了,道理都懂。仅凭一个人的力量,是改变不了世俗的。她能做的,只有坚持自我而已。只有让自己变得强大了,世俗才会显得不那么重要。
烦闷的甩甩脑袋,她翻开面前的书籍,强迫自己静下心来。
小弟林智探头探脑的趴在门口看她,捂住嘴憋笑。
林晚晚站在门外,冲他做出嘘声的手势。
林妙本就注意力不集中,听到动静,抬头朝门口看。
林智奶声奶气的惊叫:“呀,姊姊看到了!”
林晚晚鼓着腮帮子,没好气的戳他的脑袋:“叫你不要出声的,看吧,影响姊姊看书了。”
林智委屈的撅嘴:“我又不是故意的。”
林妙忍不住笑,起身朝他们走过去,道:“反正我也没什么看书的心思,今儿爹娘在店里看着,我难得有空,要不,带你们出去玩儿?”
林智仰着脸问:“那我可以吃糖人吗?”
“当然可以。”
“可是我还想吃糖蒸酥酪。”
林妙笑盈盈点头:“行,都给你买。你们等一会儿,我去换身儿衣裳。”
林晚晚眨巴着眼睛问:“姊姊,你不看书了吗?”
林妙摇头:“我不是好久没带你们出去玩了吗?趁今儿想出门,当然要带你们好好玩一下。”
林晚晚乖顺的点头。
林妙跑回房间,换了身儿淡红色的衣裳,叫了采莲帮她重新梳头。
整理好头发后,采莲给她搭配簪子,打开妆奁,看到了那只点翠簪,举起来问:“这簪子您好久没戴过了?是不喜欢吗?”
林妙看一眼,叹气:“不是不喜欢,而是不舍得。这是我娘留下的东西,总是带出门,我怕万一给弄丢了。”
采莲了然点头,正要放回去换别的,林妙又道:“今儿就戴这个吧!”
采莲纳闷:“您不是说……”
“偶尔戴一下,没关系的。”
采莲若有所思的点了下头,这才把簪子给她戴好。
林妙起身,带着林晚晚和林智出门。
先是带林智去吃了糖蒸酥酪,到处闲晃了一会儿,天色才慢慢的黑下来。
林妙想到今儿有庙会,晚上肯定热闹,便又带着弟弟妹妹去庙会。
林晚晚一路紧拉着林智的手,边走边在两边的摊子上逡巡翻看一些小玩意儿。
正中一块儿宽阔的地方,有玩杂耍的。林智看到杂耍艺人喝酒喷火,拽着林晚晚,好奇的往人群里面挤,兴奋的拍手叫好。
林妙跟在后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挤到两人身后,舒口气道:“晚晚,你可一定得看好小智。拉紧他的手,不能松。”
林晚晚只顾着看杂耍,敷衍的应声。
林妙有点心累,一瞥眼,看到人群的另一边,张素素也带着弟弟张玉恒在看杂耍。
张素素仿佛没注意到她,只顾着拍手看杂耍。
林妙本就不喜欢搭理她,干脆也当没看见,拍了一下林晚晚的肩膀,问:“你还要吃糖画吗?我去买。”
林晚晚点头,回道:“我要吃兔子的。”
林智道:“我要吃大狮子的。”
林妙记下,又叮嘱了两句,挤出人群走向附近的糖画摊子。
“老板,帮我做个老虎的。”
“老板,帮我做个老虎的。”
异口同声,重叠的声音,林妙吃惊的扭头朝旁边看。果然是徐景川。
徐景川也有些愣神,赶紧的回过神,故意拿捏出客气的语气:“林姑娘。”
“徐……徐四公子。”
林妙不知该如何称呼合适,只能硬着头皮瞎称呼。
徐景川微皱眉头,冷笑道:“才隔了半天不到,便如此生疏了?”
林妙心里懊恼,鼓足勇气道:“今日您吃糖,我请客,吃多少都行。”
徐景川憋笑:“你说的,吃多少都行?”
“对,我说的。”
“那我要一百个,全是老虎的。”
林妙很是不解:“为什么非得是老虎?”
“我还没问你呢,为什么喜欢老虎?”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你不告诉我,我又为何要告诉你。”
“……”
林妙郁闷的扶额。
徐景川转头看向摊贩老板:“听到没,我要一百个老虎糖,旁边这位姑娘请客。”
这下,摊贩老板倒尴尬了,干笑道:“你们就是多给钱,都这时辰了,我这儿的东西也不够做一百个老虎糖啊!”
徐景川挑眉:“那就有多少做多少。”
“那成吧!”老板无奈的摇摇头,舀了糖稀快速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