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红英摇头:“都不大好,吃得极少,排泄也不好,总是昏睡,昨儿天黑那会儿醒了一下,跟我说做噩梦了。我仔细一琢磨,这几日,她似乎经常做噩梦。”
“吃了药之后,情况如何?”
“未见好转,那些药似乎并没有效果,精神一日比一日差。”
“之前的方子,可否给我看一下?”
“您稍等。”
石红英转了身,去找放在壁柜里的木匣,打开,取出两张药方,交给陶谦。
陶谦仔细看了好几遍,嘴里轻声念着什么。
良久,他舒口气道:“这方子不起作用,是因为少了一味君药,至于药汤,须得以毒攻毒,内服再加上药浴,双管齐下,这丫头的病才能好起来。”
石红英眼眸陡然一亮:“您这话的意思是,妙儿有救了?”
陶谦皱了下眉,反问:“谁跟你说这病没得治的?”
“是陈氏医馆的陈大夫,他给妙儿诊治了好几日,说是束手无策了。”
陶谦走到书案旁,取了毛笔蘸上墨水,边修改方子边道:“这病的确不大好医治,他自己不懂得变通,一味想着传统的用药之法,自然想不到治愈之法。”
石红英凑过去想要看,陶谦已经修改的差不多,笑道:“加了两位药,一味是上乘君药,一味以毒攻毒的臣药。这些,我说多了你未必明白,所以无需多问,只管按照方子抓药便是。三日后,这丫头定能下地走路,恢复个七八成。”
石红英仔细端详两张药方,确实不怎么看的明白,但修改的痕迹还是很清晰的,除了加药之外,还改了用量。
看清楚这些,石红英心里便重新燃起希望,连连点头,冲到门口去开门。
林兴才等人一直在门口等着,看到门打开,林兴才第一个冲上去,急问:“怎么样了?”
石红英脸上带着笑,道:“陶先生说有救,三日内,妙儿定能醒过来。夫君,你快去按照陶先生的方子抓药去!”
林兴才也顾不得问别的,接过药方就往外面跑。
其余人也都松了口气,高王氏念叨着:“太好了,妙儿总算有救了。”
这时,陶谦也走到门口来,对石红英道:“林夫人这几日一直守在房内照看这丫头,未免染病,防患于未然,等药拿回来,也得喝着。有病治病,无病预防。”
随即又看向众人:“府上诸位,最好都喝一点,免除后患。”
石红英连连点头:“辛苦陶大夫提点。”
其余人也感激的一直道谢,倒让陶谦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待众人消停些了,陶谦又解释道:“若换做其他人,我未必肯跑这一趟,说起来,还是我与这丫头的缘分。所以,你们找到我时,我一看到林老爷,便直接跟你们来了。”
石红英还是感激:“若不是陶先生,我们妙儿如今都还不能说话呢!今儿您既然来了,可一定要多住几日,让我们好好招待一番。”
陶谦笑呵呵的摆手:“我还有别的事,怕是不能逗留太久。等妙丫头情况好转,便得离开。”
高王氏惋惜道:“就不能多几日吗?”
陶谦缓缓摇头。
忽听大门口又传来吵闹声,所有人都扭头朝大门方向望过去。
大勇已经快速冲到大门口,从门缝里往外面看,登时慌乱,赶紧的跑回石红英等人面前,喘着气,语无伦次道:“不……不好了,那些邻居,似乎又是来闹事。这一次比上次的人还要多。”
高立忠瞪着眼问:“什么意思?邻居怎么会来闹事的?这里可是县城,还有没有王法了?”
大勇咽了口唾沫解释:“也不知道他们从哪听说的,嚷嚷着咱们家有瘟疫病人,便结伙来闹事要人,还说要烧死大小姐呢!”
高立忠愤然甩袖:“真是岂有此理!”
石红英这回反倒是冷静的,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就不信了,这煌煌天日之下,他们还真敢擅闯民宅抢人。”
说话间,便要出门去。
陶谦大跨步出了房间,伸开手臂挡在她面前,道:“林夫人切莫冲动,这事儿,好解决。”
石红英疑惑看他:“难不成还能报官?若官府的知道妙儿得了瘟疫,难保不会上报处置。我们受点委屈无妨,但绝不能让妙儿出事。”
陶谦淡笑摇头:“你们只管报官,只要说明是林家的女儿林妙,又有我陶谦担保此病一定能治好,官府的不但不会上报处置,甚至还有可能派兵保护。”
石红英愣神,猜测:“莫不是陶先生与知县大人有什么渊源?”
陶谦笑呵呵摆手:“渊源谈不上,只是有幸为知县大人的母亲治过病,还为柳夫人治过病罢了。”
“原来如此。”
这下,石红英倒安心不少,对高立忠道:“大哥,我毕竟不方便出去,这院儿里的事,就先托付给你了。”
高立忠肃然:“你放心就是,我一定处理的好。”
转了身,便朝大门方向走,张氏和吴氏搀扶着高王氏也跟上。
陶谦紧跟在最后,嘱咐大勇从后门离开,尽快去官府报案。
大门打开的瞬间,门外呼喊的众人突然安静下来。
看到最先走出门的高立忠,又压低声音议论起来:“不是说他们家这几日没有男人主持大局吗?”
“对啊,我也听说了的。”
“难不成是今儿刚回的。”
“想必是了。”
“那咱们还闹着要人的话,是不是不妥当?”
“管那么多呢,来都来了。”
……
高立忠冷冷扫视众人,威严一眯眼:“诸位的来意,鄙人已经知道。但也请诸位弄清楚,私闯民宅是犯法的!”
为首的依然是万生和贾生。
贾生怒睁双目,尖声道:“那又如何,大不了咱们真闹上官府。我还就不信了,县太爷会不替这么多老百姓考虑。更何况你们家还是开门做生意的,都这时候了还在开张营业,简直是置他人生死于不顾!”
万生附和:“就是,今儿我们来,非得把人带走烧了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