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景川喝了口茶,轻笑:“魏大人是闲的了?怎么连这种事都要管?”
魏尚书咂舌:“我这还不是为你好。指不定,这徐国公的爵位,以后都是你来承袭。你又怎能跟一个出身低微的女子纠缠不清。”
徐景川耷拉着眼皮,不以为然:“魏大人何以认为,那爵位我就是稀罕的。”
“您这话说的,不管以后如何,您总得为自己的前程打算。”
“没必要,谁来承袭爵位,最后还不是我父亲决定了才作数。这世上的东西,该是你的终究是你的,若不是你的,你就是争个头破血流,也不会属于你。”
魏大人听的哑口无言,郁闷的叹气。
徐景川则继续悠悠然的喝茶,等待消息。
林妙这一边,跟随祁连赶到京兆尹府之后,轻轻松松便见到了京兆尹左大人。
行礼道明来意后,左大人叫他们一起在花厅等候公差拿人回来。
约摸也就一刻钟左右的时间,去往各处拿人的公差依次赶回来,将花容楼、胭脂楼、醉香坊的老板娘,一同押到厅堂问话。
林妙和高远就站在一旁,紧盯着三个打扮艳丽的妇人。
左大人一身常服,坐在桌旁,面色铁冷。
三个妇人心里多少有点底,自然是怕的,跪在地上俯首行礼:“民妇参见京兆尹大人。”
左大人冷声:“你们可知,本官为何叫人押你们过来问话?”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茫然。
只胭脂楼的红妈妈最是心虚,但也不敢贸然开口。
左大人一声冷哼:“你们是觉着此处不是公堂,就可蒙混过去吗?褚二红,今儿刑部在你的胭脂楼解救出来的几个姑娘,可是什么都说了,你还想糊弄本官!”
褚二红,也就是红妈妈,猛地抖了个激灵,慌不迭回话:“民妇不敢糊弄大人,可民妇也不知道那几个姑娘是被拐卖的啊!我只是从别人手里花了银子买的,听说只是几个流落的无家可归的难民而已啊!”
林妙憋不住火气,厉声:“你还想骗谁?我今儿个可是去过你们胭脂楼的,也问出了一些门道,你分明就知道那些姑娘来路不明,还是良家女子。为了赚钱,简直泯灭人性!”
褚二红抬头看了她一眼,恍惚想起什么来,瞪圆了眼指着她:“你……你是……”
“放肆!林姑娘是你能随便指的?”
左大人愤然一拍桌子,扫视三人:“人贩子一案,我京兆府和刑部已共同受理,协同查办,今日你们若不把知道的都说了,本官便只有上刑了。至于你们的店,也会立刻查封。”
花容楼老板慌了神,颤声道:“大人,可不能啊,我那楼若封了,楼里的那些姑娘可都没去处了啊!”
“那便将你们知道的全都说了,协助官府办案。至于你们买卖人口一事,尚可容后再论。”
“我说,我都说。”
花容楼老板慌乱的说起来:“他们是四个人,已经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买卖,听说干了好些年。拐到手的姑娘也不会只卖一个地方,会分散到各处去卖。样貌特别好的,还会格外开高价往外卖。”
醉香坊老板芳姑姑最沉得住气,这会儿也说起来:“我手上收的姑娘,一般只陪酒作乐,卖艺不卖身。若真她们自己愿意,我也是拦不住的。至于那些人贩子,我没怎么接触过,不太清楚。但有些事儿,我觉得可能会是查案的线索。”
林妙急道:“你快说。”
芳姑姑看向左大人,忐忑不语。
左大人凝眉想了想,道:“你且先说来听听。”
芳姑姑这才说下去:“其实,若是样貌上乘的姑娘,人贩子拐到手之后,未必会卖到花楼之中,也未必卖到歌舞坊。还极有可能卖给那些个达官贵人,经过调教培养,或可成为权力交易的工具,以牺牲色相来为达官贵人笼络关系。”
高远脸色骤然一白,问:“你的意思是,有几个姑娘根本不可能在花楼,也不会被卖到歌舞坊?”
芳姑姑颔首称“是”。
左大人微眯着眼,追问:“你只说有几个姑娘会被达官贵人买走,却没说他们会如何交易,又会是哪些个达官贵人。”
“他们交易的地方,民妇大约知道,但是哪个达官贵人,民妇真的不清楚,就算知道了,也未必敢说。”
“你且先告诉本官,他们会在何处交易?”
“城东一隅,有一处叫做烟花巷的地方,不知大人可曾听说。”
左大人做沉思状,看向一旁守着的通判官。
通判官忙回话:“这烟花巷,乃是个肮脏之处,破旧,杂乱。住的都是些自甘堕落,做皮肉生意的女子。因开价很低,常有一些手头比较拮据的,在外做工的男子,或是一些光棍汉,会去那地方光顾生意。说好听了叫烟花巷,说难听些,就是一条肮脏的见不得光的街道。”
芳姑姑颔首:“正是那条街,因着官府都懒得管,买卖良家女子这种勾当,便也会在那地方交易。”
左大人眸色一敛,对通判官道:“立刻派人去烟花巷,若无动静,切莫打草惊蛇,埋伏好蹲守便是。若有动静,无论任何人,即刻拿下。”
通判官应了一声,赶紧的转身出去,安排人手赶去烟花巷。
这边儿,左大人面色冷肃的对三个妇人道:“你们明知买卖人口乃是违反我大周律法,却明知故犯。今日,本官必重罚,判你们去户部缴纳,罚银千两,关门整治七日。若不照办,隔日立刻将你们押入大牢。”
三人异口同声的应着:“多谢大人法外开恩。”
左大人又盯着芳姑姑:“本官念你今日大胆直言,为办案提供线索,虽有罪责,却也能抵消一半,着令罚银五百两,关门整治三日。”
芳姑姑俯首再次叩谢:“多谢大人法外开恩。”
左大人挥手示意,三人才敢起身离开。
林妙和高远看着三人走远,心里还是忐忑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