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我的生身父母,他们不仁,我不能不义。妙儿,爹也不是责怪你,只是希望你看在爹的份儿上,别过于跟他们计较。该留一点情面还是留一点。”
林妙蹙眉道:“我就是看在您的面上,才没过分跟他们计较,若真仔细计较起来,便不是说些难听话那么简单了。这回的事儿,您有您的做法,我有我的做法。银子我已经安排人送去了些,算是我把他气伤的补偿。但他们要把一病不起这事儿全归咎到我头上,您也得咬死了,这事儿与我没关系。您尽的,是做儿子的本分,我也不会过问。”
林兴才沉默着,半晌不说话。
石红英连忙笑呵呵道:“你放心,我跟你爹心里也有数,不会叫你有半分为难。”
林妙也就放了心,“那我先去书房了。”
“你去吧!”石红英摆手示意。
林妙便转了身,离开花厅。
石红英轻拍了一下林兴才的肩,温声:“别想的太严重,兴许咱爹这病很快就能治好。妙儿已经做出退让了,咱们做父母的,也不能让孩子为难不是?”
林兴才沉闷的点头:“我其实还是觉着对不住妙儿,怎就有这样的一些亲人,明明他们有错在先,却还跑来向咱们问妙儿的不是。说实话,若非骨肉血亲摆在那里,我也心寒,不想管。”
“你能想明白就好。”
林兴才又是一声喟叹。
夜里,林庙村老旧的房子里依旧亮着灯。
林满金虚弱的躺在床上,床边围了一堆人,全都耐着性子等林满金醒来。
这时,林满金的眼皮总算动了动,睁开一双浑浊的眼睛,看向离他最近的崔氏,喊着:“娟儿。”
崔氏忙紧张的抓住他的手,惊喜道:“老头子,你可算是醒了。”
其余人也都凑近了。
葛春梅拍着胸口道:“醒了便好,醒了便好,若再不醒,我们可都急死了。”
林芸姑骂道:“都是大哥家那个没良心的闺女,竟敢对爹说出些不敬的话,早晚要遭天打雷劈。”
林满金问:“老大跟老三来过没?”
崔氏叹气摇头:“老大没来,老三我还没叫人去通知。”
林满金点点头,“那我这病,大夫怎么说的?”
崔氏低垂眼帘,难以开口。
葛春梅心直口快道:“大夫说是积压的旧疾,您原来不是动不动就脾胃疼嘛,那就是病根儿。”
“这么说,也怨不得妙儿那丫头?”
林兴旺冷哼:“怎就不怨了,若不是她请咱们吃那顿饭,说了那么些难听话,您也不至于躺在这儿起不来。”
崔氏也恨恨道:“总之,就是那丫头的错,我现在想起昨儿的事,还心里发寒。你这是醒过来了,要真有个什么好歹,我绝不放过那丫头。”
林满金有气无力的摆摆手,试图坐起来。
崔氏和林兴旺连忙拉了个枕头给他做依靠,扶他起身靠坐着。
林满金长吁一声,道:“事情已经到了这地步,就别再闹了。终归都是林家人,传出去,实在叫人笑话。我这身体,自个儿心里有数,早晚要发出来的病,谁也怨不得。”
崔氏急躁道:“老头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分明是那丫头的错,怎么能就这么算了。治病的钱,必须全部由她来出。”
林兴旺和葛春梅也附和:“对,必须让她来出。”
林满金目光悠远:“回想过去,确实咱们也没对她怎么好过,我这将死之人,不想再去计较了。”
林兴旺大声:“爹,您可不能这么说。张大夫都说了,您这病是有希望治好的,您得撑住,撑过去。”
林满金虚弱的眯了眯眼,问:“有吃的吗?我想吃点稀的。”
崔氏连忙点头:“有,锅里还有些白粥,大夫交代了,往后你不能再吃干的,多喝粥喝汤,补养着些。”
“行,去给我盛一些吧!”
“爹,我去。”林芸姑开了口,转身便往院儿里的厨房去。
林满金又对崔氏道:“倘若有一日我走了,你别还总这么个脾气,难免遭人嫌弃。”
崔氏眼圈泛红,赶紧拿帕子擦了擦,不住的点头。
林满金又看向林兴旺夫妇:“我跟你们娘,最向着的就是你们一家,往后我若不在了,怎么着你们也得孝敬你们娘。我回想着,以往对老大一家确实有亏欠,不好开口托付什么。可你们俩,万不能干那没良心的事儿。”
林兴旺含着泪直点头:“爹,您就好好将养着,会好的,别总说一些丧气话,叫人听了心里难受。”
林满金呵呵一笑,“我到底年岁大了,难免唠叨。”
众人心情都格外沉重,不由的沉默下来。
隔日一早,林兴才夫妇准备了一番,跟采莲交代一番,着她照顾好两个孩子,便乘马车赶回老家林庙村。
进大门儿的时候,葛春梅看见他俩带了一堆的礼品补品,原本耷拉着的一张脸眨眼间有了笑容,赶紧的迎上前,啧啧道:“大哥大嫂,你们可算是回了,咱爹这两日一直盼着你们回呢!”
林兴才面色凝重的问:“咱爹今儿可好些了?”
葛春梅叹息一声:“醒过来了,精神头儿看着倒也还行。张大夫开了药,吃着呢!至于后续如何,张大夫也不敢说。”
林兴才若有所思的点头,跟着葛春梅进了屋。
崔氏在屋内听到动静,去到堂屋一看是他俩,顿时没了好脸色,冷哼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俩白眼狼回来了。怎的?是回来看看你们爹娘是否还健在?”
石红英好声好气道:“娘,这话咱可不能乱说。我跟兴才好不容易跟妙儿商量好了,回来照看公公。这不,该带的都带了些,家里要是还短缺什么,您只管跟我们开口。”
崔氏瞥了一眼,见确实有不少好东西,脸色才算缓了些,问:“这么些东西,可是那丫头安排让买的?”
林兴才道:“妙儿忙,都是我跟红英安排的。”
崔氏又哼一声:“我就知道,那丫头到底没有一丁点愧疚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