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一看,便猜到此人便是全冠清,当下道:“放不放人,自有我大哥做主,难道你是想让天下第一大帮帮主做出胁持他人女眷,这等令天下英雄耻笑之事?”
全冠清一楞,准备好的说辞被楚云一打断,便说不出来了,反问道:“阁下何人,我们丐帮之事,不须外人过问。”
楚云早知对方全盘布局,若是想阻止,也非什么难事,只是他觉得,自己如果阻止这了场阴谋,乔峰的身世可能隐瞒一生,对乔峰来说,反而更是悲哀,而且暗中还有个萧远山在,事情的变数委实难料。
这时,乔峰道:“咱们来到江南,原是为报马二哥的大仇而来,但这几日来,我多方查察,觉得杀害马二哥的凶手未必便是慕容公子。”
全冠清,外号“十方秀才”为人足智多谋,武功高强,是帮中地位仅次于十六大长老的八袋舵主,掌管“大智分舵”,当下问道:“帮主何以见得?”
本来王语嫣和阿朱、阿碧正要离去,忽听得丐帮中有人提到了慕容复,三人对慕容复都极关怀,当下退在一旁静听。
只听乔峰道:“我也只是猜测而已,自也拿不出什么证据来。”
全冠清道:“不知帮主如何猜测,属下等都想知道。”
乔峰着:“我在洛阳之时,听到马二哥死于‘锁喉擒拿手’的功夫之下,便即想起了姑苏慕容氏‘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句话,寻思马二哥的‘锁喉擒拿手’,天下无双无对,除了慕容氏一家之外,再无旁人能以马二哥本身的绝技伤他。”
全冠清道:“不错。”
乔峰道:“可是近几日来,我越来越觉得,咱们先前的想法只怕未必尽然,这中间说不定另有曲折。”
全冠清问道:“众兄弟都愿闻其详,请帮主开导。”
乔峰见他辞意不善,又察觉到诸帮众的神气大异平常,帮中定已生了重大变故,随口问道:“传功、执法两位长老呢?”
全冠清道:“属下今日并没见到两位长老。”
乔峰又问:“大仁、大信、大勇、大礼四舵的舵主又在何处?”
全冠清侧头向西北角上一名七袋弟子问道:“张全祥,你们舵主怎么没来?”
那长袋弟子道:“嗯……嗯……我不知道。”
乔峰素知大智分舵舵主全冠清工于心计,办事干练,原是自己手下一个极得力的下属,但这时图谋变乱,却又成了一个极厉害的敌人,见那七袋弟子张全祥脸色有愧色,说话吞吞吐吐,目光又不敢和自己相对,喝道:“张全祥,你将本舵方舵主杀害了,是不是?”
张全祥大惊,忙道:“没有,没有!方舵主好端端的在那里,没有死,没有死!这……这不关我事,不是我干的。”
乔峰厉声道:“那么是谁干的?”这句话并不甚响,却充满了威严。
张全祥不由得浑身发抖,眼光向着全冠清望去,乔峰知道变乱已成,传功、执法等诸长老倘若未死,也必已处于重大的危险之下,时机稍纵即逝,当下长叹一声,转身问四大长老道:“四位长老,到底出了什么事?”
四大长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盼旁人先开口说话,乔峰见此情状,知道四大长老也参与此事,微微一笑,说道:“本帮自我而下,人人以义气为重……”话到这里,他霍地向后连退两步,每一步都是纵出寻丈,旁人便是向前纵跃,也无如此迅捷,步度更无这等阔大。
乔峰这两步一退,离全冠清已不过三尺,更不转身,左手反过扣出,右手擒拿,正好抓中了他胸口的两处穴道。
全冠清武功之强,殊不输于四大长老,岂不知一招也无法还手,便被扣住,乔峰手上运气,内力从全冠清两处穴道中透将进去,循着经脉,直奔他膝关节的两穴,顿时全冠清只感到膝间酸软,不由自主的跪倒在地,诸帮众无不失色,人人骇惶,不知如何是好。
原来乔峰察言辨色,料知此次叛乱,全冠清必是主谋,若不将他一举制住,祸乱非小,纵然平服叛徒,但一场自相残杀势所难免。
丐帮强敌当前,如何能自伤元气?眼见四周帮众除了大义分舵诸人之外,其余似乎都已受了全冠清的煽惑,争斗一起,那便难以收拾,因此故意转身向四长老问话,乘着全冠清绝不防备之时,倒退扣他经脉,这几下兔起鹘落,一气呵成,似乎行若无事,其实是出尽他生平所学。
要是这反手一扣,部位稍有半寸之差,虽能制住全冠清,却不能以内力冲激他膝关节中穴道,和他同谋之人,说不定便会出手相救,争斗仍不可免,这么迫得他下跪,旁人都道全冠清自行投降,自是谁都不敢再有异动。
这时,乔峰转过身来,左手在全冠清肩头轻拍两下,说道:“你既已知错,跪下倒也不必,生事犯上之罪,却决不可免,慢慢再行议处不迟。”随即右肘轻挺,已撞中了他的哑穴。
乔峰素知全冠清能言恶辨,若有说话之机,煽动帮众,祸患难泯,此刻危机四伏,非得从权以断然手段处置不可,他制住全冠清,让他垂首而跪,然后大声向张全祥道:“由你带路,引导大义分舵蒋舵主,去请传功、执法长老等诸位一同来此,你好好听我号令行事,当可减轻你的罪责,其余各人一齐就地坐下,不得擅自起立。”
张全祥又惊又喜,连声点头应道:“是,是!” ..